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萬勝友的腦回路，楊霖感覺非常神奇。

　　“老萬，你為什麽認為他是自殺?”楊霖問道。

　　“我覺得有這個可能。”萬勝友答道:“鎖沒有被撬，說明是用鑰匙打開的，而這個鑰匙石友善有，這是其一;其二，他是東北口音，說明來自關外。一個遠離家鄉又無老婆子女傍身的老鰥夫，只有借酒澆愁。我猜他一定是喝醉了酒，想起了傷心事，就產生了不想活的念頭，於是，就打開庫房，點著棉花包，自己躍入火海，自殺而死。”

　　說完之後，萬勝友問:“你就說，是不是有這種可能?”

　　楊霖聽完，感覺好笑，覺得萬勝友跟寫小說的一樣，神經有點毛病。

　　不過，他沒反駁，而是問馬鈴:“刀子，你認為老萬說得有道理嗎?”

　　“有，很有道理。”馬鈴肯定地說道:“我可以補充一點，石友善有可能跟他老板有仇，或者他老板對他很苛刻，或者不發他薪水，反正他肯定跟他老板有仇就是了。”

　　“對對對，還有可能他老板佔了他老婆或者女兒……。”萬勝友大點其頭，經馬鈴一說，又發散了思維。

　　楊霖笑起來:“哈哈哈……，你倆真是一個臥龍，一個鳳雛，想像力太豐富了。”

　　“臥龍鳳雛?你也覺得我倆講得有道理?”萬勝友問道。

　　“哈哈哈……”楊霖差點笑抽了:“他五十多了，老婆多老了?他若是有女兒，也得小四十了吧?你覺得哪個有錢人會看上半老徐娘?”

　　“那也許還有別的梁子……”馬鈴並不服氣。

　　楊霖止住笑，道:“告訴你們，石友善絕不是自殺，火也絕不是他放的。”

　　“你有什麽證據?”萬勝友問道。

　　“不忙，先勘查現場吧，現在我就有兩個理由了，看完現場也許會多個理由。”楊霖道。

　　“好吧。”萬勝友道。

　　“萬局長，我才反應過來，他說咱倆是臥龍、鳳雛，不是誇獎吧好像?”馬鈴道。

　　“諷刺?反話?”萬勝友也有些拿不誰。

　　楊霖不管他們，走進去，低著頭仔細尋找，看有沒有線索。

　　倉庫高度有十米以上，南北寬度在四十米左右。

　　看牆上的過火痕跡，楊霖確定這個倉庫沒有裝滿，西半邊是空著的，東半邊應該是滿的，因為整個東牆和南、北半邊牆壁都黑到頂端了，而西半邊被燒燎的痕跡明顯淺了不少。

　　北牆有三個出風口，能看得出來，著火前出風口有排氣扇。

　　楊霖走到最東邊出風口下，發現地上有幾段燒焦的電線。

　　他拿起來看了看，外邊已經炭化，緊緊包裹著裡邊的銅絲。

　　從這段電線上，看不出是否因電源起火引發的火災。

　　又走到半人高的灰燼前，楊霖問巡警小弟:“石友善的屍體，是從哪裡找到的?”

　　小弟指著距灰燼南端一米左右的地方，道:“從這裡拉出來的。”

　　楊霖點點頭，仔細在灰燼邊緣地帶尋找。

　　忽然，他發現地上有一塊黑乎乎的結碳，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灰燼呢。

　　楊霖蹲下身，用手撥弄了一下結碳，發現有點硬，而旁邊，還有一些碎玻璃。

　　楊霖讓小弟把這塊結碳和玻璃碎屑收起來，作為證據送回分局。

　　又找了一圈，沒有其他發現，楊霖對萬勝友道:“老萬，讓人把這些灰燼全翻一遍，我估計鑰匙沒被燒壞，

或許在裡邊。”　　“好。”萬勝友答應一聲，讓其他四名巡警進來，命他們去找鐵鍁，仔細翻一下灰燼，尋找所有沒被燒壞的東西。

　　當然，他沒忘記囑咐手下，重點尋找鑰匙。

　　楊霖三人走出現場，來到外面。

　　馬鈴道:“有沒有自燃的可能呢?比如電線起火，或者石友善晚上進入倉庫，無意中丟失了引火物，比如煙頭什麽的?畢竟棉花包太容易失火了。”

　　楊霖道:“火太太了，沒有找到起火點、引火物，也不敢確定是否電源起火，但絕對不是煙頭，因為在石友善的值房裡，沒有發現煙頭、煙盒之類的東西。再說了，倉庫重地，不允許吸煙，他們老板會找一個煙鬼看倉庫?”

　　“還有一點，棉花包打這麽結實，其實並不容易失火。比如你點燃一根火柴，扔到包上，很難燒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一定有助燃物?比如汽油、煤油。”馬鈴道。

　　“我認為可能性較大，當然，要確定這一點，還要詢問巡邏隊。是誰第一時間發現失火的?當時火焰的顏色是否呈藍色?他們巡邏間隔時間是多長?老萬，你讓人找一下巡邏隊，另外問一下， 友豐公司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到現在不來人?”楊霖道。

　　“好。”萬勝友見自己的人都在忙著，隻好自己去找人，打電話了。

　　楊霖對馬鈴道:“走，看看牆頭那邊，有沒有翻牆進來的痕跡。”

　　馬鈴看了看，道:“要是翻牆進來，東邊和南邊的可能性較大，要不，咱們分開查，你查東邊，我查南邊?”

　　“行。”

　　楊霖答應著，去東牆底下勘查，馬鈴則去了南邊。

　　楊霖走到東邊牆下，看了一眼牆頭高度，大約有兩米到三米，這個高度一個人很難翻上來。

　　又看了一眼牆根下，他搖了搖頭。

　　地上有很多腳印，應該是救火人員留下的，這裡面就算有縱火犯的腳印，也不易辨認。

　　有腳印就得一一排查，工作量大不要緊，無非就是多上人就是了。

　　這項工作，也得交給萬勝友去辦。

　　“樁子，有新發現。”

　　正在這時，牛敢從值房出來，見只有楊霖一人蹲在牆根底下，連忙喊了一聲。

　　“哦，發現什麽了?”楊霖趕緊過來。

　　發現牛敢手上拿著一粒扣子。

　　楊霖拿過來一看，發現扣子上還帶著線頭呢。

　　“在哪裡找到的?”楊霖問。

　　“門口的泥裡。”牛敢道。

　　楊霖走到門口一看，門口因為積水，已經成了泥地。

　　楊霖暗讚:“雷子還是很細心的，要不是用手去泥水裡找，哪能找到這粒扣子。”

　　他想，或許這粒扣子，就是破案的關鍵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