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陽山!!!
這三個字一出,呂功感覺自己的靈魂猛然一顫,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一對詭異的瞳孔。盡管已經過了這麽久,每每提起,依然深刻。
就連一直趴在旁邊練氣的王屹,也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軀乾抖了一下。
呂功只是一個功德箱,眾神看不出任何端倪,可是王屹的過分的反應落在他們眼中,卻很是明顯。
要知道,這憨貨這麽久來,就算是遇到再強的敵人,也是說衝就衝,不知恐懼為何物。
這次,太過於反常了。
“赤陽山?就是你說的那個屍魃的老巢?”白谷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臉色微動。
“老巢,什麽老巢?”楊建一臉八卦相。
旁邊的眾神不明所以,不敢開口。
呂功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走吧,去看看。”
“不行!”白谷猛然踏出一步,擋在呂功跟前,堅決道:“你剛醒,精神都還沒恢復,就又要去冒險,哪有這樣玩命的?”
秦秋波也走了過來,勸道:“呂功閣下,此事不急於一時,還是等你修養好了再說。”
他連忙給自己的婆娘使眼色。
水母連忙點頭:“我再去探探,有了具體消息再來跟呂功閣下匯報。”
“我真沒事了。”呂功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漂浮而起,“赤陽山我已經去過多次,並不陌生。”
看到白谷又要開口阻止,呂功打斷他的話,道:“白谷前輩,三番兩次都繞不過那個地方,我覺得,那是我必須面對的一道坎。這次你就別勸我了,我心裡有數。”
白谷低下頭去,無奈地歎了口氣,徑自走開了。
“先生,我陪你去!”王屹邁著輕巧的步子,來到呂功跟前。
“你好好修行,我自己去便可。”呂功主意已定,話音一落,乘風而起。
看到呂功離去,秦秋波一跺腳,看著水母,埋怨道:“呂功閣下剛消耗過度,好不容易醒來,你就不能晚一點再說?”
水母深深低下頭,委屈道:“我又不知道……”
這邊,呂功以極快的速度掠空而去,沒多久,赤陽山已經進入視線之中。
輕車熟路,直接來到山頂的洞穴入口,呂功停了片刻,還是很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緩緩飄入。
洞穴內乾冷依舊,一股令人靈魂顫抖的氣息揮之不去。
呂功低頭看去,洞穴內,又已經是屍魃成群了,在黑暗中反射著幽冷的光芒。只是,它們依然伏在地面,一動不動。
對於自己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
呂功心裡清楚,不是它們沒有感應到自己,而是赤陽山內部的那白頭女妖已知道自己到了。
洞穴最深處,那一潭灰色的液體平靜到了極點,並沒有因為呂功的到來而發生任何變化。
“你這是在躲著不見我嗎?”呂功盡量讓自己不要那麽緊張。
話音一落,一個水泡出現,白色的長發緩緩升起,萬千長發依然如同毒蛇在水中遊蕩。
那雙令人深陷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說過,你會回來的。”
“是你吸收了整個天水郡的水氣,讓它加速流失?”呂功開門見山。
“是我,也不是我。”白頭女妖沒有張嘴,聲音卻是在呂功的腦海裡回蕩著。
這讓呂功有種不適感。
“能說人話嗎?”呂功心裡壓著一股氣。
白頭女妖似乎並沒有在意他的情緒。“你知道這座山為什麽叫赤陽山嗎?”
面對這個從來不跟自己節奏走的家夥,呂功感覺自己很容易就有情緒波動,聞言不由沉聲道:“難道山的名字還跟水氣的流失有關?”
“赤者,
炎也;陽者,黃也……”呂功卻是早已經聽不下去,直接打斷她。“我聽不懂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們直接一點吧,怎麽樣才能恢復天水郡的水氣?”
“天水郡的水氣對你很重要嗎?”白頭女妖的聲音中明顯帶著嘲諷。
“對我不重要,但是對於整個天水郡的百姓和神明很重要。”呂功認真道。
“很簡單,只要你臣服於我。所有的問題都將解決!”
呂功心下一沉,要不是知道自己肯定打不過,真想把她揪出來狠狠修理一頓。
只是他心念一動,白頭女妖的聲音已經再次響起。“無能的憤怒!”
呂功無奈,第一次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只能調整自己的心態。
“我很好奇,你口口聲聲讓我臣服於你,你到底是誰,有什麽資格讓我臣服?”
“我是誰?”就像是星星火苗濺入乾枯的稻草堆中, 白頭女妖突然間放聲大笑。
整個赤陽山劇烈顫抖。
“哈哈哈哈……”
呂功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戰栗,隨時有可能崩碎。
“我是誰?三千年前,他們說我是天女,借我之力滅雨師部,卻在我神力耗盡之時將我留在人間。”
“兩千年前,他掃六合,定八荒,煉不死丹,企圖千秋萬載,借我之身試藥,讓我永世不入輪回,他們喊我屍皇。”
“一千年前,斬百鬼、立神道,分陰陽。我為報復他,讓人間赤地千裡,顆粒無收;你們叫我旱魃。”
“這幾百年來,每逢他下界我便禍亂人間,讓他不得如願。你們叫我災禍。”
“你說我是誰?我是誰不都是由他說了算嗎?這天下萬物,是人是妖是鬼是神,不也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就像是一個小女孩在低聲啜泣。
呂功隻覺一股恨意壓在自己的胸口,久久無法驅散,可是對於她所言,卻是依然無法理解。
水潭中間,白頭低垂,整一潭水驚起陣陣波濤。
呂功盡力控制自己的心智,不要受她影響,調整了許久,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或者說,你是什麽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此來僅僅是為了解決天水郡的水氣問題。”
頓了頓,呂功繼續道:“臣服於你,永遠都不可能。不過若是在我能力范圍內,有什麽我能幫得上你的,我們倒是可以談一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