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霖拿著勃郎寧回到小院，馬、牛二人是又高興又羨慕。

　　馬鈴拿著槍看了又看，涎著臉問楊霖:“槍你留下，把寶石扣下來給我吧，我給鳳兒打個項鏈。”

　　“滾熊！”

　　楊霖一把奪過來:“就知道鳳兒鳳兒，等她過了門，還有哥們的好果子吃?還兄弟如手足呢。”

　　牛敢也從廚房過來，把玩一番，道:“樁子，這麽說，以後咱們也算是有後台的人了?”

　　“算是吧，但難以長久……。”

　　“為什麽?”

　　“不為什麽，慢慢看吧。”

　　楊霖想到李景林將於三個月後身患痢疾而死，心下不由一黯。

　　“樁子，你小子真是厲害，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認了個有權有勢的叔，還弄了這麽個寶貝。”

　　馬鈴沒有覺察到楊霖的情緒變化，兀自絮叨著。

　　“那是樁子有本事，你整天話也不少，怎麽也沒見你弄把手槍回來?”

　　不用楊霖，牛敢就無情地懟上去了。

　　“乾我你倒是來勁！吃肉吃肉，不吃兩大碗，難解我心頭之恨！”馬鈴不滿地道。

　　牛敢把羊肉端上來，三人圍坐，誰也不說話了，趕緊開吃。

　　別說，牛敢還真沒吹牛。

　　肉呈方塊，色澤豔紅，味道鹹、辣，微甜，應該也放了糖，只是比馬家紅燜羊肉少放了不少。

　　總之，口味比馬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人你爭我搶，一盆羊肉很快就乾光了。

　　“五斤羊肉，這麽快就沒了?”馬鈴用筷子在湯裡挑著，沒挑著肉，隻挑到幾塊薑。

　　“就這麽吃，估計咱得吃窮了，這點薪水不夠啊。”牛敢道。

　　“是啊，得想辦法搞錢。要不咱乾個買賣吧?”楊霖道。

　　他可沒說以後少吃，隻往開源上去想。

　　韓主席雖然反貪，但並不禁止官吏經商。

　　“行，我看行，不用乾別的，讓雷子開個飯館應該沒有問題。”馬鈴出了個餿主意。

　　楊霖和牛敢誰也沒理他。

　　馬鈴也覺得這主意有點臭，想了想又道:“要不等我成親以後，讓鳳兒當老板，雷子把做菜手藝教給她就行。”

　　“就知道你家鳳兒。你舍得她拋頭露面?”楊霖問道。

　　“這有啥?怎麽舍不得?”

　　“算了，人家嫁給你，圖的是個吃穿，哪能官太太沒當上，反而給你掙錢養家?這事你倆別管了，我想想，反正不急，有的是時間。”

　　“嗯，樁子說得對，不能讓媳婦拋頭露面做生意。”牛敢向來跟楊霖站在一起。

　　乾點什麽呢?

　　楊霖沉思。

　　搞錢是必須得搞的，否則以後的路也不好走。

　　三個人雖然都有薪水，但拋去吃喝用度，也沒存幾個錢。

　　本錢太少，大買賣乾不了，只能從小買賣做起了。

　　可是，小買賣不解渴啊。

　　濟南首富?

　　哈哈哈，怪不得人家紀從典，這不是笑話嗎?

　　正在沉思，忽聽外面有人說話:“是這家吧?”

　　“應該是了，問問吧。”

　　楊霖道:“來人了，收拾收拾吧。”

　　馬、牛二人面面相覷，心說，哪有人啊。

　　“啪啪啪……。”

　　有人敲門。

　　臥槽，太神了吧?

　　馬、牛二人趕緊收拾。

　　楊霖去開門。

　　打開門一看，竟是劉朝陽和另一名男子。

　　“楊警官，在家呢?”劉朝陽笑著打招呼。

　　“喲，劉老師，你怎麽來了?”

　　劉朝陽一指後面的男子:“這位是楊太太的哥哥向秋生，我同學，前來拜訪楊警官。”

　　楊霖打量了一眼向秋生，見他年紀跟劉朝陽差不多大，身著長衫，手裡拿了個黑提包。

　　“楊警官，冒昧來訪，恕罪恕罪。”向秋生微微一躬道。

　　沒請到人，來堵家門了?

　　“原來是向先生，請進吧。”

　　楊霖把二人讓進來。

　　進了屋，楊霖又把馬、牛二人給向秋生介紹完畢，眾人落座。

　　楊霖因下午的事，對這兩人沒什麽好感，於是開門見山地問道:

　　“向先生，令妹婿被害一案，不是由我主辦，不知道找我有何貴乾啊?”

　　向秋生道:“舍妹婿生性敦厚，與舍妹伉儷情深，他不幸遇害，實在是令人痛心不已。向某來到濟南，聽聞楊警官破案如神，所有經您手的案子無不完美告破。又聽聞您對此案的結論有異議，所以登門求教，但願能得知舍妹婿遇害真相。”

　　楊霖心說，這回你可找錯人了，我到現在還沒找到確鑿證據。

　　但這話不能說，得裝一下。

　　於是含混回道:“只要做了案，就一定會留下痕跡。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凶手是絕不會逍遙法外的。”

　　說到這裡，見劉朝陽眼裡透出十分的期待，於是看向他:“是吧，劉老師?”

　　劉朝陽臉色微變，答道:“是……，是是是。楊警官，能否透露一二?”

　　楊霖臉一沉，道:“保密。很快你就知道了， 何必急在一時?”

　　劉朝陽有一些慌亂，給向秋生使了個眼色。

　　向秋生趕緊打開提包，從裡面拿出一封銀元。

　　看長度，大概也就十塊。

　　楊霖有些生氣，心說，你特麽的看不起誰呢?就這幾塊大洋?

　　同時心裡也在警覺:“請客沒去，這是又來給我栽贓了?包裡不會有錄音機吧?”

　　又一想，不可能，錄音機這種稀罕玩藝，現在問沒問世還不知道呢。就算已經問世，整個中國，也許只有力行社的特務有，平常人是不可能有的，更何況向秋生?

　　就算如此，也不能收。

　　誰知道他們此舉是不是王固俊指使的呢?

　　只要我收了，明天他們就有可能去局裡出首，告我受賄。

　　老子雖然缺錢，但也不會冒這個險。

　　“二位，請回吧，你們隻管等結果就是了。”

　　說罷站起來，把大洋拿在手裡，硬塞給向秋生。

　　“幾個小錢，楊警官喝茶吧……。”

　　向秋生死活不收。

　　“出去！”

　　楊霖再不客氣，把大洋塞進他提包，推著向秋生出門。

　　關好大門回到屋裡，馬鈴問道:“樁子，你懷疑這也是個陷阱?”

　　“可能性極大。他要替他妹夫伸冤這有情可原，可不是已經有明確的凶手了嗎?來給一個私下查案的警察送禮，還沒有半點結果，你不覺得有點扯嗎?”楊霖道。

　　“對，樁子做得對。包子好吃，但也要防著裡面是不是放了砒霜。”牛敢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