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寅時。白城結束了巡邏,接下來他回到宿舍,放下了長槊,匆匆的去夥房吃早餐。在短暫的半刻鍾休整時間裡,白城常常會去夥房後面的角落裡聽老兵吹牛逼。
這天,白城照樣啃者半個炊餅興衝衝的蹲在一個兵後面。中間是個老兵,四十多歲了,臉上布滿了風霜,此刻他眼睛卻放著精光,張著嘴嘰裡呱啦的說著,牙齒泛黃,縫裡還粘者炊餅沫,“唉唉唉,你們說那勞子北燕王腦子是不是被驢給踢了,放著屋裡的婆娘不去睡,跑這來幹嘛仗?”四周大笑,人說到,“可不就是嗎,那勞子北燕王不曉得安逸,要不喊老子過去,老子幫他睡”眾人皆笑,有一新兵卻臉紅了。新兵名叫王志鵬,老家青州。這幾年虎頭三關在青州強招了不少兵,從未冠到半百,只要能拿起武器,都被強征入伍。而那個老兵叫做付遠,在軍隊裡呆了幾十年了。從征伐西夏時入的部隊,大大小小的軍工沒有多少,保命的本身一流,目前在跑馬營當著一個百夫長。“老子當兵的時候正碰著去打西夏,那時候往西邊走都走了幾個月。你們這些新兵蛋子不曉得,那西夏美女多,一個個的嫩得跟水一樣。當時我們剛剛攻下了班城,也就是現在並州那邊的班郡。俘虜了多少人,尤其是那些女人,裝得是一車一車的。嘖嘖嘖”付遠咂了咂嘴,眼神裡還有些余味。就是可憐了前邊的幾個人,被付遠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付遠毫不在意,繼續擺著話。王志鵬臉色緋紅,起身準備離開。其實他們每天都會講些有的沒的,不只是男女之間的事,可是一群老爺們閑談,關於女人的事總是繞不開的。“唉唉唉,小鳥,王小鳥,莫急著走阿,老子還沒給你們說啥滋味呀”付遠連忙朝著王志鵬猥瑣地吼道,可惜王志鵬走得更快了。有人說到,“那小鳥一看就是個雛,對了付老哥,你給我們說道說道唄,我們都好久沒回去了,鳥都淡出個寂寞了。”“阿對對對”眾人看著付遠,一臉懇求的說到。付遠斜著眼看了一圈,全是猥瑣的臉,“對個屁,早操做了嗎,對抗做了嗎?就她媽的曉得女人,去去去。”一個答到,“這不時候沒開始嘛。”付遠卻突然站起身來,“集合集合,跑馬營的人都給老子集合了,到訓練場集合。”眾人突然意識到這個老幾還是個百夫長,連忙起身往訓練場跑去,內心卻一萬個鄙視,“他奶奶的!”
這時付遠才注意到白城,“嗨,我說你個狗日的白城,你跑到我們營來幹什麽,不會是來偷聽情報吧。雖說我們營在對抗賽中能輕輕松松的乾掉你們,不至於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出來了吧”說完看著白城就是一頓鄙視。白城內心更苦,“她媽的偷聽情報來這裡偷聽這些下流話,這不是腦子有屎嗎?偏偏這個人還說得如此大義稟然。”立刻站起身來,“狗日的付遠,老子需要探聽你們的情報?全是思想猥瑣的老流氓。對抗賽中老子乾得你還不夠爽嗎,我他們...”“滾滾滾,老子沒空聽你這些,沒看到老子正忙嗎?看到了我們營的效率了嗎。”付遠打斷了白城的話,走遠了幾步,突然轉頭對著白城嘿嘿笑到,“這次對抗賽中等著老子乾你吧,把屁股洗乾淨”。白城想跑過去踹他兩腳,可惜付遠說完就跑遠了。
時刻過得很快,轉眼之間訓練場已經有兩個營集合完畢。白城屬於倒雲關,為虎頭三關之一,哪三關?為虎頭關,倒雲關,天閣關。處於東周北方邊界,隸屬於青州。東周地圖如同猛虎垂頭,
而三關如同猛虎脊梁。從東周中興之帝周武帝時期,收復青州,更是在邊界修建三關,花費無數的人力物力財力,使得三關如同天壑一般牢固,數百年沒有國家能攻破三關。倒運關平常駐扎著兩個營,但由於北燕已經南下,又從青州軍調了兩個營過來。 而此刻訓練場上集合了兩個營,為跑馬營與執纛營。另外兩個營是白沙營和黃樓營,已經在關外山谷進行著對抗賽。等白沙營與黃樓營比賽結束,跑馬和執纛營也會去山谷進行對抗,再有兩隊獲勝者進行最後的對抗。跑馬營校尉叫做何洪,也是在征伐西夏時入伍,當時還是付遠的伍長。與付遠不同的是,此人勇武,凡戰必處於最前線。他心中堅信著不畏死者才能活到最後,當時何洪就看不起付遠,認為此人膽小懦弱,死得最快。可是當回朝的時候,何洪發現當時跑馬營裡幾乎都戰死了,只剩寥寥幾個。可就在一雙手都數得過來的人數中,付遠正在其中。何洪哭了,不是為了他們沒死而傷心,而是高興,有我們在,跑馬營就在。
就這樣,何洪升為了校尉,營任然叫做跑馬營,核心班子就是那不到十個人。幾年過去,幾個人都升為了都尉,唯獨付遠還是個百夫長,讓何洪又氣又笑,付遠到不在乎,笑著說到,那幾人升了都尉又如何,到了我這還得是他們給我到碗酒。白城曾經也屬於跑馬營,就在付遠手下從新兵蛋子升到兩長,當年也算得上付遠的心腹。付遠很看重白城,教了他很多知識,尤其是跑路保命的知識。可謂是深得付遠真傳,可是白城與付遠不同,白城更看重殺敵。由於後面倒雲關需要再立一個營,需要從跑馬營調取人手,付遠卻推薦了白城,說是在其手下屈才。這樣,新營成立,名為執纛,白城成為了其中的百夫長。
而執纛營校尉為一名女子,名叫林招兮。林招兮自幼在倒運關內長大,父親林海曾是倒運關黃老將軍門下的校尉,也曾追隨過黃葉將軍西征西夏,可惜戰死沙場,沒能回來。母親是名軍醫,也死於那場戰爭。於是林招兮被黃老將軍養大,黃葉曾想教林招兮女兒針紅之術,奈何他也是個大老爺們兒,不懂。送於後面養也不放心,於是留了下來,林招兮也很爭氣,在軍事方面似乎更具有靈性,在部隊裡也立下了赫赫戰功。最後升校尉成營。
兩個營挨得不算遠,恰巧付遠的百人團與白城的百人團相隔最近。以營為大單位,以卒為小單位,卒帥各自帶兵操練。所為卒,是五人為一伍,五伍為一兩,五兩為一卒,五卒為一旅,五旅為一營。而卒帥也叫做百夫或者百夫長。操練的東西很直接,都是些簡單的劈、砍、回槍、格擋等等,目的在於強化自身的力量,以及肌肉反應。這些操練是士兵每天的必修課,往往在戰場上多一分力量就會多一分殺敵的機會,多一分反應也會多一分保命的機會。直到太陽直掛高空,兩個營士兵稍作休息,並且分批次去往夥房吃飯。
白城癱坐在百人團前面,不禁喊熱。其實已經快接近秋分時刻,天氣不算熱,但一個上午的操練,還是披著戰甲的情況下,白城的內襯已經打濕了。白城左右瞟了一眼,趁著還沒到吃飯的時候,閉上眼打個盹。沒幾分鍾時間,白城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拿刀炳輕輕地捅他的腰子,誰他媽不耐煩了,馬上給老子跑十圈。白城正準備睜開眼轉頭呵斥到,突然腦袋瓜子被拍了一下。白城連忙起身看著面前的人,是旅帥,叫做余年。“余帥阿,找我幹嘛呢”白城陪著臉笑呵呵的說到,又立馬回過頭去怒盯著此刻站在他後面的人,後面那人是個兩長,叫做余歲,和余年長得十分相似,正是余年的親弟。余歲面露苦色,明白白城的意思——不他媽早點說。
“別跟老子打混,跟老子走,林校尉要見你。”余年臉色沉悶的說到。 “阿~是是是”白城立馬答到。余年轉過頭就向城樓走去,白城跟在後面百思不得其解。怎回事啊,白城心想,這老余頭今天臉色不好,難道被校尉打了一頓?想著不自覺的抬頭看了一眼余年,可惜只能看到一身的盔甲。他媽的肯定又是找老子頂包,每次出事都是找老子,你手下好歹還有四個百夫長,回回都是找老子,老子回去也要扁余歲一頓。想著又抬頭狠狠的看了余年一眼,卻突然看到余年正轉身看著自己。“白城你他媽在想什麽阿!一會笑一會哭的,老子說你什麽好,你是不是犯渾犯迷糊了,這下林校尉都知道了。給老子記清楚了,都是你一個人犯的,跟老子沒關系,別在校尉那裡瞎扯上老子。”白城面露苦色,他馬的報應阿。
“到了,你進去吧。”余年突然在一間屋子外停下了腳步。白城看著這扇門,說實話他還沒進去過,以前有事都是在外面校尉就說了。他到看著幾位旅帥進去過幾回,尤其是余年,每次出來都是臉上青紅一片的。他那時就等候在門外聽著動靜嘿嘿的笑,等余年出來的時候就會正襟危坐般般的說到,余帥辛苦了!這次換成他進去了,白城一臉苦色的看著門,又回過頭來對著余年,“那我進去了”余年的回應只是嘿嘿的笑。氣得白城心裡已經踢了余年百腳。吱呀一聲,白城打開了門,死就死吧,這次回去必須找個借口揍余歲一頓,嗯…什麽借口好呢?白城心裡正琢磨著。“把門關上吧”清脆卻不帶一絲軟弱的聲音傳來。“啊?哦,好”白城轉身把門關上,趁著門縫還對門外的余年一陣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