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消失的疤痕

  “你剛才用的那是什麽？”血皇暫時沒再去糾結天子出手的事，而是有些好奇的看向他雙手。

  剛才他雖然距離很遠，但還是隱約看到了，天子似乎是拿出了什麽道具，用那東西激發的耀光。

  “光之鏡，一件神器”天子言簡意賅的說。

  “哦……”血皇看天子並沒有拿出寶物來展示一下的意思，也沒好意思多問。

  神器級別的東西，已經屬於各大勢力內部的絕密信息，對方能告訴他一個名字，已經夠大方了。

  “那巨人剛才看到你了麽？”血皇又問。

  “應該沒有。”

  天子搖了搖頭，頓了一下，卻語氣一轉：“不過接下來，這巨人帶著傷勢回歸它們的族群，很有可能會被其他巨人質問情況，也就是說，接下來其他巨人被引來這裡的概率將大增。”

  “所以，早做準備吧，最近幾天，大批巨人隨時有可能到來。”

  “哎，也只能這樣了……”血皇歎息一聲。

  天子的做法沒什麽可苛責的，因為就算他不出手趕走那家夥，以那巨人表現出來的惡意，他們遲早會被逼的暴露，到時，巨人族的入侵就會變成板上釘釘的事。

  而現在，對方至少還沒有發現黑洞下有人性智慧生物的存在，算是為數不多的好消息，如今也只能先盡可能的拖延時間，來看看有沒有轉機了。

  血皇立即將這裡的最新情況通知了九幽，讓他組織增援。

  好在，信仰系統上線後，全球自救群中，原本絕望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下來。

  能混進這個群裡的人，自然都能看出信仰系統對當前形勢的幫助。可以說，有了信仰體系後，接下來只要不是巨人入侵，單憑這些黑洞中零零散散墜落的異獸，來再多也不是問題。

  說到底，人類一切的恐懼都來源於火力不足，而如今的信仰系統，就相當於給每個人手裡都發了一杆‘槍’！
  狼多肉少的情況下，各大一流勢力，接下來甚至都要開始將目光放在對異獸的爭搶上了，從這一點上來說，天子的確很有遠見。

  因此在九幽這次將新情況轉達後，群裡各勢力的頭領全都一改之前的沉默，大方的宣布接下來會派出各家精銳部隊，第一時間趕往太平洋支援。

  不止是他們，各地的那些小勢力和散兵遊卒，在獲得神術加持後，也都一改怯懦，逐漸萌生了野心。在通過各種渠道得知太平洋上正有海量怪獸等著他們獵殺時，大量有能力又有抱負的散人玩家，也紛紛開始朝太平洋趕來。

  一時間，分散在全球各地的精英玩家，都逐漸朝著太平洋黑洞匯聚而來。

  ……

  同一時間，星靈界，蘭埃爾帝國，帝都城南。

  經過兩個月的沉寂後，隸屬於巫師協會的分部，已經又一次在這片土地上悄然建立。

  因為之前在這裡面對愚者的慘敗，這次的巫師協會低調了很多，沒有再去幹涉帝國內政，更沒有想著去找愚者們找場子，只是安排了一批人手，默默無聞的將幾種協會重要建築重新修建了起來。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即便他們已經這麽低調，居然還是在今天突兀的遭遇了外人的打擊。

  “咚咚咚……”

  隨著代表警戒的鍾聲敲響，一個個手持魔杖的巫師們不斷從高塔中湧出，在基地前方排列成一道包圍圈，紛紛將魔杖對準了前方的樹林。

  此刻在樹林中，轟隆隆的魔法炸裂聲和慘叫聲不時響起。巫師協會的成員不停的從樹林中逃出，大多帶著一身焦黑，狼狽的逃回己方陣中，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口中無意識的重複著同一句話：災厄女巫來了！
  是的，災厄女巫薇薇安，這就是今天忽然對他們發起了突襲的敵人，同時也是無數巫師的噩夢，畢竟兩個月前，那場滅世的流星雨還深刻殘留在他們記憶中，一提起這個名字，在場無人不發怵。

  “啊……”

  伴隨著又一道慘叫聲，一名巫師劃過優美的拋物線，從叢林間倒飛了出來，摔在眾人前方的空地上，渾身焦黑一片，全身衣物上還在隱隱閃爍著電光，至於巫師本人，則已經雙眼翻白，昏死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從前方走出，毫無畏懼的踏入了眾巫師的包圍圈中。

  眾巫師們看著前方出現的女巫，一個個手掌顫抖，魔杖都難以拿捏穩當，明明是他們包圍著對方，此刻率先感覺到恐懼的卻是他們。

  “災厄女巫，你到底想做什麽？”為首的一個巫師憤怒的質問出聲。

  “我早說過，我對伱們沒興趣，我找的是黑衣者，去叫他前來。”女巫口中毫無感情的說道。

  “長老們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為首的巫師色厲內荏的喊道。

  “那就好。”

  女巫聞言，這才放下了魔杖，凝立原地，不再動彈。

  看到災厄女巫終於停止了攻擊，眾人心下稍安，但依然不敢有絲毫的松懈，畢竟眼前的可是當初幾乎以一己之力毀滅了協會的女人。

  在一眾巫師的緊張兮兮之中，雙方就此僵持了下來。

  一直等待了一個小時左右，高塔後方的傳送陣中，終於亮起了一道光芒。

  一黑一灰兩道人影出現在傳送陣上，正是負責鎮守秘境的黑衣者與灰衣者。

  兩大長老一出現，便看到眼前這劍拔弩張的一幕，也是嚇了一跳，急忙穿越人群，衝到了人群最前方。

  “薇薇安，上次那件事後，我們可沒有對你們進行過任何的打擊報復，甚至還專門讓出了蘭埃爾帝國的勢力，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難道你還打算對我們趕盡殺絕不成？”灰衣者看著前方熟悉的身影，又是憤怒又是無奈。

  “不對，她不是薇薇安……”

  黑衣者此時卻眉頭微皺，盯著前方的人影仔細看了片刻，忽然道：“這個感覺……她是愚者！”

  “愚者？”旁邊灰衣者驚疑不定的看過去，打量了幾眼，卻一時無法確定。

  “原來如此……”

  黑衣者眉頭忽然舒展開來。

  “這麽說來，薇薇安果然已經死了麽！那麽之前發動禁咒的薇薇安，也只是一個借屍還魂的愚者……這就可以解釋的通了，怪不得她要不遺余力的幫助愚者！”黑衣者露出一副了然的冷笑。

  “很可惜，要讓你失望了，薇薇安老師還活著。”女巫面無表情的開口。

  “呵，是嗎？”

  黑衣者聞言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淡笑一聲，轉移了話題：“聽說你在找我？什麽事？”

  確認了對方並不是薇薇安本人後，黑衣者瞬間放松了許多。

  而周圍其他巫師，聽著兩人怪異的對話，也開始將信將疑。

  “我需要噬神獸的研究資料。”女巫說。

  黑衣者聞言瞳孔猛縮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皺起眉頭，露出疑惑的表情：“什麽意思？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不用裝了，眼下遺忘之地正在發生的事，你應該很清楚。”女巫說。

  “哼，那是你們愚者咎由自取！正是因為你們的自大和傲慢，才引發了小災紀，而現在，輪到了遺忘之地，真是因果報應，你們就好好品嘗自取滅亡的惡果吧！”黑衣者冷笑道。

  女巫頓了頓，片刻後才平靜的開口：“兩個世界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我們滅亡，那下一個就是你們！”

  “是嗎？”黑衣者繼續冷笑：“但很可惜的是，噬神獸只是你們愚者的克星，而我們普通的星靈界人，並不在他們的寄生范圍內！所以，最終被毀滅的只有你們！不然的話，你以為一千年前的小災紀為什麽只有愚者遭難，卻沒有傳染給其他星靈界人？”

  寵物店中，林雪看著遊戲中的最新文本，微微皺起了眉頭。

  噬神獸，並不會寄生星靈界的原住民？

  黑衣者的這句話，倒是讓她想起了之前芙婭先祖的說明。

  當時老人家的原話是：所有身具神性的人形智慧生物，都是噬神獸的寄生目標。

  看來，要點就在於‘身具神性’這個詞了。

  這裡的神性，應該不單是指神性點或者神性結晶這麽簡單，或許，一切和巨人世界有關的東西，比如神之力，神之防，乃至真實生命，遺物等等，都被劃歸在‘身具神性’的范圍內。

  而能夠擁有這些東西的，除了極少數幸運獲得了神之力或神器的星靈界原住民外，剩下幾乎全是愚者！
  想到這裡，林雪注意力回歸遊戲中。

  黑衣者能這麽肯定的說出這個結論，恰恰證明了他的確研究過噬神獸，這是個好消息。

  而現在對方的態度，顯然是沒打算交出資料，妄圖坐看愚者被巨人世界毀滅。

  考慮了一下，林雪在遊戲中繼續輸入。

  【面對黑衣者的冷漠，你選擇警告對方：愚者們會在被滅亡前，將所有的‘門’毀掉，讓兩個世界徹底連通！屆時，星靈界就需要同時面對巨人，以及無數被寄生的愚者。】

  【黑衣者和灰衣者聞言，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你聽到他們不約而同的對你暗罵出聲：“瘋子！”】

  【“我們需要商量一下！”黑衣者眉頭緊皺的說完，便匆匆帶領其他人就要回到巫師塔內。】

  【顯然，你的威懾起到了效果，讓黑衣者無法忽視你的訴求，但對方也有自己的算盤，想通過拖延時間，來讓愚者們盡可能多的死在與巨人的戰鬥中……】

  【你急忙叫住兩個長老，對兩人發出嚴正警告：如果半小時內看不到資料，你便會直接離開，並立即發動自身號召力，將遺忘之地的門盡數毀壞！】

  林雪很清楚，這種情況是不能有任何退縮的，只能用這種耍無賴的方法來威脅對方，反正核心就一個意思：你不讓我們好過，那我們就強行拖你們下水，大家一起死！

  【黑衣者和灰衣者被你的無賴言辭氣的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他們並不了解你的性格，所以不敢賭你究竟會不會孤注一擲。】

  【猶豫片刻後，黑衣者在極度不甘中，選擇了妥協。】

  【你獲得了黑衣者贈送的‘噬神獸研究日志’*1。】

  直到看到這條提示，林雪才松了口氣。

  剛才的威脅當然只是在唬人，她在地球可還沒那麽大影響力，就算是沐遊來了也不行。想讓全世界的門毀滅，就算他們同意，其他勢力也一定不會執行，因為星靈界對他們來說，等於最後的退路。

  搖了搖頭，林雪將這本厚實的‘研究日志’從遊戲中取出，迫不及待的開始了翻閱。

  ……

  曙光之城，城主堡內。

  紅袖安靜的站在一面全身鏡前，呆呆看著鏡子中自己的影像。

  鏡子中的她，臉上依舊戴著那張覆蓋了整個半邊臉頰的金屬面具。

  呆立了片刻之後，紅袖方才伸出手，捏在臉上的面具邊緣，緩緩將面具摘了下來。

  然而，隨著面具取下，鏡子之中，想象中那半邊臉上密布的疤痕卻並沒有出現，反而隱藏在面具下的，是一張光滑細膩的臉蛋。

  紅袖呆滯的看著鏡子中，自己已經恢復正常的容貌，心頭卻沒有任何的欣喜之感，反而升起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慌張。

  她急忙低下頭，看著抬起的左手。

  隨著心意一動，左手臂上，頓時浮現了死神手臂的虛影。

  紅袖感受著左臂上傳來的強大無匹的能量，卻反而捏緊了拳頭，露出無比糾結的神色。

  死神的力量還在！
  可是，為什麽？
  當初獲得死神力量的前提，是要奪走她最珍視的東西，也就是容貌，可為什麽，現在她的容貌會突然恢復？
  更重要的是，容貌恢復之後，死神的力量卻沒有被收回。

  難道死神會這麽好心，看她可憐，無償的歸還了她的容貌？

  其實紅袖心裡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能，也正因如此，才讓她覺得心慌意亂。

  她現在寧願自己的容貌再次恢復殘缺，甚至整張臉都爬滿疤痕都無所謂，這樣或許反而還能讓她安心一些。

  可惜……

  紅袖對著鏡子，臉色時青時白了好一陣後，忽然轉過身來，瞪向了後方某處的一台幼兒車。

  此時，她的孩子正蜷縮在車裡，安靜的熟睡著。

  紅袖遠遠看著其中的孩子，臉上糾結萬分。

  直到片刻之後，她似乎下定了決心，悄無聲息的朝著嬰兒車走了過去，同時右手從身後抽出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

  一路來到嬰兒車前，紅袖凝視著繈褓中安詳熟睡的孩子，眼中逐漸被憎恨和憤怒填滿。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雙手緊握住刀柄，朝著孩子刺了下去……

  刀鋒最終停留在了孩子白嫩的咽喉前，紅袖握著刀柄的雙手開始顫抖，盡管她已經努力的調度了自己的憤怒，希望能一口氣刺下去，可看著眼前孩子的無辜的面容，她的雙手就是不聽使喚，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恍惚之中，熟睡中的孩子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從甜美的夢中驚醒，小手在臉上抓撓了幾下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孩睜開眼，入眼所及的，便是一臉麻木的站在嬰兒車旁邊的紅袖。

  此時的紅袖手中早已沒有了匕首，面無表情的站在旁邊看著他，仿佛一根木頭。

  “遺忘之地怎麽樣了？”小孩沒有意外，打了個呵欠，用稚嫩的聲音開口問著。

  “崩裂發生了，信仰系統也在剛剛上了線。”紅袖機械的說。

  “果然！”

  小孩聞言眼睛一亮：“那些老家夥現在肯定忙的焦頭爛額，沒空攔截我們，正是升天的好機會！”

  “快去，按原計劃，立即操控曙光城升空！”小孩興奮的說著。

  但說完，才發現紅袖依舊一動不動的杵在原地。

  “去啊，你還在等什麽？”小孩頓時皺眉。

  然而這一抬頭，他才發現紅袖正在緊緊盯著他，眼神之中竟閃動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喂，我問你……”

  紅袖盯著小孩的眼睛：“我的孩子，還活著吧？”

  “當然！”

  小孩有些詫異的看向紅袖，很快恢復了平靜，微笑道：“放心吧，我會按照約定，悉心的教導他，直到他掌握這份力量……另外，只要你接下來盡心盡力的幫我完成最後的計劃，等我辦成了事情，自然會離開。而到時留給你孩子的，全都是最好的東西！他將成為這個世界的救世主！這不正是我們當初簽訂的血契內容麽？你有什麽可顧慮的？”

  小孩一口氣說完，紅袖卻一言不發，依舊在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心中所想。

  小孩也只能和紅袖對視。

  直到將小孩盯的後背開始發毛的時候，紅袖才終於收回了目光。

  “我是死神的血脈者，如果，被我發現你在騙我的話，我保證，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紅袖冷冷的留下這句話，這才轉身，一言不發的走開。

  小孩皺著眉頭，一直目送著紅袖的身影消失在城主堡中，這才松了口氣，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同時眼神也變得陰冷起來。

  他沒有想到，這個一直很沒有主見，看起來總是很好忽悠很好欺負的女人，居然第一次變得強硬了起來……

  這讓他感覺到了一些危機感。

  “時間不多了，必須要加快進度……”小孩看著自己的拳頭，長歎了口氣，終究還是可支配的人手太少，不然他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麽被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