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聽到是明家害怕了?”明台揚揚頭，一臉得意的樣子。

　　“明台，你要是還這樣，明天就送你出國。”中年女人言語中透著怒氣。

　　“大姐，我……”

　　“好了，你和騎雲現在就回家。”明台還想說什麽，中年女子打斷了他的話。

　　明台見女子真的怒了，連連點頭，“大姐，我回去，我會去。”

　　說完，示意身邊郭騎雲，跟他一起離開。

　　見明台走遠，中年女子回過身，嚴肅的表情轉成淡淡的笑容，“姑娘，你說的沒錯，我是明鏡，走的是我最小弟弟明台。”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明家啊，久仰久仰。我的父親是公共租界巡捕房總巡捕汪芙江，我聽他常提及明家。”汪曼麗搬出了父親。

　　“原來是汪總巡捕千金啊，失敬失敬。既然相識，有空來明家做客，今天，就不多聊。”明鏡說了客套話。

　　陸風聽出了話中意味，雙手抱拳，“明老板，有緣再會。”

　　“好……”說完，明鏡轉身走開。

　　望著明鏡背影，汪曼麗裹了裹紅紅嘴唇，“阿風，這才是上海灘的大老板，以後，我要是也能像她一樣，就好了。”

　　“大小姐，做大老板不是那麽輕松的。”陸風潑了冷水。

　　“我當然知道不容易，可是我還是想像她那樣。”汪曼春一臉憧憬。

　　憑借對女人的理解，陸風知道汪曼春是那種很感性的姑娘，當她做夢時，順著她說話更好。

　　於是笑了笑，“小姐，你是那種能成大事的女人，一定會像她一樣的。”

　　陸風的話，汪曼春很受用。

　　嫣然一笑，“阿風，以後你要一直保護我，就像今天這樣。”

　　“小姐，我會的。”陸風欠了欠身。

　　見陸風畢恭畢敬的樣子，汪曼春頓時索然無趣，“以後，你別跟我這麽客氣，你跟二丫頭就不是這樣。”

　　汪曼麗有些不高興了。

　　“小姐，我知道。”陸風依舊保持著謙卑的態度。

　　汪曼春睨了他一眼，“行了，明家少爺這一鬧，我也沒心情散步了，回去吧。”

　　“是，小姐。”陸風微弓著的上身，直了起來。

　　……

　　長生巷，曾家老宅。

　　來接曾墨怡時，上的香剛剛燃盡。

　　屋子裡彌漫著香草味道，格外好聞。

　　汪曼春坐在一樓小廳，望向佛堂，“二丫頭，我在日本，就不像這樣拜拜。”

　　“日本是日本，中國是中國，文化當然不一樣。我在香港，拜拜的人更多。”曾墨怡裹著嘴唇反駁道。

　　汪曼春柳眉豎起，“你這個丫頭和小時候不一樣了。小時候，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從不頂嘴。”

　　“我現在也不是頂嘴，我是講道理。今天在江邊散步怎麽樣?是不是心情很好。”曾墨怡緊了緊鼻子。

　　“別提了，和明家小少爺打了一架。”汪曼春指尖撩了撩鬢角散發，一臉不高興。

　　聽汪曼春提到明家，汪曼春眼睛一亮，“明家，那可是上海灘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我爸在的銀行，都有明家股份。

　　怎麽和他們動手了?”

　　說完，望向陸風。

　　陸風笑了笑，“就是誤會，沒事了。”

　　汪曼春一擺手，

　　“那可不一定，我看明家小少爺耿耿於懷的樣子，搞不好會來報復。不過，有阿風在，誰來也不好使。”

　　說完，

眼神中湧動出異彩。　　汪曼春的表現，曾墨怡看在了眼裡。

　　能看出來，她這個眼高於頂的表姐，越來越在意陸風了。

　　這樣的在意，也許不是喜歡，更可能是喜歡。

　　曾墨怡心裡湧現出異樣的情緒，這樣的情緒令她心情不好起來。

　　指著陸風，“阿風，以後出去少惹事，別自找麻煩。”

　　“好，表小姐。”陸風並沒有感受到曾墨怡的異樣，只是以為，她故意這麽嚴肅的。

　　“那走吧，你幫我拎包。”說著，把手包遞給陸風。

　　每天早上，都是陸風幫著曾墨怡拎包，汪曼春沒覺得有什麽不同，挽著曾墨怡手臂，“二丫頭，咱們走。”

　　……

　　將汪曼春和曾墨怡送回汪家，陸風從曾墨怡的手包裡，陸風取出了紙條。

　　紙條上寫著，“去見六哥。”

　　看了紙條，陸風心知，一定是汪曼春在，曾墨怡有話不方便說。

　　於是，一個人穿街過巷，來到赫德路。

　　“三長兩短”敲門，門打開。

　　開門的是宋孝安。

　　上到二樓，鄭耀先一個人坐那間沒有窗戶的小屋，指了指椅子，“夜鷹，坐。”

　　陸風坐在鄭耀先對面，“六哥，有任務了?”

　　鄭耀先點點頭，“夜鷹，這件事是絕密，只有你我知道。”

　　“六哥，我知道紀律。”陸風嚴肅起來。

　　鄭耀先點了點頭，

　　“團長傳來消息，力行社的特工已經進到北豐路、潛伏到上野村夫身邊。現在問題是，就算潛伏的特工能拿到情報，卻沒辦法傳遞出來。團長命令你盡快找一個能進出北豐路的身份，與潛伏在上野村夫身邊特工取得聯系。最好能送進去一個電台。”

　　聽完鄭耀先的話，陸風向牆上的萬年歷看了看——今天是1937年8月1日。

　　八月份，到了。

　　這個月的某一天，日本海軍將發動上海會戰。

　　在陸風的記憶中，這場衛國戰爭，國民軍精銳盡出，依舊死傷慘重，兵敗如山倒。

　　武器裝備和士兵素質短時間無法提升，

　　沒有硝煙的情報戰是可以改變的。

　　情報戰領先一步，傷亡就能減少許多。

　　現在，力行社的特工已經潛伏到上野村夫身邊，

　　拿到的情報就可能改變戰局。

　　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進到北豐路，跟她聯絡上。

　　至於電台，如果能聯系上這名特工，藏物空間剛好能放下電台。

　　想到這些，陸風正了正身，

　　“六哥，我會想辦法，盡快找到適合身份，再進一次北豐路。”

　　“好！很好。潛伏在上野村夫的特工名叫代號‘錦瑟’，對外身份是麗機關的職員赤木千代。不過，團長反覆提醒，寧願無法接頭，也要保護好自己，一定不能暴露身份。”

　　聽到鄭耀先提到女特工，陸風一下就和夜總會那個千嬌百媚的姑娘聯系到了一起。

　　那天上野村夫離開貴賓席去了後台，十有八九是見那個姑娘。

　　這些事聯系到一起，陸風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