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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別人在事後看來，謝爾曼和傑克遜揮軍北上，然後溫菲爾德再揮軍北上，這是一個非常簡單也非常合情合理的操作，傻子都能做出這樣的預判。

　但是只有這一場戰爭計劃的親歷者才知道，為了實現這樣簡單的預判，印第安人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

　5月中旬的時候，謝爾曼、傑克遜與麥克來倫三路大軍北上，為了讓這三個家夥分兵，紅雲和埃爾帕索軍團主動從西北角進逼蒙特雷。

　結局當然是打不過，被麥克來倫一路狂追，沿著太平洋海岸都快要追到洛杉磯去了！

　……

　謝爾曼、傑克遜統率兩支大軍並力東向，為了將這兩支大軍堵在德克薩斯，斑鳩動用了超過20萬名印第安人和黑人奴隸，沒日沒夜地挖掘壕溝，將整個德克薩斯沿海平原都快挖成了水鄉澤國，累死的屍體直接夯在壕溝上，泥土都變成了暗紅色！

　就在傑克遜攻陷科帕奇的當天，城外還有源源不斷的奴隸被送來加固壕溝。

　在科帕奇陷落兩日之後，從最北面加拿大境內響應斑鳩號召前來的印第安人，才堪堪趕到科帕奇！

　……

　為了將墨西哥城裡剩余的軍隊調動起來，斑鳩任命了傑羅尼莫和內維爾-克羅基特兩支軍團，以印第安人聯盟和中美洲聯邦的信譽做背書，賦予了這兩支軍團合法的燒殺搶奪的特權！

　截止到溫菲爾德率軍北上的當日，在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墨西哥境內至少有30萬人被殺，200萬噸糧食被運走或者銷毀，1000座莊園被付之一炬……

　曾經繁榮興盛令英國、法國、西班牙、葡萄牙等歐洲諸國都垂涎不已，連美利堅不惜國戰也要奪取的美洲第二大國，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急劇墜落。

　將近200萬平方公裡的國土上，至少形成了100萬平方公裡的無人區——國家若不能自己保護自己，別人便會以最殘忍的方式將之摧毀。自己都不愛惜的東西，也不要指望別人會愛惜。

　可是，就這還不夠！

　就在新奧爾良港發生爆炸的前後3天時間裡，

佛羅裡達和諾福克海軍基地都發生了爆炸。

　為了這三場爆炸，鱘魚和熏魚親自趕往了紐約，印第安人在東部努力經營的情報線在這三場爆炸裡損失了將近一半。

　這一切，只是為了讓溫菲爾德在墨西哥城待不下去。

　……

　更別說，在更高層次的博弈上，付出的精力和金錢只會更多。

　與中美洲聯邦的協約是如何達成的?

　法蘭西的胃口是如何滿足的?

　輝格黨在亨利-克來死後本該是群龍無首，為何突然又回光返照了?

　南邊都打爛了，北面偌大一個加拿大，為何靜悄悄地不說話?

　甚至還可以追朔到更久的時候，墨西哥之繼父，職業總統聖安娜從美國一回來就又當選了總統，他哪兒來的那麽多錢買選票?

　甚至還可以追朔到更遠的地方，年輕的夏爾-路易-拿破侖-波拿巴被囚禁在哈姆要塞的消息，到底是誰放出去的?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看似偶然，其實都蘊含著必然。

　世界上所有看似不合理的東西，無論它多麽荒謬，背後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世界上所有看似合理的東西，無論它有多麽簡單，背後一定有複雜到甚至不可理喻的邏輯。

　】

　旁人只看見溫菲爾德率軍北上，卻不知為了讓他率軍北上，斑鳩和他的印第安人聯盟付出了如山如海的金錢，做出了天荒地老的許諾，熬到頭髮尖兒發白……

　就這樣熬啊，熬啊……熬到頭髮根兒都白了！

　可是就這……還不夠！

　——因為敵人是美利堅！

　***

　***

　***

　從達科塔的密蘇裡河畔出發，繞過實際上並不存在的北緯49度線，從加拿大境內穿過，沿途看過了鬱鬱蔥蔥的叢林和廣袤無垠的草原，最後到達安大略湖的北岸……

　行經2500公裡，耗時1個半月，出發時齊齊整整的3000人一路減員最後只剩下2000人——修洛特爾軍團的血狼完成了騎兵時代世界上最長距離的遠征！

　如果算上年初的時候他還在太平洋西岸的格裡芬要塞作戰的話，在這不到半年的時間裡，血狼帶領著他的軍團完成了從太平洋打到大西洋的壯舉。

　沿途的加拿大提供了補給，但是主要是來自那些北遷的印第安人部落，如果不是他們提供了新鮮的馬匹，修洛特爾軍團的折損只會更多。

　但是，如此的壯舉，只為了一場注定會失敗的戰爭……

　包括血狼自己，也絕不會認為自己可以一舉拿下華盛頓，活捉波爾克，讓美利堅總統在槍口的逼迫下簽下投降書。

　如此的壯舉，只為了如果美利堅敢於在這個時候集結軍隊去攻擊南方的德克薩斯的話，那麽它就將面臨來自北面的攻擊。

　……

　換成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同時在兩個方向上打贏兩場大規模的戰爭——除了美國！

　不管是兩百年後的世界，還是此時的世界！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一個正在蒸蒸日上冉冉升起的美國，比兩百年後那個豐亨豫大烈火烹油的美國更加可怕。

　——同樣的大盤3000點，上升趨勢中的3000點和下跌趨勢中的3000點不是同一個概念。

　——同樣是武力值90，年輕的將軍和年邁的將軍純粹是兩個不同的物種。

　要打斷一個強國上升的勢頭，除了實力之外，非得有一絲僥幸不可。歷史上有太多機關算盡，最後卻功虧一簣的桉例了。

　更何況此時的美國，沒有任何道德枷鎖，也不存在燈塔牌坊。

　時！勢！命！它無一不佔！

　只要它回過神來，斑鳩所做的所有謀劃，他都有實力來一一化解:

　給中美洲聯邦的籌碼，美國可以給得更多！

　給加拿大割讓的利益，美國可以割得更絕！

　給法蘭西的許諾，美國有一大票精於此道的人才！

　甚至墨西哥， 只要美國願意派出幾個外交官，就能輕易地挑撥起和印第安人聯盟的仇恨——哪怕墨西哥人是印第安人聯盟的表親！

　美國可以輕易地再組建起一支軍隊攻入德克薩斯，從斑鳩的背面和側面發起攻擊。如果戰爭進一步延長的話，它甚至可以讓海軍繞過南美洲進入太平洋，從加利福利亞的任何一個地點登陸！

　美國還可以輕易地樹立起傀儡。如今全美洲大陸上80%的部落酋長都居住在紐約，即便這些酋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部落如今到底在哪裡，但是他們從傳統上依然擁有他們的部落——他們愛美國，比白人更愛美國！

　……

　修洛特爾軍團2500公裡星月疾馳，只為了一旦事有不預，便做飛蛾撲火！

　以一場玉石俱焚，拚得美軍不能南下。

　所有的側面戰場都可以輸，但是德克薩斯主戰場必須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