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酒店大堂內,也頗有不少‘客人’在來來去去,不過當一個年輕的金發青年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這些‘客人’們都不約而同地將頭扭過去看了一眼,然後又開始若無其事地來來去去著。
這些‘客人’們一個個都是虎背熊腰,厚厚的西裝下面鼓鼓囊囊地好像藏了什麽東西。
實際上他們都是沃伯格家族的便衣,因為今天沃伯格家族的兩位少爺都會來到這裡,所以他們偽裝成客人保護這裡的安全。
樓梯上的金發青年將目光投向門口,在看到門口的揚庫洛夫斯基對他擺了擺手之後,奇怪地怔了一下,然後停下了腳步,將身體半掩在欄杆後面,好奇地打量著門口正在發生的一切。
……
“不是,你擺手是什麽意思?”赫蓮娜扭過頭看了一眼揚庫洛夫斯基,肩膀向另外一邊傾了一下,以離他更遠一些,口中說到:“你拿我的話不當一回事,是吧?”
“沒有,我有在認真聽,”揚庫洛夫斯基說到,“也在認真地想!”
“想?你還在想什麽呢?”赫蓮娜說到:“我從來沒有愛過你,甚至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讓我感覺到……想要嘔吐。”
“赫蓮娜,我真的有那麽討厭嗎?”揚庫洛夫斯基問到。
“不,我不是討厭你!我討厭的是,這種令人絕望的生活,和你在一起我看不到任何未來。你每周只能掙5美元,可是你知道嗎?聖克來爾商店裡一件文胸就需要10美元!我不是個拜金的女子,我只是不想過這種連買一件文胸都要精打細算的日子!”
“赫蓮娜,你原來不是這樣的。”
“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麽樣的?每一個女人都渴望過上幸福的生活,我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我有什麽錯嗎?”
赫蓮娜看了一眼揚庫洛夫斯基,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她的眼神裡流露出濃濃的嫌惡:“阿瓦達,你的目光很下流!”
“對不起,赫蓮娜!”
“還給你!”赫蓮娜將上面那一枚銀胸針取了下來。“最多2美元,對吧?”
“不,1.5美元。”揚庫洛夫斯基說到:“我講了價,我答應了那間商店的主人,明天下班之後給他修理水管。”
“瞧,你也就這點出息了!”赫蓮娜說到。“趕快走吧,阿瓦達!我們是屬於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了。”
“可我們還站在一起的,赫蓮娜。”揚庫洛夫斯基說到。
“你和我,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懂嗎?”赫蓮娜有些激動,稍微失態之後又立即站住了,將胸口的衣襟往上提了一下,目光四面逡巡了一下,又往下拉了一拉。
“我認為,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你又來了,阿瓦達!我受不了你的這些陳詞濫調了!”赫蓮娜說到:“我們屬於不同的世界。雖然現在我們站在一起,但是我們之間隔著一道巨大的如同太平洋一樣深的鴻溝,你永遠觸碰不到我,我也永遠不想再看見你!”
“我們曾經有過婚約,你的祖父赫斯基先生曾經抓著你的手,將它交到我的手中……”
“不要再說這個了,阿瓦達!婚約就是哄人的玩意兒,誰把那個當真呢?我寧願在莫裡斯-沃伯格的馬車上痛哭流涕,也不願意在你的狗窩裡強顏歡笑,我受夠了那一股肮髒的、刺鼻的味道。你想要和一群狗過一輩子,可是我不想。我想要過更好的生活,我也應該過上更好的生活。這些年如果不是看著你可憐,我早就離開那裡了!”
“這麽說,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
“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愛上你?”赫蓮娜說到:“我不是說過了嗎?還有,請你不要對我用‘愛’這種字眼,太粗俗了。”
“我明白了……是我耽誤了你去尋找幸福的生活……”,揚庫洛夫斯基低了一下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來這裡幹什麽呢,赫蓮娜?”
“是莫裡斯少爺讓我過來的,”赫蓮娜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莫裡斯-沃伯格!”
“他讓你來做什麽?”
“阿瓦達,你不要問這個問題了,我求你了,趕緊走,好嗎?不然我就叫人了!”赫蓮娜看了一下揚庫洛夫斯基,歎了一口氣,說到:“好吧,我告訴你,你不用再糾纏我了。這裡即將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我是莫裡斯少爺的女伴——知道得太多對於你來說並沒有任何好處。”
“莫裡斯……我曾經見過你像狗一樣匍匐在他面前的樣子,赫蓮娜,我也曾經像狗一樣匍匐在你的面前,可是你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
“你憑什麽和莫裡斯-沃伯格少爺相提並論——我得走了,你好自為之吧!”赫蓮娜提了一下裙擺,向前方小跑了起來。
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長著一頭金色頭髮的年輕人從大堂的對面匆匆經過。
赫蓮娜提著裙擺一路小跑地追了上去。
揚庫洛夫斯基聽見她在高興地叫喊:“莫裡斯少爺,親愛的,等等我——”
從揚庫洛夫斯基的角度看過去,赫蓮娜的背影跌跌撞撞,像是這些年那些狼狽不堪的生活。
……
西斯-沃伯格從樓梯上慢慢地走了下來,他來到阿瓦達-揚庫洛夫斯基的面前,優雅地伸出了手來。
兩人握著手,身體靠近到了一起,貼面的時候,西斯-沃伯格對他說:“對不起,我剛剛才知道,我那個愚蠢的弟弟給你造成了一點不愉快——”
“不,西斯-沃伯格先生,從現在開始,你代表著沃伯格家族,而我代表著正義會。如果你真的因為覺得愧疚而要對我有所補償的話,請將補償給正義會吧!”
“我會讓莫裡斯向你道歉,將赫蓮娜還給你——”
“可是莫裡斯已經佔有了她,我親眼看見的!赫蓮娜不是一個普通的什麽物品,別人用過了之後,我拿來洗洗還能再用。”
“那……”
“你得加錢!”
“哈哈,”西斯-沃伯格以為他在開玩笑,一隻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另外一隻手在前面引路,說到:“晚宴很快就要開始了,我先帶你去休息一下吧!”
可是阿瓦達-揚庫洛夫斯基沒有動,一臉嚴肅地看著西斯-沃伯格:“我是認真的,我需要沃伯格家族讓出一個法官的位置作為補償,不然的話,我現在就離開這裡!”
西斯-沃伯格怔了一下。“你……真的是認真的嗎?”
“不然呢?”阿瓦達-揚庫洛夫斯基說到:“如果你那個愚蠢的弟弟能將赫蓮娜恢復成virgin還給我, 我倒不介意在聯合政府中讓出一個議員的席位給你!”
“可是,那只是一個女人!”西斯-沃伯格一臉不可思議地樣子,說到。
“——這個女人是我的愛人!”
“那tm就是一個婊子!”
“所以,她現在有一個價碼!”阿瓦達-揚庫洛夫斯基說到。
曾經他以為赫蓮娜就是他的全世界,是無價之寶。
可是現在他覺得,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無價之寶,所有的一切都是籌碼,是牌,是子彈,是婊子,是魔鬼的誘惑,是上帝的陷阱,是一般等價物,是一個階級剝削另一個階級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