崤山上被砍伐之後的空曠地面上,在鄧賢等人找來了符合兩包辣條要求的木材之後,兩包辣條接下來真正讓東城阿祖一群玩家見識了一個動手能力MAX的理工科大佬有多強。
兩包辣條先是熟練地鋸出來一個長方形木條,在上面進行了尺寸標注,然後快速在木樁上勾畫起來,不過片刻就設計好了長弓的各個零件。
接下來兩包辣條指揮著眾人開始將他畫好的形狀從木頭上鋸下來,不過片刻就組裝好了所有零件,所有的木質零件全部以榫卯結構連接在一起,嚴絲合縫,一根鐵釘都沒有用。
看著兩包辣條熟練的動作,東城阿祖砸吧了砸吧嘴道:“我現在都有些不相信他在現實之中沒有嘗試過,太熟練了,這絕對是一個慣犯。”
“重要的是這個嗎?重要的是我們不是做複合弓嗎?這個看起來怎麽有些像十字弩?”P社戰犯搖了搖頭,指著組裝好的弓身道。
那弓身明顯比一般複合弓多了太多結構,甚至還設置了扳機,和弩箭儲存盒。
即便是不怎麽熟悉複合弓,P社戰犯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應該是一把弩。
正在布置沙盒準備熔煉偏心輪的兩包辣條,聞言頭也不回地道:“這就是弩箭,我想了一下,還是弩箭好用點,就加一點結構,將複合弓改成了滑輪複合十字弩。”
東城阿祖和P社戰犯面面相覷,最終東城阿祖率先開口,用著不確定地語氣道:“私人攜帶鍛造弩箭這是重罪吧?是吧?”
布置好沙盒的兩包辣條抱著沙盒走了過來,道:“沒事的,安心,這東西拿著玩,不傷人,最多十五天拘留,再說這是遊戲裡,別擔心。”
說完之後,兩包辣條將沙盤放在兩人身前,道:“把融化的鐵水搬過來,順著這個洞導倒進去。”
“好了,現在連我們得到的危險知識可以判多久都知道了,真的是每天離監獄更進一步。”
東城阿祖一邊吐槽,一邊看向P社戰犯,道:“相比於辣條大佬,你這個家夥完全不像是戰犯,你看看真正的戰犯是什麽模樣,徒手擼弓弩槍械,這才是潛在戰犯。”
“你滾蛋,我們P社玩家都是熱衷於戰爭和指揮藝術的。”P社戰犯爭辯道。
“什麽藝術?罐頭藝術嗎?”東城阿祖拿起了盛著滾燙鐵水的一邊順著沙盤預留的空洞倒下去,一邊道。
P社戰犯表示不想理他,他轉過頭對正在處理竹子的辣條道:“連弓弩都搞得出來,我現在相信你真的可以造出槍械了,如果造出來這個遊戲感覺就是真人版絕地求生了,那就刺激了。”
“黑火藥的原始槍械很好弄,但是火藥和子彈是分開的,命中率十分感人,想要造現代槍械,得先弄出無煙火藥和配套鋼材才行,那東西需要工藝太複雜,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弄,需要先做任務。”
說到這裡,處理竹子的辣條頓了頓道:“不過,我們倒是可以搞一點原始手榴彈,我感覺應該好用。”
“手榴彈?”
P社戰犯愣了一下,道:“手榴彈也能搞?”
“你們沒有看過七人背嗎?原始的手榴彈技巧,好弄的很,狩獵的差不多了之後我們可以搞點,感覺會很有用,雖然沒有黑索金、硝化甘油那麽好用,但是也可以。”辣條不以為然地道。
東城阿祖此時已經鐵水全部灌入沙盒之中,聞言道:“淦,又要學一個危險的知識嗎?這又是判多少年的知識?”
“雖然我不知道,
但是按照感覺,少說三年起步吧?”戰犯回道。 這個時候,鄧賢和祖安藝術家走了回來道:“你們弄好了沒有,我們這箭頭都磨好了。”
“快好了,等到偏心輪冷卻,然後打磨一下,上弦調試就差不多了。”辣條雙目緊緊地盯著那沙盤,眼中流露出頗為激動的神色道。
兩個小時之後,伴隨著一系列扳機扣動和上膛的聲音,一連五根箭矢沒入木板之上。
“臥槽,牛逼啊!五連發全部上靶子,理工手工大佬恐怖如斯。”鄧賢忍不住地拍手道。
雖然他參與了整個弓弩的製作,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能夠做出這種東西,果然打遊戲就要找大佬帶飛。
東城阿祖走上前查看了一下箭頭傷害,看著那沒入一根手指的箭頭,道:“這威力感覺射在人身上直接穿透,而且這準度有些嚇人,辣條,你還說你不會武功……啊呸,還說你沒做過?”
“我只是深入研究過,畫過相應設計圖紙罷了,也就是遊戲裡敢放肆一下罷了。”辣條下意識地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鏡框道。
“所以現在可以開始獵殺了嗎?隔壁,十二小隊已經單挑了一頭野鹿了,完成單殺了,雖然他自己似乎被鹿撞出了負面效果。”祖安藝術家揮動著手裡的長槍,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當然!”辣條開口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
十分鍾後,一行人快速整理隊伍、興高采烈地進入了叢林之中。
………
崤山之下,河南府廂軍的帳篷在山下形成一片連綿的長線,此時炊煙筆直升起,人間煙火與浩渺的天地形成一副孤遠的景色。
不過如果將視野拉近,那麽這種孤遠的景色就瞬間被軍漢們閑聊的粗言穢語打斷。
“都他娘的三四天了,我們究竟還要守到什麽時候,老子都快把整個崤山的蚊子給喂飽了!”一名軍漢撓著身上被咬出來的蚊子包,罵道。
他身邊的另一個軍漢,搖著頭道:“就你個糙漢屁話多,晚上呼嚕比誰都大,也沒見蚊子咬醒你。”
“都他娘的是錦衣衛欽差搞得,非要封山,不知道搞什麽,要老子說………”
軍漢開口罵著,但是剛剛說到一半,他便被人捂住了嘴。
軍漢不由地下意識回頭望去,卻看到了一道身著飛魚服,配繡春刀的高大身影。
“大人恕罪!”
軍漢幾乎是一瞬間跪了下來,大梁國武將地位低微,遠遠不如文官,而士卒就更不用說了,百萬冗兵死一兩個根本不會有什麽大事。
更何況這軍漢還私議上官,被殺了也絕對不會有人說什麽。
“領三十軍棍,如果我下次還聽到這種話,你就別活了。”
方休冷聲道,他身上此時已經恢復了王慕道那種瘋狂的感覺,僅僅是看著就讓人感到畏懼,周圍軍漢都下意識地與他拉開距離。
“謝大人!”
見到自己活下來了,軍漢聞言立馬拜倒,隨後他就被人拉了下去執行軍法。
方休這才轉頭看向了其他人道:“你們廂軍的步兵都指揮使呢?”
“在營帳裡頭。”一個身材枯瘦的中年男子開口道。
方休擺了擺手道:“帶我去見他。”
“是!”
枯瘦中年男子應道,隨即帶著方休走入了駐扎帳篷之中最大的一個帳篷。
河南府廂軍步兵都指揮使是一個看起來很沉默的三十五歲左右的男人,他身材並不高大卻厚重,配上他的國字臉,整個人顯得頗為憨厚。
而在他手掌之上有厚厚的老繭,看得出是經常使用弓箭和長槍。
方休只是看了一眼就得出結果,這是一個有本事的人。
因為術士之書告訴他,這人的實力有一級中級術士的水平,自從方休離開東京之後,這是他看到實力最高的人。
方休看人就是這麽專業。
此時,這位憨厚的都指揮使露出看起來經常練習卻依舊生疏的討好式微笑,拱手道:
“不知道欽差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方休可以看得出這家夥似乎想要討好他,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以至於整個人動作顯得異常尷尬,他隨手擺了擺手道:
“讓你的人下去吧,我有些事情需要問你。”
“你們都下去!”都指揮使李玉成隨即吩咐手下全部離開。
李玉成是河南府人,他家境貧寒,但是卻靠著上官的賞識二十歲就當上了步兵都指揮使。
可是他卻在這個位置上呆了十五年卻依舊沒有絲毫變動,因為他實在是不太適合官場的阿諛奉承。
不是拉不下來臉面,而是他拍得馬屁能夠讓所有被拍的上位感受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
能把馬屁拍到這個地步,想要官運亨通那真的是太難了。
所以李玉成將河南府都指揮使的位置坐了十五年,不得寸進。
最近,李玉成的上官要退下來了,特地來找他聊了聊,告訴他如果說他不能再進一步,那麽很快都指揮使的位置都保不住,讓他自己想想辦法。
李玉成於是將希望放在了方休的身上,主動帶兵來崤山駐守,就希望能夠得到重用。
不過他很明顯也使錯了勁,如果他稍微了解一下王慕道的話,就知道跟王慕道是沒有前途的,這是整個上層官場都知道的事情。
昔日變法派的後人不容於整個大梁國官場。
只是可惜的是,這些人並不知道現在的方休不是王慕道,王慕道掀不翻整個大梁國,但是方休可以。
看了一眼李玉成之後,方休直接開門見山地道:“有興趣當錦衣衛嗎?”
“我……啊?”
李玉成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半天才回過神來道:“錦衣衛乃是天子之刃,誰人不想,就是下官出身卑微,說話又笨,恐沒有這個機會。”
方休搖了搖頭,道:“一年之後,我會升任錦衣衛指揮使。”
“大人的意思是?”李玉成有些不太明白地道。
方休再次搖了搖頭,道:“我說的明白一些,我在錦衣衛沒有根基,我需要一些自己的人,你願不願意?”
他算是看明白,官場上的暗示,這家夥半點聽不明白,而且拍馬屁的技術又爛到人神共憤,所以才還是這個位置。
“願意為大人效力!”
李玉成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道,因為這就是他帶兵來崤山所求的。
“很好,你很聰明,我喜歡聰明人,現在我需要知道整個河南府勢力分布,你來說說。”方休昧著良心道。
“那我為大人講解一下河南府勢力分布。”
李玉成聞言立馬站起身來,拿過來一張地圖,然後快速講解起來。
“河南府整體勢力分為江湖和廟堂兩部分,廟堂勢力幾乎全部集中在西京洛陽,少部分分布在潁陽、孟津兩地,這裡頭多是西京黨一脈,主要組成是朝廷文官西方一片的骨乾,由各大世家組成,縱數十代而不曾衰,其中有著犬牙交錯的勢力分布,外人很難說清。”
“而江湖勢力則是清楚一些,河南府主要以佛門為主,伊川龍門、少室山少林寺是盤踞整個河南府的江湖大勢力,此外還有邙山上清宮, 這是茅山上清宮的一隻旁支,與三山道統有關,也是河南府的一大勢力。”
“佛道之爭遍布天下各個府道,河南府便是佛盛而道微,不過微弱也只是說說,想比其他勢力,佛道就是最大的勢力。”
“除此之外便是黃河水匪、熊耳山匪盜兩隻匪盜,這裡頭黃河水匪是三漕幫勢力旁支,熊耳山是綠林勢力,應該是屬於泰山下北綠林的分枝,此外的勢力還有殺手組織紅河樓、文官下屬的江湖組織經世樓………”
說到河南府的勢力分布,李玉成整個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變得精神奕奕,頗有指點江山之勢。
方休看著眼前的如數家珍的都指揮使李玉成忽然有些明白了。
這家夥是個實乾派,讓他混大梁國官場溜須拍馬,他是怎麽也不行,但是乾事實,這家夥確實有兩把刷子。
看來他還撿了一個人才,方休念及於此不由搖了搖頭,本來就是想摸摸整個河南府的底,結果沒有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聽著李玉成將整個河南府勢力說了一個遍之後,方休伸手在桌案之上拍一拍道:“再說說河南府百姓的現狀吧,就從土地兼並開始講吧!”
“是!”
李玉成雖然不知道方休為什麽問這個,但是他還是將他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河南府算是天下土地兼並最厲害的五個地方之一,這裡………”
帳篷裡,李玉成越說,方休的眼中光越亮。
到了最後,方休隻想問大梁國一句:你們可見過達瓦裡氏從天而降的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