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白亦非上門給百越F4送了一波社區寒冷以後,百越F4就再也沒有什麽動靜了,老老實實地沉寂了一段時間。
當然,他們不想沉寂也不行。
畢竟他們被白亦非打得不得不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
而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裡,總是有人忙碌有人悠閑的。
比如韓非,作為司寇的他還是沒有聽張機的建議放棄調查,而是通過衛莊聯系到了七絕堂的堂主唐七。
現在的七絕堂可不再是從前那個被毒蠍門死死攔在一座橋外的幫派了,而是徹底消化了手中掌控的毒蠍門地盤後,又一口氣吞並了青竹幫、三寸門和關山口這三個大型幫派的勢力。
現如今,七絕堂明面上的地盤已經擴展到了整個新鄭東城與西城,整整半座城都要在向官府繳納賦稅的同時向他們繳納保護費,而這半座新鄭城中,也遍布著他們的眼線。
若非不敢徹底激怒姬無夜,以如今七絕堂的勢力甚至有余力向著權貴們居住的南城和王室子弟以及頂級權貴們居住的北城伸手。
也是因為七絕堂實力的大大提升,七絕堂也招募了不少江湖好手,其中不乏擅長夜間潛伏的武者,他們就按照唐七的命令潛伏在張機的府邸附近,恰好看見了那一晚張機與百越眾人的交戰。
當然,焰靈姬的那一場他們自然是看不見的。
不過,無雙鬼、驅屍魔、百毒王和天澤四人的身影和實力,他們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幾乎沒有任何線索的韓非十分苦惱,但如今得到了不少線索後,他反而覺得更加苦惱了。
無雙鬼、百毒王和驅屍魔三人的身份還不確定,但天澤的身份實在是有太多人知道了。
唐七作為當年參與了百越平叛一戰的老兵,在聽到手下們的匯報的那一刻,就意識到那是百越廢太子,赤眉龍君天澤。
更何況如今韓非的身邊還有李開這個昔日百越平叛一戰時的左路大軍主將。
而在翻閱了韓國的卷宗和史籍後,他也意識到為什麽張機讓他不要插手這件事了。
唐朝以前,史書大多是由私人編撰,各國王室自身也會編撰史書,但無論是哪一種史書,都會多少帶些個人觀點,還摻雜著一些政治因素,所以這些史書對於歷史的記載存在一定的不準確性。
當韓非在韓國王室保存的卷宗和史籍中一無所獲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件事的不簡單了。
而除了韓國王室編撰的史籍以外,韓非以荀子弟子的身份拜訪了幾位有心修史的文士後,卻發現他們記載的史籍與韓國王室保存的史籍一樣,在他的父親,如今韓王的王上登基前的那一段時間出現了一段空白。
他雖然沒有修過史,但有些事情他還是了解的。
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
名義上說是為尊、親、賢的姓名進行避諱,但實際上卻是替他們的惡行和敗績進行隱瞞。
而他眼前的史籍中的空白,不正是用來掩飾那些不忍直視的真相的麽?
就在韓非為天澤的事情而苦惱的時候,張機卻是喜笑顏開。
因為,第一批紙張被成功製造出來了!
張機聽到一名匠人的稟報,立刻來到了那間分配給匠人們的別院,裡面的匠人們紛紛圍在一起,對著眼前的紙張指指點點。見到張機到來,這才齊齊行禮並散開一個口子,讓張機看到了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批紙張。
這些紙張的顏色較為白皙,
雖然比不上後世的紙張,但這種顏色已經頗為難得了,而且紙張的厚薄相對均勻結實。 第一批紙張就能具有這樣的成果,除了工匠們精巧的手藝外,則是因為張機提供給他們的抄紙法。
華夏最初的抄紙方法是澆紙法,是將紙漿澆到每個簾子上,一個簾子只能揭下一張紙。
由於紙漿是自上而下澆到簾子上的,所以用澆紙法造出的紙張總體來講較為厚實,但會出現一張紙的各個位置厚薄不均的現象。而且由於紙張中的水分過多,造出的紙結構也會較為松散。
而抄紙法則不同,只需要用一個簾子做模具,將其浸入紙漿池中,慢慢“抄”出池子中的紙漿,讓紙漿在簾子上鋪成薄薄一層,接下來,把鋪著濕紙漿的竹簾放在旁邊稍微晾曬,過濾一下水分,再用同一個竹簾“抄”下第二張紙。等到簾子上的紙積攢到一定厚度,就用壓榨工具榨出紙中的水分,把紙一張一張地揭下來晾曬。
抄紙法制得的紙張不會產生厚薄不均的情況,而且由於經過壓榨水分,紙張的柔韌性和堅固程度也更佳,最關鍵的是使用抄紙法,相對來說成本也更加低廉。
張機看著這一疊紙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落在一張由構樹製成的紙張上。
構樹紙表面相對還是畢竟平滑的,質地綿柔,就是有些厚了,並且結構還是有一些松散,但絕不會像西漢初的那些紙張一樣脆弱。只是用於普通的書寫的話,絕對夠了。
而後,張機的目光又落在了桑樹紙上。
桑樹紙的顏色就沒有構樹紙那樣白皙了,顯得相對偏黃。而且紙面上充滿了纖維交錯的痕跡,但這些痕跡較為均勻,並不雜亂。
不過桑樹紙也有著自身的優勢,桑樹的纖維韌長,這樣的特點使得桑樹紙有著極強的柔韌性,哪怕只是薄薄的一層也非常結實。
而在張機的印象中,桑樹紙還有許多特點,比如不褪色,吸水性強,而且不走色,這樣的特點十分適合書法和國畫。
最後一疊則是青檀樹皮製成的青檀紙。
青檀作為宣紙的原材料,雖然這些匠人們不具備製作宣紙的精巧工藝,但憑借同樣的材料,用青檀樹皮製作出的青檀紙相比前兩種紙張來說則顯得更加精美,具備構樹紙和桑樹紙的所有優點,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青檀紙除了成本相對前兩者相對昂貴些以外,顏色白皙,韌性極強,牢固結實,紋路均勻,吸水性強,不走色,可以說就是加強版的構樹紙和桑樹紙的結合體。
用最廉價的構樹紙打開民間普通百姓的市場,用實用性最強的桑樹紙打開諸子百家和士子們的市場,用最精美的青檀紙打開貴族的市場,這就是張機分別收集這三種木材作為原材料的原因。
是的,張機要通過紙張賺錢。
先不說張機還沒有高尚到自掏腰包來虧本銷售的聖人境界,其次, 推行紙張和造紙術也是需要大量資金支持的。
而且,虧本銷售反而不利於造紙術的傳播。
張機就算是搭上自己和翡翠虎的全部家產,也做不到獨自將紙張和造紙術傳遍七國並且徹底替代竹簡和絹帛這件事,其中的阻力和所需的資金不是他們能承受得住的。
這時候,就需要其他商賈的幫助了。
但商賈的天性便是逐利,無利可圖的事情,是不會有商賈參與的。
所以必須要讓商賈們看見足夠充盈的利潤,才能讓他們去賣力地製造和銷售紙張,去替張機推廣造紙術。
一如子貢贖人和子路受牛的故事中蘊含的道理一樣。
有利可圖的事物才是最容易推廣的。
此外,紙張的出現勢必會遭到那些主業為製造和販賣竹簡、絹帛的商賈和貴族的打壓。
如果想戰勝這些商賈和貴族,讓紙張順利度過這些打壓,就需要大量的資金提供支持。
所以,紙張必須要在各個階層都能盈利。
當然,不同階級享受的待遇自然是不同的。
憑借先手優勢和技術優勢的張機可以輕易地掌控紙張的價格,按照無限接近成本價的價格,將面向窮苦百姓銷售的構樹紙以薄利多銷的方式進行售賣,再按照約等於竹簡半成的價格出售能記載同樣數量的文字的桑樹紙,稍稍賺取諸子百家和士子們的錢財,最後以高昂的價格痛宰那些喜好精美事物且附庸風雅的貴族。
總結就是,窮人的錢,隻取分文,富人的錢,分文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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