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就按照一頭屍魃三百六十個供奉錢的定價。”呂功計算了一下,按照這樣的話,雙方都不算吃虧,自己能得到大量的供奉錢,底層的神明,也不至於壓力太大。
只是呂功話一出口,三位土地神吵得更凶了。
“三百六十個供奉錢,哪來這麽好的事,有的話批給我,我多多益善。”
“就你會算,一千個供奉錢突然降到三百多個,這不知道多少神明要瘋。”
“閣下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他們吵了一陣,突然發現了一個最基本的問題,那就是呂功只是提出這個定價罷了,若是沒有貨源,一點用都沒有。
“是啊,現在整個天水郡,光是我們這種級別的土地神就大幾十位,絕大部分現在是焦頭爛額,閣下若是真的有辦法將屍魃的價格降到五百枚供奉錢以下,那整個天水郡的底層神明可都要承閣下的情。”
“沒錯,別說天水郡了,就我們福隆鎮的十幾位土地神,根本就沒有一個能一次拿出一千枚供奉錢的,其實大家也都心裡清楚,城隍爺是想要借助這一次的機會,對天水郡原有的底層神明進行一場大換血……”
呂功越聽,心裡越是吃驚。
沒想到趙豐玉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發國難財也就罷了,甚至準備將這裡的神明全部換成自己人。
“你們怎麽知道這內幕的?”小黃人也是臉色劇變。
青衫小人撇嘴道:“什麽內幕不內幕的,這不都是明擺著的嗎?現在一個土地神的神位價格多少,已經是擺在台面上的了。就任務下來的這幾天,都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富家老爺提著錢提前去城隍廟打好交道了。這些有錢人,誰不想自己死後還能繼續留在人間作威作福,你不知道,現在一個神位都已經叫價五十貫了。”
小黃人聽得直怎舌。按照華朝的計量,一貫便是一百個銅幣,等於一兩白銀,五十貫便是五十兩白銀,五千個供奉錢啊,這可是相當於十幾年的稅負。
這還只是最底層的土地神,更高一級的神明豈不是要價更恐怖。
至於說民間用供奉錢換取神位的做法,他們倒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可以說,自華朝以來,這種交易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這也太敢要了,我記得我那個時候,一個土地神的身價,最多也不會超過二十貫。”小黃人只剩下感歎。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錢早就不值錢了,你不知道光是新帝繼位這幾年,鑄幣的數額,都超過以往幾十年的量了。十年前,一個銅幣還能換仨饅頭,現在仨銅幣都未必能買倆饅頭。”
旁邊一名土地神更是義憤填膺,幫腔道:“可不是,一方面大量鑄幣,給各級提升待遇,另一方面又通過各種手段盤剝我們底層神明,換以前老天師那個時代,我們這些神明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還能有所嘉獎,何時還要淪落到這種借錢交稅的境地。難道他們就不明白,這錢是越造越不值錢的嗎?”
“你以為人家管你呢?”另一名土地神哼哼道。
呂功在旁邊聽著,很快意識到,這泱泱華朝,原來同樣面臨著很大的經濟問題。
而神明交稅這種事,也是近幾年才開始實行的,加上連續三年大旱,這才加劇了底層神明的困難。
新政,和旱魃亂世之間,是不是有什麽關系,否則怎麽會這麽巧?
呂功心中一動,不過很快將這個想法壓下。
這關系重大,
完全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功德箱能夠想像的。 看到加上楊建之後,四個土地神如同村口的大媽一樣,開始說個不停,呂功連忙製止了他們。
“就這樣吧,一頭屍魃定價三百六十個銅幣,貨源的事情我來搞定,你們幫我尋找有需要的神明!”
“你真的有貨源?”青衫小人驚訝道。
這可不是件小事。他很清楚,若是呂功真的能夠做到的話,相當於給了全天水郡所有的底層神明留了一條活路。
只是利有多大弊也就有多重。
相反的,如果這件事宣揚出去,而做不到的話,以後呂功可是要被人唾棄甚至是背負罵名的。
“多了我不敢保證,我們分步來。從現在開始,三天之內,你們每一個幫我找三個買家。”呂功已經下了決定。
這可是一件一舉三得的事情。
看到呂功如此肯定,三位土地神頓時一臉興奮。
“呂功閣下,你若是真能做到,我代表整個福隆鎮的土地神感謝你。”
“閣下盡管準備貨源,銷路之事,交給我們幾個吧。”
三位土地神興奮離去,小黃人頓時有些悶悶不樂。
呂功自然了解他的心思,安慰道:“放心吧,不管是誰帶來的買家,都算你頭上,可以了吧?”
“嘿嘿,我楊建是如此勢利之輩嗎?我只是在經歷幫助底層的神明罷了。”
“得了,這邊就交給你跟他們三個對接,我和王屹也該啟程了!”呂功已經休息得差不多,看到剛到中午,順便叫來王屹,讓他一同謀劃。
王屹聽完呂功的講述,只是用力點頭。
“我不懂這些,我只知道,先生交代的絕對錯不了。”
呂功對此,早已經習慣。
休息了半天,呂功再次跟著王屹,向著赤陽山的方向掠去。
按照他的計劃,每天只要能夠保證抓一波屍魃,而且盡量控制在五頭以內,那麽春耕之前,應該是能夠將這旱災暫時減緩的,到時候再聯合整個福隆鎮的土地神,完全有能力讓福隆鎮的村民們都順利完成春耕。
“王屹,你說盡我們的力量,隆福鎮今年能夠讓百姓豐衣足食嗎?”呂功聽著耳邊獵獵的風聲,有些期待道。
王屹快速在無人區穿行,聞言,淡淡道:“我相信先生只要願意,什麽都能做到。”
“就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呂功歎氣。
王屹突然破天荒地笑了起來。
“怎麽突然笑得那麽開心?”呂功從未見他這幅樣子,不由好奇。
“我怎麽感覺先生比那些神明還要神明!”
“王屹,你學壞了,這可是罵人的話!”
“是嗎?弟子愚鈍!”
“神明的神明便是聖人。而在我們那,聖人可是個罵人的詞兒……”
“那弟子可就真的不明白了!”
“我也不明白。”呂功說著,也不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