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快一點,1號房間不遠了。”
梁天大口喘著氣,帶著用骨灰敷好的畫卷,拚盡全力在昏暗的走廊裡奔跑著。
偶爾他才會停下來,仔細地辨認周圍的房牌號,不讓自己迷失在縱橫交錯的走廊裡。
然而畫卷還在不斷滴水,骨灰壓製的效果沒有想象中那麽大。
靈異試圖影響現實,將他拉入意識世界,但好在複蘇時間還短,鬼還沒來得及徹底蘇醒。
在他第三次拐過十字路口,踏入另一條走廊的時候,沒想到迎面出現了兩個人。
香蘭似乎也沒想到雙方還會相遇,見到他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還活著?從之前遇見的那具可怕的高大男屍,到剛才遇見的那一對凶險的母子厲鬼,你一個新人居然能存活到現在,簡直匪夷所思。”
梁天目光徘徊在兩人之間,卻帶著警惕說道:“你們怎麽在這裡?”
他沒去無腦責怪對方兩次拋下的行為,畢竟雙方又不熟,連朋友也算不上,走之前沒有下手坑他一把,就算有情有義了。
但分開的那段時間中,誰知道這兩人之間有沒有混進去一隻鬼?在這裡生存,他一點都不敢大意。
說完,他打算繞過兩人。
楚南看了香蘭一眼,攔住路勸說道:“這裡很危險,你自己一個人行動會很困難,我們還是繼續抱團在一起行動更方便。不僅能提高生存率,還能把信息情報傳遞下去,對大家都有好處。”
看來,經歷了一件靈異事件,哪怕還是復活不久的新人,楚南的心態也有了巨大的變化。
香蘭神色微動,沒有反對,但也沒有發出邀請。
她不認為雙方還能合作。
經歷連續被拋下兩次,無論是出於隊友觀感、還是實際收益考慮,雙方都沒有了抱團的可能性。
果然。
梁天停下腳步,毫不猶豫地拒絕:“不用了,我自己會去找到1號房間。”
香蘭目光閃爍,說道:“這條走廊的深處就是1號房間,但附近徘徊著那隻鬼,堵住了離開的路,你確定還要進入?”
楚南見她說的模糊,好心地補充道:“那隻鬼提著一把柴刀,很凶,是我們之前遭遇的那一隻。所以,我們放棄了探查,掉頭返回記錄情報的地方打算留下信息。你應該跟我們一起走,這樣會更安全。”
然而此時,梁天神色微變。
背後衣服更加濕了,藏在那裡的畫卷滲出的冰冷刺骨的河水在侵蝕他的皮膚。
隨著時間推移,骨灰的壓製效果變得越來越小,他明白自己不能繼續逗留了。
梁天搖了搖頭,懷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最後鎖定在楚南身上,目光驟然變得冷冽,一言不發地轉身跑進走廊深處。
驀地。
楚南臉色陰沉,快速說道:“香蘭,你動手把他攔下來吧。這個人知道很多對我們很有用的情報和信息,你現在動手還來得及,別讓他跑了。”
“阿南?”
原本香蘭打算動手逼問梁天掌握的情報,但在最後她遲疑了。並不是心軟,而是楚南的態度讓她察覺到一點不對勁。
想要製服還是一個普通人身份的梁天並不難,但楚南自己竟然不動手阻攔,反而一個勁的催促她,這很不正常。
這根本不是她所認識的阿南。
除非,跟在她身邊的人本來就不是楚南。
香蘭渾身緊繃,想起梁天臨走前那個冷漠的眼神,
一股寒氣頓時從腳底湧遍全身。 另一邊。
“既然楚南復活失去記憶,他就不可能記得高大男屍。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那隻偽裝活人的鬼所塑造的傀儡還是楚南的上一個身份,留著這份記憶。更何況,酒店裡這麽危險,楚南憑什麽相信我不是鬼偽裝的?除非,他自己就是鬼。”
梁天在腦海中分析出了許多疑點,同時在心底為香蘭默哀兩秒。
鬼一開始的偽裝並不完美,還一直在取信活人,殺人規律可能涉及到了信任。無論如何,把鬼放在身邊並予以信任,絕對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想到這裡,擔心後方的危險追來,他的趕路的腳步再次加快。
很快,走廊過道出現一條長長的紅色地毯。
這裡是酒店與現實重疊的通道,不再昏暗狹窄,只要繼續逆著方向前進,就能回到現實。
同時,他也發現了在這裡徘徊的高大男屍。
臉龐發黑、屍水流淌的高大男屍走在紅地毯中間,正停留在原地,抬著手中鏽跡斑斑的柴刀、不緩不慢地朝空無一人的位置揮砍。
柴刀揮下。
無聲無息,周圍什麽靈異現象也沒有發生。
但能夠想象,被踩中腳印的鬼已經被柴刀肢解,降低了恐怖程度。
做完這些的高大屍體繼續邁著腳步,很快身體一頓,再次停了下來,繼續揮刀劈砍空氣。
梁天左右眺望一眼,在附近看見了電梯口。
電梯就在附近,借助電梯上到四樓的人和鬼很容易在紅地毯上留下的腳印。
腳印越多,越密集,就越容易被踩中。
這也是高大男屍長時間徘徊在這裡的原因。
“是生是死,就看這一把了。”
他果斷取出藏在背後衣物下的畫卷,一經接觸,手掌立刻被漆黑的河水浸濕。
再定睛一看, 上面覆蓋的骨灰被河水打濕,快要徹底脫落了。
畫卷在詭異的自動展開中,畫中彼岸之地出現了一道詭異的身影,宛如漆黑的河水匯聚,逐漸呈現清晰。
距離徹底複蘇,就只剩下最後一點時間。
沒有一點點遲疑。
他用力將畫卷丟了出去,砸在高大男屍的身上。
豁然。
預料之中的事情發生了。
畫卷觸碰到高大男屍,可怕的殺人規律當即被觸發,屍體緊握在手裡的一把鏽跡斑斑的柴刀揮了起來。
接觸到靈異之物,這把詭異的柴刀簡直鋒利得不像話。
展開在半空的畫卷被砍中了。
隨著畫紙被撕裂,一聲淒厲的叫聲回蕩在走廊中,聽得讓人毛骨悚然,很快又戛然而止。
斷成兩截的畫落在了紅色地毯上。
高大男屍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邁著僵硬沉重的步伐繼續走來,仿佛察覺不到身邊的人,漸漸深入走廊。
“成功了。”
梁天壓著心底的激動,注視著高大男屍提著柴刀遠去,才走到畫卷被肢解的地方,將其撿了起來。
靈異載體被撕成了兩半,繪製在裡面的漆黑河流也受到了影響,流淌的河水被一刀斷開,出現了一條連接此岸與彼岸的通道。
要知道,被柴刀肢解的鬼,短時間內無法恢復。
梁天將手伸了出來,手掌上沾染的漆黑水漬一接觸到畫中河流,感覺到眼前的一切緩緩消失著。
視線再次恢復時,他的意識來到了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