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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也如張機所料,當緋煙追上來時,的確陷入了這樣的苦惱。
有那麽一瞬間,緋煙心中閃過了直接用龍遊之氣直接把哨塔的入口拓寬一下的衝動。
但她要是貿然動手會引得張機與墨家誤會不說,最關鍵的是,這可是墨家的防禦設施,沒準就設置了什麽遇到攻擊就會自動反擊的機關裝置在裡面。
只是,扇動著背後那對黑色的金烏羽翼的緋煙此刻卻顯得有些尷尬了。
她進不去,但又不能約張機觀星卻主動離去吧?
“姑娘可願相信我一次麽?”
張機的聲音打斷了緋煙的思緒,那灼灼的目光落在緋煙身上,神色極其認真。
緋煙有些茫然地看向張機,淡黃色的眼眸中盡是不解,直到她看見張機走到哨塔邊緣,張開的雙臂伸出哨塔,不禁面露猶豫之色。
她是不懂交際,不懂情愛之說,但她不是傻子,堂堂陰陽家魁首東皇太一也不能教導出一個傻白甜東君。
緋煙明白張機的意思是要她收起背後雙翼,將她抱入哨塔之內。
《孟子·離婁上》:“男女授受不親,禮也。”
雖然緋煙是陰陽家的人,儒家對於禮的大部分準則,基本上都已經推行到七國的每一個角落,緋煙從小受到的教育中也包括了這一點。
但張機的話,將這件事上升到了一個不同的角度。
現在不是緋煙能不能放下“男女授受不親”的事情,而是緋煙相不相信張機的問題。
因為,如果緋煙突然收起背後的黑色金烏羽翼,身體便會突然下墜,如果不能及時再次展開雙翼,便會墜地而亡。
縱然及時展開雙翼,如果張機選擇此刻偷襲,那麽緋煙就算不死也是重傷。
而以墨家和陰陽家的惡劣關系,易地而處,如果不是張機那無法推算出命運的奇特之處,緋煙絕對會對張機下死手,將這個還未徹底成長起來的隱患殺死在繈褓之中。
至於這樣做是否太過殘忍和歹毒?
這些年來東皇太一為了鍛煉緋煙,死在她手中的人也不下四十人,其中不乏中了陰陽家陰脈八咒而痛苦死去的,殺伐果決是東皇太一最看重緋煙的一點,如是真的出現這種情況,她絕對會果斷動手。
而長期抱有這樣的思想的緋煙,自然很難去相信其他人,更遑論是賭上自己的性命。
只是,如果緋煙回答不相信,那也意味著她和張機不會再有更多的交流,她和張機結交的任務便算是失敗了,更不要說拉攏了。
當然,實際上以張機的臉皮,就算緋煙回答不相信,哪怕是轉頭邊走,張機也會繼續想辦法創造兩人相處的機會。
不過,緋煙卻一心想著任務,也沒有想過張機會對她抱有非分之想,更想不到張機的臉皮究竟能有多厚。
而且張機已然站在哨塔邊緣等待許久,但他臉上的笑容卻始終未曾停歇。
明明她所擔任的“東君”,才是神話之中的太陽神,可張機嘴角的溫和笑容卻給她一種溫暖的感覺。那是陰陽家之中從未見到過的和煦笑容,仿佛眼前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東君”。
忽然,緋煙注意到了張機腰間的那柄黑色長劍。
那是湛盧劍。
雖然陰陽家修習的是陰陽術,與其他百家的習武之人不同,但對於劍還是有著深刻理解的。
天下名劍萬千,每一柄名劍雖然品質分高下,但能列入名劍,都有著自己獨有的特性。
但無論特性如何,這些名劍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選擇一位與自己的特性契合的主人。
所以,名劍不僅是武器,更象征著歷代執劍者的人生信條,承載著執劍人的命運。
例如眼前的湛盧劍,就如同無人能自由舞動的巨闕一般,因為百余年未曾有人能讓湛盧認主,而與巨闕一同跌入了風胡子劍譜的兩百名開外,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小覷它們。
尤其是湛盧代表的含義——仁
湛盧是仁道之劍,在這個持續了七百年的吃人亂世之中,仁是一種十分稀有的品質,人們仿佛已經習慣了鮮血,習慣了屍骨,亦習慣了殺戮。
不知從何時起,死士營破城後可隨意劫掠屠戮成為了天下各國默認的規矩;也不知從何時起,底層的百姓已經不再會因為喊殺聲和哀嚎聲而無法入睡;亦不知從何時起,普通百姓的命連草芥都不如,而他們更是麻木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仁道之劍重新現世並擇主的消息隨著張機走出安邑張氏老宅大門的那天起就傳遍了江湖,但沒有人看出張機為什麽值得湛盧認主。
而從那時起,張機便進入了陰陽家的視線。
陰陽家相信命運。
東皇太一算不出張機的命運,就連與張機接觸的人或物的命運也會發生那原本絕不該出現的變動也算不到,卻可以算出湛盧那一條絕不會更改的命運。
仁劍僅擇仁主,仁主方配仁劍,那便是湛盧和持劍之人的命運。
陰陽家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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