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也只是有疑問，沒有往被人栽贓的方向想。

　　後來，我們派去盯賴大祥的人今天早上報告，說在他家附近的垃圾堆上發現了黑袍黑帽，但沒有發現是誰丟的。

　　這個時候，我意識到，賴大祥有可能被人栽贓了。

　　是，賴大祥知道賴軍文同夥的穿著，也正是因為他知道，如果他是那個同夥，他會乾這樣的蠢事嗎?他會把衣服悄悄處理掉，而不是丟在被我們的輕易就能發現的垃圾堆上。

　　我們從賴軍文賭友那裡知道了賴軍文藏身之地，去抓捕的時候，賴軍文已經被人殺死了。

　　雖然賴大祥符合一切殺人的條件，但別忘了，我們有人盯著他。盯著他的人，可沒見他離開過廠，也沒有離開過家。

　　換句話說，就算盯他的人再笨，也不會讓他在眼皮子底下殺人。”

　　唐執玉聽到這裡，有些後悔了。

　　自己怎麽沒有發現有人盯著賴大祥呢?

　　“還有，我們從賴軍文身上搜到了一把刀子，還有一把花糖。

　　刀子可以理解為是他用來防身的，那花糖呢?是不是在暗示我們什麽呢?”

　　楊霖譏笑道:“唐執玉，你聽明白了嗎?賴軍文不傻，他在防著的那個人是你。就算他死了，他也用他的辦法告訴我們，殺人者是唐執玉。”

　　唐執玉的身子抖了一下，他隻想著殺人之後盡快離開了，沒去搜賴軍文的身。

　　“根據他家的環境和他的衣著，我早就推斷出賴軍文性格謹慎、認真，由此推斷出他不會藏身到親戚家，也不會回老家。

　　後來我在知道他有賭博習慣之後，立即就斷定他一定藏在賭友家裡或者是賭友幫他租賃的房子裡。

　　所幸，我的判斷是對的。

　　賴軍文被殺後，我第一時間就想到，凶手可能一開始不想殺他，隻想跟他分贓，但在看到他馬上就要暴露之後，立即就起了殺心。

　　不殺賴軍文不行啊，因為他如果被捕，那自己乾的事也就暴露了。

　　所以，這個凶手，一定是昨天在分局看到了我們布置抓賭的事，所以，他才慌了。

　　法醫推斷的賴軍文的死亡時間，正是在你們離開之後。

　　唐執玉，我記得，是你過來問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是吧?”

　　唐執玉咽了下口水，沒有答話。

　　“本來應該是賴大祥過來問，怎麽是你呢?”

　　楊霖接著說道:“賴軍文中刀部位是左胸，我們模擬了一下殺人時的情景。

　　我的身材不算矮了，但如果我在摟住一個人以後，在其掙扎的情況上，右手執刀扎向其左胸的時候，感覺力道不是很足，很難保證一刀就扎進肺裡。

　　可如果凶手用的是左手呢?那就不一樣了。唐執玉，你是左撇子吧?”

　　唐執玉仍然沒有回話，只是茫然地點點頭。

　　他的臉色灰敗難看。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留下這麽多痕跡。

　　楊霖接著說道:“我雖然解除了對賴大祥的懷疑，也疑到了你的身上。

　　但還有一個關鍵問題無法解釋清楚。

　　你跟他關系並不好，為什麽會跟你合夥?賴軍文性子桀驁，又是什麽原因促使他鋌而走險?

　　我想，他一定是害怕，一定是恐懼到了極點，才不得已而為之的。

　　他怕什麽呢?

　　為了解開這個謎團，也為了安你的心，我們抓了賴大祥。很有效果，賴大祥沒等動刑，

就說出了我想要的答案。　　唐執玉，你是用三姨太的事，脅迫的賴軍文，是吧?”

　　唐執玉答道:“是。”

　　“好，態度很好。”楊霖道:“具體講講吧。”

　　“……三個月前，我撞見了他們的醜事。那天晚上下班後，我忽然想起還有一筆業務沒記帳，吃過晚飯後就返回辦公室準備加個班。

　　當我走到審計室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聽到裡面有動靜，我當時以為是遭賊了，猛地推開門。

　　門是用椅子頂著的，我一下子沒推開，又用力推了一下才推開。

　　然後就發現賴軍文跟三姨太在乾那事。”

　　唐執玉說道。

　　“他們很害怕，用懇求的目光看著我，我什麽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後來，賴軍文見了我就老實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狂了，還經常給我塞點小錢什麽的，希望我能替他們保守這個秘密。

　　我當然明白這件事對他對三姨太意味著什麽，也知道這個秘密的價值很大，所以我當然不會對任何人說，更不會滿足於賴軍文態度的改善和小恩小惠，我得弄筆大的，誰讓他們賴家人一直輕視我呢，我得讓他們都付出代價。”

　　“所以，你就讓賴軍文早早租好了房子，等待時機，還設計了一套栽贓賴大祥的方案。”楊霖道。

　　“是，我讓賴軍文不要暴露我們的關系，一切照常。”

　　“可還是有人看出了你們之間關系的微妙變化。”

　　“賴軍文心裡害怕，再讓他像原來一樣那麽對我，確實不容易做到。

　　本來我是想等到年底，年底銷售旺季，會弄到更多的錢，因為我怕賴軍文暴露我倆的關系，所以才提前了。”

　　唐執玉接著說道:“得手後，我把他送到租的房子裡，我們把一千塊大洋五五分了，然後告訴他，讓他不要動，等我消息，等風聲過了，我會來通知他，讓他遠走高飛。”

　　“我真是沒想到，你們會找到他賭友身上。

　　當我看到你們在抓賭博的人，就慌了，趕緊離開分局，到義和莊找到賴軍文，趁他不注意殺了他，然後把他那五百大洋也給拿走了，晚上我睡不著，就悄悄把那身衣服給丟到垃圾堆上，希望你們把注意力轉移到賴大祥身上。”

　　……

　　楊霖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孔雅嫻的笑臉。

　　她身後站著賴寶麟。

　　楊霖一下子就明白了賴寶麟的用意。

　　“案子破了。”楊霖對孔雅嫻說道。

　　“隻用了一天多的時間就破案了，真不愧是你。”孔雅嫻笑道。

　　“楊科長，唐執玉是賴軍文的同夥?是他殺了賴軍文嗎?”賴寶麟問道。

　　“是的。”

　　楊霖在猶豫，是不是應該把真實情況告訴他。

　　告訴他之後，不知道他怎麽收拾三姨太。

　　是打她一頓，把醜事掩住，還是休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