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茂回到家後,氣的差點把桌子掀了。
他那個侄子李明剛,今天真的是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啊。
先是把他從主位上攆下來,然後,更是當著一眾人的面,跟他要玉米、寫字據,讓他在劉東平、於洪波面前顏面掃地。
本來還想著,跟劉東平、於洪波拉拉關系,這下好了,都快成笑話了。
李常茂把這一切都歸咎到了李明剛身上。
王春香也氣的不輕。
一想到,李明剛白白從她這裡得了一千斤玉米,她就心疼的要命,跟剜掉一塊肉似的。
她王春香從小到大,何曾吃過這麽大的虧啊。
一千斤玉米啊,夠她家那幾十頭豬吃多少天的。
王春香恨恨的罵道:“那個小畜生,簡直跟他娘一個德性,白眼狼一個,你說咱們家之前幫了他多少啊,常荀住院,咱給他拿的錢,常荀走,咱們忙前忙後的料理後事,結果到頭來,他不感激咱們也就罷了,竟然還腆著臉跟咱要玉米,沒人性的東西。”
李常茂也氣呼呼的說道:“那李常文也不是個東西,在那一唱一和的,要不是他一個勁的攛掇,明剛也張不開那個口。”
王春香說道:“那李常文還不是想趁機巴結一下劉東平、於洪波?你看他剛才那個嘴臉,活脫脫一個奸臣樣兒。”
李常茂倒了杯茶,恨恨的說道:“你瞅他那小人得志的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明剛的親大伯呢!”
王春香說道:“就是,衝李倩茹一口一個李總,哎喲叫的那叫一個熱乎啊,都恨不得上去抱著人家的腿不撒手了。之前也不知道是誰,整天罵人家李倩茹是狐狸精,勾搭常荀。”
李常茂說道:“還有明剛那小兔崽子也是,竟然認了李倩茹當乾媽,老李家的臉,簡直都快被他給丟盡了。”
王春香說道:“可不是怎地,秀琴才剛走沒兩年,他就又認了一個媽,還是常荀的老相好,你說要是讓秀琴知道,還不得氣的從墳裡爬出來?這小畜生,真是有錢就是娘啊,讀書都讀豬圈裡去了。”
她這一提到錢,李常茂才想起自己兜裡還揣著李明剛還他的五萬五呢。
忙掏出來,遞給王春香,說道:“你點點這錢對不對,剛才在那守著那麽多人,我也不好意思點。”
王春香接過錢,手指沾了一下口水,就點了起來。
一連點了三遍,才說道:“數倒是正好,五萬五。”
李常茂心下還是挺滿意的。
當時說的是年息一分,還是李常荀主動說的,他並沒有應承。
這是後來李明剛寫借條的時候,他才提了一句。
李明剛就直接寫上了。
而從借出去錢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兩個多月的時間。
按說,利息給一千塊錢就夠了。
但李明剛卻給了五千。
還算這小子會辦事。
李常茂就說了句:“把錢收起來吧,唉。”
他歎這口氣是因為,突然想起兒子李明傑又要結婚,又要準備房子。
都是錢啊。
本來,如果能把李明剛那四間新房要來,收拾收拾,也能給兒子當個婚房。
這樣起碼能省幾十萬。
雖然這兩年城裡房價跌了不少,可再怎麽說,一套房子也得幾十萬。
首付也得十萬往上了。
再加上裝修,二十萬都擋不住。
現在,李明剛把錢還給他們了,
也就沒有理由再去霸佔李明剛的房子了,他就只能自己掏錢給兒子買房子。 一想起這個,他就愁的睡不著覺。
王春香應該也想到這上頭了,就問了句:“現在明剛把錢還給咱們了,那明傑的這個房子怎麽辦?人家媳婦那邊,可是催了好幾次了,再不準備房子,估計人家就不願意了。”
李常茂想了想,說道:“不行就先找萬春拿點,再賣幾頭豬,湊一湊,買個便宜點的,把婚先結了。”
王春香說了句:“那也不夠啊,還有彩禮呢,彩禮怎麽也得十萬吧?”
李常茂聽了,又歎了口氣,一時間也有點沒招了。
王春香眼珠子一轉,說道:“我剛才瞅著,明剛桌上那些錢,可不少啊,得有二十萬吧?”
李常茂看看王春香,說道:“怎麽,你想找明剛借錢?就那小兔崽子,他能借給咱才怪呢。”
王春香說道:“咱們確實不太好開這個口,但是,可以讓明傑跟他借啊?明傑再怎麽說也是他大哥,大哥跟他借錢,他還能不借?”
李常茂想了想,說道:“是這個理,那回頭你跟明傑說說。”
…………
於詩穎開著車,先將劉東平送回家。
車上只剩下父女二人了。
於詩穎一直沒說話。
於洪波看著女兒,心中突然有些歉疚。
這些年,他在外面養了好幾個女人,甚至還有了個兒子。
他骨子裡邊,還是有點封建的。
總覺得女兒將來是要嫁人的。
沒有兒子,那他這億萬家產,最終都成了外人的了。
所以他一直都很想要個兒子。
後來,趙延萍果然給他生了個兒子。
他高興壞了。
雖然一直都沒跟人說,但在他心裡,早就決定將來這億萬家產,都是兒子的。
當然,他也不會虧待女兒,怎麽也得給女兒於詩穎留下一些。
但肯定不能跟兒子的相比。
這些年,他在不知不覺中,也將自己的父愛,更多的傾注到了兒子的身上。
反倒是有些忽略女兒。
可這次的事,一下子讓他明白了。
劉東平說的沒錯,那是個要他命的兒子。
這事乍一看是跟他兒子沒關系,都是趙延軍那個兔崽子惹的禍。
可是,如果沒有這個兒子,那趙延軍、王月英,又怎敢如此的胡作非為?
正是因為有了那個兒子,讓趙延軍、王月英他們娘倆兒自覺有了倚仗,所以他們才敢肆無忌憚的胡作非為的。
以至於惹出了這麽大的禍端。
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啊。
還是多虧了女兒於詩穎。
如果不是女兒,那李明剛又豈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他?
一想到這些,於洪波就覺得這些年挺對不住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