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和你說了我會去和你一起進入任務嗎?你為什麽還要擅自行動,”
凌祁一接電話,父親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
“算了,怪我沒說清楚,今晚十點我去找你,不要自作主張。”
父親怎麽知道他打算去找異體的事?
心裡這麽想著,但因著長時間的習慣他也沒有問。
21:59,門鈴準時響起。
門口的男人依舊穿著前幾天見他時那一套衣服,表情嚴肅:“準備好了嗎?”
“嗯。”
男人伸手把凌祁臉上的眼鏡摘下,擱在桌上:“別動,先把這個摘下來。”
隨著他一聲“別動”,伸手去碰他的後腦杓,凌祁感覺到自己的後頸上撕裂的痛感。他到底在鼓搗什麽。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鍾,但是感受不亞於無麻醉做完整場手術。
“好了。”凌祁聞聲伸手探向後頸,濕漉漉的,像是血。他縮回手一看,只是一身冷汗。
父親拉著他的胳膊下樓,他才感覺到自己眼前的世界發生的變化。
平日裡看著雪白乾淨的牆上面遍布著各種黑褐色的痕跡,像是什麽東西爬過留下的痕跡。耳邊各種嘶鳴聲直直衝進腦海,分辨不出到底來源於哪個方向。一出門,樓外的空氣中彌漫著暗紅的霧和其中扭曲穿梭的黑影。蒼白冰冷的太陽穿過霧,模模糊糊。
偶爾從身邊經過的鄰居身上趴著黑色的藤蔓,散著絲絲縷縷的黑氣。
男人看了他一眼,依舊自顧自說道:“眼鏡只能讓你在普通世界裡看到異體,不能有任何接觸,類似於平行空間。而這個可以讓你完全進入異體的世界。”
“這個的使用方法是?還有兩種可以結合起來用嗎?”凌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問道。
“你集中注意力,試著打開光屏就可以操作了。至於眼鏡,只有在普通世界才有效。”
“好的,我知道了。今天的任務是什麽?”
“你自己安排就好。”說完,身邊的父親應聲消失,應該是下線了。
獨自一個人面對著這種自己從未接觸過的異象,說不害怕是假的,畢竟前一段時間他還是一個人群中一抓一大把的人,普通的毫無特色,轉眼就讓他做這些事情,怎麽可能不怕。
如果凌祁他是有金手指的開掛玩家,那他就會不顧一切玩個痛快。但凌祁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有血有肉,有親人,有夢想,有想過的生活。所以,他會害怕、會緊張、會不自信、會怕失去,也會怕辜負別人對他的期望。怕的東西多了,顧慮的東西多了,就很難豁一切大乾一場。
這幾天他一直都在努力著自己從未嘗試過的事,但他心裡根本沒有什麽底氣,他不是警察,也不是偵探,沒有那百分之百的把握,也就不敢輕易去下定論,害怕對受害者造成更深的傷害。
他不是一個人們普遍意義上認為的那種“人應該有的樣子”,甚至和那些美好的品格完全背道而馳。
在那一瞬間,凌祁站在原地,突然想明白了為什麽自己會被異體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