“咳咳咳……”

　　外邊的咳嗽聲又響起來了。

　　真煩人，老太太你就不能讓人多說句話啊?多說一會兒話，你閨女還能掉層皮?

　　楊霖無奈地說道:“燕兒，大娘在催了，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哥，我想去濟南讀書。”王家燕也覺得時間緊迫，有些話不說不行了。

　　“啊?”

　　楊霖很驚訝，沒想到她能提出這麽個要求。

　　“是不是我這要求太高了?還是太早了?”

　　“不是不是，我是高興的。你認字啊?”楊霖問道。

　　不得不說，要是找個睜眼瞎當媳婦，就算美如王家燕，也是有些遺憾的。

　　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人家識字。

　　而且還有更高的追求，要去濟南讀書。

　　“讀了二年，《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上的字算是認全了。但我還想學畫畫，學校的老師說，得去濟南。”

　　王家燕說完，去看楊霖臉色，見楊霖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哥，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不不不，高興，我當然希望你去，而且在濟南就到了我那一畝三分地，上學也好，畫畫也好，都能找到好老師。”

　　“只是……”楊霖躊躇道:“咱晚上定了婚，也只是定婚啊，你爹你娘能放你走啊?要不，等我們成親以後，你再去讀書，學畫?”

　　“結了親還能去讀書?”王家燕道。

　　楊霖一想也是，成親之後就得相夫教子了，哪能還去讀書。

　　可，跟未婚夫一塊去濟南，能行嗎?

　　“咱這裡的規矩，定了婚就準了，不興反悔。要是反悔，那就是仇人了。再說，我們沒成親，又不住在一起，怕什麽呀?”王家燕道。

　　楊霖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行。

　　他倆就算願意，老人也不會同意的。

　　現在的人老封建了。

　　“要不，你讓大娘跟你一塊去濟南?她看著你，又能照顧你，不是兩全齊美嗎?”楊霖出主意道。

　　“我娘是絕對不會去的，家裡離不開她。哥，要不，讓你妹妹也去濟南上學?我倆作伴，我爹和我娘就一定能同意。”王家燕道。

　　“行！這個主意好，那就這麽辦。等我走了以後，你跟家裡人商量，只要你家裡人同意，明天咱就一塊回濟南。”楊霖答應了。

　　王家燕笑了，又道:“哥，我不說去濟南讀書，就說去盯著你，你長這麽好，怕你招蜂引蝶。另外，你給我幾塊大洋，我娘是財迷，見了大洋，一定會同意的。”

　　“那行。這是十塊大洋，你拿著吧。”楊霖掏出錢來，數出十塊大洋交給王家燕。

　　“不不不，用不了這麽多，三塊就行。”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說好了你是咱家的匣子。”

　　“那你還有置辦六色禮的錢麽?”

　　“有，你放心吧。”

　　“還得給家裡留點錢……。”

　　“該給家裡的，我都給了。放心吧，不會讓人家說娶了媳婦忘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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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定親，是老范開車去的。

　　楊霖不想讓他去，怕給王家人留下顯擺的印象。

　　可老范非要去。

　　楊霖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堅持。

　　但和平嬸子也說去好，用她的話說，有粉得搓到臉上，不光是給楊家長臉，也給人家王家長臉。

　　誰不想有個有權有勢的女婿呢?

　　楊霖一想也對，

農村人雖然樸實，但“恨人有笑人無”的人也大有人在，自己帶車去，弄不好真能給王家消一些禍呢。　　……

　　晚上走完定婚儀式，按規矩又讓二人單獨說了會兒話。

　　王家燕告訴楊霖:“成了，我娘答應了。不過，囑咐了又囑咐，不讓跟你住在一起。”

　　“放心吧，到了濟南，還聽她的?”

　　“你說啥?”

　　“不是，我是說，到了濟南也得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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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天已經很晚了。

　　但牛敢這貨一直在等著他。

　　“樁子，還去不?”

　　牛敢拍了拍腰間的挎包。

　　楊霖當然明白，他問的是聽房。

　　“去啊，不去哪行?等了這麽長時間，不鬧他一回，難解我心頭之恨。”

　　“走！”

　　二人摸著黑，去了馬家。

　　大門緊閉，牛敢看了看一人多高的牆頭，身子蹲下:“上。”

　　楊霖側耳聽了聽，感覺有些奇怪，新房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大對勁，先別急，再等等。”

　　牛敢知道楊霖聽力甚佳，他說不急那肯定是馬鈴還沒睡覺。

　　又過了一會兒，楊霖聽到“嘩啦”一聲，好像潑水的聲音。

　　緊接著，聽到房門響動，然後是閂門的聲音。

　　然後聽到馬鈴和閆金鳳的對話。

　　“算了，睡覺吧，那倆貨可能不來了。”

　　楊霖一聽，心說原來這貨有準備啊，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裡蹲著我們呢。

　　不是，剛才潑的什麽?

　　“你也真是的， 他倆是你兄弟，就算開玩笑，你也不能用尿潑呀。”

　　啥?這小子準備了一盆子尿?

　　好啊，真夠黑的。

　　“就用尿，看這倆小子還敢聽房不?要不以後咱到了濟南，哪有個消停?”

　　“行了行了，歇著吧，小霖不是今天去相親了嗎?晚上又去定親，哪有空來聽咱的房?”

　　“嗯，睡覺睡覺，白瞎了我一盆子尿。”

　　緊接著，就是脫衣服的聲音。

　　“鳳兒，你真俊，我想這一天想了不是一天兩天了……。”

　　楊霖想笑，刀子動情了哈。

　　“俺也是……。”

　　閆金鳳嬌羞的聲音差點讓楊霖吐了。

　　“怎樣?怎樣?”

　　牛敢見楊霖聽得津津有味，連忙問道。

　　“我在這裡聽就行，你進去。記住，等刀子完事再放，別把他嚇萎了。”楊霖道。

　　“不會吧?”

　　“怎麽不會?聽我的，一定等他完事。鬧歸鬧，得有個度。”

　　“好。”

　　牛敢應道。

　　楊霖蹲下身子，牛敢踩著他肩膀上了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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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霖聽得渾身發熱。

　　良久，楊霖知道雷子快放雷子了。

　　果然，就聽“呯”！“啪”！

　　兩聲響過，牛敢從牆頭上翻下來。

　　楊霖就聽院子裡馬鈴大罵:“真是倆孬熊啊，千防萬防沒防住你倆。樁子，雷子，你們等著，看我明天不揍你們……。”

　　楊霖和牛敢相視一笑，躡手躡腳跑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