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內。
魏叔玉與陳光蕊一同見了空明方丈。
陳光蕊與空明方丈一起聊陳江流的事。
“江流兒,是貧僧見過最優秀的弟子了,雖才年僅六歲,假以時日,必能名震長安,名震吾大唐!”
“我佛門上也曾出現過九名出色的僧人,年少成名,成年後西行,可惜……”空明方丈臉上露出一抹憂傷。
而此時,八百裡流沙河底。
一頭水妖正趴在沙地中睡著覺,卻猛地連打了幾個噴嚏。
“怪哉,我也會生病?”水妖摸了摸脖子掛著的九個人骷髏頭念珠,翻了一個身,以更舒服的姿態趴在沙地裡睡覺。
……
陳光蕊在與空明方丈聊天,武媚娘則是陪著殷溫嬌走在金山寺廟各處,賞雪。
魏叔玉則是一人出了佛門大殿,正巧看見小唐僧正在與幾名同齡的沙彌在炫耀木馬、念珠、木魚。
現在的唐僧,終究是個孩子,而愛玩是孩子的天性。
魏叔玉就這般靜靜的看著。
不多時,李淳風緩緩出現在了魏叔玉身後,同樣注視著陳江流。
“淳風,你怎麽看?”魏叔玉出聲問道。
李淳風注視著陳江流,看了許久後,才開口道:“他渾身有光,佛門的梵光,他身上有如此強的佛性,淳風生平罕見。”
“若其成長起來,恐怕吾道門中,再無人能與其匹敵!”
“哈哈,畢竟是他啊!”
魏叔玉與李淳風走在金山寺中,賞著漫天雪花,經過涼亭,湖面結冰,積雪一足深厚。
兩人便靜坐在涼亭中,搬來了一個煤爐,燒著水,煮著茶,賞雪。
“人都說佛門是清靜之地,可不知,心底總有些不適。”
“大殿金碧輝煌,佛家法相都是金子做的,莊嚴寶刹啊,但我卻只看到了金身下無數人族的血……”魏叔玉緩緩出聲道。
李淳風沉默了。
雪還在下,涼亭中茶水已煮開,發出汩汩的聲音,天地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寂靜。
“他們喜歡整這一套,今世的受的苦,下世有報。”
“可那些人,死後過了黃泉路到達幽冥地府依然需要審判,喝了孟婆湯,忘卻今世所有苦難,下一世接著當牛做馬!”
“道家呢,道家怎麽說?”魏叔玉目光看著李淳風。
“人教,講究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是他為人族創建的金丹大道。”
“闡教,講究為天地萬物,闡明道理,闡述規則變化,教化萬靈。”
“截教,一個截字是其精髓,為天地萬物截取一線生機!”
李淳風的回答比較客觀,不論是金丹大道、闡明真理、截取一線生機,都為人族培養了許多人才。
“玄門三教,都為一個道字,今世修行,涵養自身!”
魏叔玉聽著李淳風比較客觀的回答,讚同的點了點頭。
“天行健,人族以自強不息!”
“人定勝天!”
“求人不如求己,這是我堅信的!”
李淳風聽著魏叔玉的話,讚同的點頭,“奈何,外物太多,若吾人族三祖、三皇五帝盡在,吾人族境地何至於此?”
“幽禁三皇五帝,也不過是為了更好的奪人族氣運罷了。”
“他們不想看到人族自有信仰,自有力量,想要人族去依靠他們……”
“公子與截教之事?”李淳風緩緩出聲問道。
“毫不忌諱的說是欣賞,
嗯…與其他幾教相比,至少比較真。” “他助我人族,吾助截教,相輔相成,互相成全罷了。”
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雪卻愈下愈大,絲毫沒停下的跡象。
外邊積雪已經深三尺,車馬難動,今日無論如何是回不去了。
空明方丈準備了兩間客房,供陳光蕊、殷溫嬌,魏叔玉、武媚娘暫住一晚。
佛廟歷來是沒留宿香客的規矩,但誰讓陳光蕊是唐僧他爹,魏叔玉是唐僧他叔呢?
夜晚,雪勢漸小,魏叔玉老早的抱著武媚娘纖細曼妙的身子睡去。
月黑風高夜,一隻黑蚊悄無聲息的穿梭在金山寺中。
蚊道人施展本命神通,撕裂了虛空,化作一縷黑煙,衝進了僧房。
蚊道人懸立在半空中,看著五六歲的陳江流,來自血脈深處的傳承,不斷湧現。
只見蚊道人緩緩顯現出了真身,背後六翅上鐫刻著玄妙的道紋,流光溢彩。
一滴幽色血滴,從蚊道人背後六翅中醞釀而出。
蚊道人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這些年吞噬了這麽多天材地寶,僅這一滴精血,便消耗一半!
“鴻蒙血為引,相克相生,喚醒汝血脈最深處的真靈元神!”
“蘇醒吧,我的小可愛!”蚊道人抿嘴一笑。
只見這滴幽色的血脈,融入了陳江流的眉心,隨後陳江流整個身上都冒出瑩瑩光亮。
蚊道人見此,立刻化為一縷黑煙,闖進了江流兒識海當中。
江流兒識海當中,有著一顆參天的菩提樹,梵音陣陣,異香撲鼻。
而菩提粗壯的樹枝上,正有著一隻背後生有六翅的金蟬棲息著。
不過這金蟬,身軀已經乾癟,背後六翅上的紋路變得極其模糊。
“六翅金蟬,該醒了。”蚊道人在江流識海內顯現出了六翅黑蚊真身,同樣飛到了樹枝上。
幽色的血滴融進了乾癟的金蟬體內,肉眼可見金蟬乾癟的身軀飽滿了起來,背後六翅模糊的紋路開始變得清晰。
六翅黑蚊,六翅金蟬,本源在某種程度上相通!
蚊道人此舉,相當於將自己一部分本源注入了六翅金蟬體內。
金蟬身軀不斷飽滿,死寂的翅膀微微動了一下。
嗡!嗡嗡!
六翅金蟬的翅膀開始煽動,竟飛離了菩提樹枝。
六翅金蟬緩緩睜開了雙眼,神態有些疲憊,聲音極其虛弱,“我…這是睡了多久。”
“不知道。”蚊道人的回答乾脆。
“沒想到…竟是你喚醒了我?”
“想多了,你醒了,看著辦,溜了。”蚊道人見著六翅金蟬真靈蘇醒,也不多留,化為一縷黑煙,悄無聲息的離去。
六翅金蟬則是飛到了識海的正中,開始蘊養自身本源,與菩提樹爭奪生機養分。
“可惡的老禿驢,竟將我的本源消耗完了!”六翅金蟬一邊恢復,一邊心底大罵。
吃一塹,長一智。
面對聖人,六翅金蟬決定先苟起來,“我就是陳江流,陳江流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