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真人和慈心師太在寺廟最大的一座獨立小院中,有房二十幾間,淫僧將今日十幾名所謂有緣的婦人安排在了這裡,她們都被淫僧迷暈了。
淫僧正準備下手的時候,被火龍真人和慈心師太一鍋端了。
他們倒是沒有立即將這些婦人喚醒,今晚之事還是不讓她們知曉為好,到了明日一早藥效過了自然能醒。
淫僧及他的十幾個手下已經悉數交代了犯下的惡行,火龍真人直接將這些人擊斃了。
“師妹不在峨眉,是要去哪裡?”火龍真人問道。
“師妹此次去了少林,師兄,不知道你是否知曉3月3大都辯經一事?”慈心師太問道。
“略有耳聞。”火龍真人點頭。
“師妹以為師兄避世隱居,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我這算哪門子隱居?只不過是喜歡清靜一些罷了。”火龍真人擺擺手道,“全真教如日中天,想不聽到有關他們的消息都難。”
“師兄,你這話可是出自真心?”慈心師太問道。
火龍真人沉思了一下,歎道:“全真教怕是有麻煩了。”
“昔日長春師兄得到鐵木真的支持,全真教蓬勃發展,如今一個不好,怕是有禍事。”慈心師太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哼,咎由自取。”火龍真人冷哼一聲,“丘處機掌全真,大興土木,營造宮觀,廣收門徒,和重陽真人重個人修行,輕宮觀營造,教徒發展完全不同。人多了,魚目混珠,總會混入了些敗類,仗著全真教的權勢,囂張跋扈,侵佔佛寺,到處惹是生非,昔日種的因,今日是要還的。”
慈心師太輕咳了一聲,大概也就是眼前這位火龍師兄敢如此評論丘師兄了。
“長春師兄也是為了道門的壯大。”
“我倒不是針對長春真人,他之後的掌教,有幾個是太得意忘形,忘乎所以了。全真教是日益勢大,可越是如此越該小心謹慎,得居安思危,如履薄冰。元朝廷能容忍道家如此興盛?甚至凌駕皇權之上?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火龍真人繼續說道。
慈心師太知道火龍真人剛才是有些火氣,對長春真人當年的一些做法有看法,現在稱長春真人,沒直呼名諱,這股火氣算是消散了不少。
“在少林的時候,師妹也曾勸過福余方丈,希望兩家能夠以和為貴,不必弄出如此大的動靜,江湖事江湖了,佛道兩教之間完全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何必讓朝廷插手?”慈心師太說到這裡不由歎息了一聲,“可惜我沒能說服他。”
“可以理解,這些年全真教的確是太過了,連我這外人都看不過去了。”火龍真人說道。
“福余方丈說,近些年全真教強佔佛寺、山林、田地近500處,改寺廟為道觀,毀佛菩薩像改立道教神像,甚至破壞儒家孔廟,不僅僅是少林,其他寺廟也意難平。除了此次歷代以來的《老子化胡經》之爭,全真教重修的《大元玄都道藏》中更是收納了編造的《老子八十一化圖》,如今將兩者單獨成冊刊印,廣為散發,引得佛家方面異常憤怒。”慈心師太說道,“他說之前也曾找全真教溝通過,可惜對方完全不理會,他才被迫求助於朝廷。”
“被迫?真是一群虛偽的家夥,你們佛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火龍真人輕喝道。
慈心師太愣了一下,然後便是苦笑。
火龍師兄性子就是這麽烈,自己這不是惹火燒身?
這算是將自己峨眉也搭上了。
“師兄何出此言?”
“武周時期,仗著朝廷扶佛抑道,青城山前的飛赴寺和尚,闖入青城山上的道觀,並將其佔為己有。那個時候,你們的‘阿彌陀佛,慈悲為懷’在哪裡?和如今全真教的做法又有何區別?以五十步笑百步罷了。”火龍真人毫不客氣地說道。
慈心師太羞愧,此事真有。
道佛相爭,歷朝歷代皆有,尤其是受到了朝廷當權者的影響。
“火龍師兄,你能否出面說和……”
“師妹,我只是一介散修,小門小戶,安敢在兩大宗門面前賣弄?”
慈心師太知道火龍真人是拒絕了,並不想參與。
只是他說自己小門小戶,她心中卻是暗暗苦笑,純陽宗能是一介散修,小門小戶嗎?
門下弟子不多不假,可不能說就是小門小戶吧?
“此次下山我便是準備去大都,兩道辯經怎麽也得見識一番,這不中途發現了此等敗類。不說這些了,何必讓自己添堵?”火龍真人平複了一下心情道,“你去少林就為辯經一事?”
“其實是為了懿惜,到了少林我才得知辯經一事。”慈心師太說到這裡見火龍真人的臉色微微一變,知道他不想再提此事,頓了下繼續說道,“懿惜身子骨不好,我想著去少林會不會有什麽法子可以幫她調理身體。”
“哦?”火龍真人聽到這裡不由略微回想了一下道,“丫頭體內似乎有股陰寒之氣,應該是從娘胎中帶來的,怕是有些麻煩。看她現在也就是臉色蒼白了一些,身子骨弱了一些,其他倒是和常人無異,師妹你怕是耗費了不少心血啊。”
“師兄目光如炬,什麽都瞞不住你。”慈心師太歎道。
“不過~~”火龍真人頓了一下道,“怕沒這麽簡單吧?”
慈心師太愣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若是還找不到化解的法子,懿惜怕是活不過一年。”
“這麽嚴重?”火龍真人有些驚訝,“等她回來的時候,我仔細看看。”
剛才他也就是這麽打量了一下宋懿惜,倒是沒太注意。
“懿惜體內的陰寒之氣無法化解,前些年只能想辦法壓製,如今卻是辦法用盡,所以想著去少林想想辦法。”慈心師太說道。
火龍真人點點頭道:“少林的‘至陽功’至陽至剛應該會有效果,也不成?”
他知道慈心師太說這件事應該是在少林沒什麽收獲。
慈心師太搖了搖頭,而後歎息道:“少林正在準備辯經一事,無暇理會此事。”
火龍真人聽到這裡不由冷哼了一聲:“你峨眉和少林一南一北,同為佛家大宗,關系匪淺,他們就這麽拒絕了?如此無情?”
“其實也不能怪少林,辯經一事對少林乃至其他佛寺意義非凡,寺中高僧此時不好分神。”慈心師太說道。
“托詞。他們怕功力大損吧?”火龍真人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
慈心師太歎息了一聲:“所以師妹想到了師兄,想著師兄的純陽功或許能夠化解,便準備去金台山,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
“我倒不怕功力損耗。”火龍真人笑道,“只是我有點擔心,怕我也無能為力。”
“師兄定然沒問題。”
“還是等丫頭回來看了再說。”火龍真人擺了擺手道,“師妹,你對丫頭如此上心,丫頭的身世……”
火龍真人沒有說下去,慈心師太卻是點了點頭:“十三年前蒲氏在泉州的殺戮師兄可聽聞?當時我遲了一步,隻救下還在繈褓中的懿惜。”
“原來如此,姓宋也好。”火龍真人歎道,“不過若是事泄,你峨眉怕也會受到牽連,甚至有滅頂之災。”
“總得做些什麽吧?”慈心師太低聲道,“南方義軍不少,可惜~~”
“如今天命在元,大勢不可擋,只會徒增傷亡,甚至還會招來元兵報復,傷及平民百姓。”
“總不能就~~”
“沒有萬世的王朝,歷代朝廷更替乃是天理循環。”火龍真人說道。
“師妹何曾不知,只是蒙古人對漢人殘暴,心念大宋的不少~~”
慈心師太的話說到這裡,門外響起了宋懿惜的聲音:“師父,義軍定能光複大宋江山。”
張君寶在宋懿惜身旁,他們兩人剛走到門口正好聽到了慈心師太的話。
他沒想到宋懿惜這小丫頭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小小年紀就有反元複宋的志向?
反正以他後世的眼光看,這是不可能的。
南宋後期皇帝昏庸,縱情聲色,奸臣當道,土地兼並嚴重,權貴侵奪民田,稅賦越來越重,普通百姓幾乎找不到生路,就算沒有蒙元,南宋多半也會自己倒下。
“懿惜,不得妄言,你不過是聽了江湖中的一些傳言,便不時將反元複宋的言語掛在嘴邊,可要不得。”慈心師太喝斥了一聲。
還好這裡只有他們幾人倒也不怕傳出去。
“師父,這裡沒外人嘛,在外人面前我嘴巴很嚴的,不會亂說。”宋懿惜低聲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火龍真人沒理會宋懿惜,朝著慈心師太笑道。
慈心師太沒明說,可火龍真人心中已經明白了,宋懿惜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大概是聽說了一些江湖中反元的事跡,對這些人有些敬佩吧。
慈心師太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有些不大確定地問道:“師兄,你這意思是義軍能推翻暴元?”
“是,也不是。”火龍真人答道。
這話讓宋懿惜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師伯,您這話可真矛盾。”
“師兄,你精通卜卦推演之術,莫不是有說法?”慈心師太臉色微變道。
“蒙元如此待百姓,尤其是他們口中的南人,國祚豈能長久?”火龍真人解釋了一下道。
“是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慈心師太雙眼一亮,“就是不知道能有多少年?”
的確如此,百姓若是活不下去了,自然會揭竿而起。
“前些年我曾細細推演,有所得,若是按照忽必烈改國號為‘元’算起應該不過百載。”火龍真人說道。
“百年不到嗎?”慈心師太沉思了片刻道,“師兄的話,師妹深信不疑。”
“雖說不過百載有可能就十年或二十年,但也有可能是七八十年,卦象傾向後者,唉~~”火龍真人歎息了一聲。
漢人和原大宋子民還得忍受多年苦難,對此,火龍真人也無可奈何。
正如他所言,天命在元,難以改變。
“眼下才十年,義軍的確難以成事。”慈心師太低聲道。
十年離七八十年還遠著,義軍現在想要光複大宋顯然是不可能了。
“沒錯,蒙元總有被義軍推翻的一日,只是氣數未盡,時辰未到。如今蒙元氣勢正盛,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避其鋒芒,保存實力,積蓄力量,以待天變之日。”火龍真人補充了一句。
張君寶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是知道元朝只有98年,和師父推算的不過百年豈不是對上了?
自己是穿越而來的,師父真的能夠靠卜卦推演之術算出?
就算他知道自己師父不是一般人,這一手還是讓他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