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觀眾都看不懂你電影裡的故事是什麽意思，鄭旭還怎麽玩啊。

　所以鄭旭的電影，整體故事都是主線清晰，深度雖然不夠，但多少還有點，堪堪達到了普通觀眾能看懂，看完之後還有那麽一點值得慢慢思考的深度的地步。

　再高深點的內容，他都主動剔除了，甚至為了故事易懂、完整性，原劇的一些深奧的情節他會直接魔改掉，就是為了不能影響整體故事的平順。

　鄭旭的電影在文藝片的圈子裡算是中規中矩中又帶點另類，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可能鄭旭的整體專業水平在國內導演界也就算是中間靠上，但運作的好，現在的名氣就是國際級的。哪怕比不上老張，但在大眾看來，鄭旭在國內也是穩佔一線導演的位置。

　當初走拍電影拿獎這個路線的時候，鄭旭的目的是要拿獎，打出知名度，等別人知道他的榮譽的時候，對他拍點電影感興趣了，再去觀看他拍的影視作品，觀眾看完了能看懂，還會多多少少受那麽點影響。

　而不是單純的為了刷獎而一味的照抄那些看似很牛逼的經典作品，等觀眾看完的他的電影，來一句:“這特麽拍的是什麽玩意！”

　這點，鄭旭和老張走的路子就完全不一樣了。

　電影對老張來說，是作品，也是藝術。

　但對鄭旭來說，電影就是工具，和藝術不沾邊。

　這是理念上的根本區別。

　總的來說，鄭旭的導演之路發展的方向稍微有點偏，整體上在電影內容方面他的建樹不太高，但對於電影的運作玩的比較熟。

　鄭旭稍微解釋了一下，老張點點頭，理解歸理解，但他做不到鄭旭這樣。

　“看你的意思，以後是準備往歐洲三大電影節那邊發展?”

　老張終於有點開竅了，在他想來，這樣也行啊，鄭旭以前主攻奧斯卡，他主攻歐洲三大，各自有各自的優勢，大家可以取長補短，互助一下啊，雖然關系還不深，沒辦法直接手把手的幫忙，但講講路子，講講經驗也行啊。

　鄭旭歎了口氣，起身把辦公桌上的四座奧斯卡小金人獎杯摟到懷裡，一個一個擺在老張面前的茶幾上。

　“砰。”

　“砰。”

　“砰。”

　“砰。”

　四聲很有分量的落地聲，不僅代表了這個獎杯的分量，也代表了獎杯之後榮譽的分量。

　老張看著鄭旭，等著他說話。

　“這個，《熱天午後》最佳原創劇本，前前後後，動用三四百號人手，歷經半年，花了將近700萬，美金！”

　“這個，《海豚灣》最佳記錄長片，動用四五百號人手，用時五個月，差不多也花了七八百萬，美金！”

　“這兩個，《雨人》一個最佳原創劇本，一個最佳導演，前後籌備了七八個月，動用人手差不多上千了，和我們相關的企業有人的出人，沒人的出錢，這個花費比前兩個獎花費的加起來都多！”

　摸著這四個奧斯卡小金人獎杯，鄭旭臉色有些冷，盯著老張的眼睛道:“前前後後，隻算明面上的花費，超過3000萬美金！

　其他一些算不到地方還有，不誇張的說，前前後後為了這四個獎杯，一共花了四千多萬美金是有的，除了錢，還要動用這麽多人手，這些錢你能拿出來嘛?

　這些人手你能找到嘛?就算找到了，敢放心用他們嗎?錢不到位，一切都是空談，錢即使到位了，你能保證你下面的人不貪你的錢?等這些都做到了，你才算是有勉強資格進場和他們玩，才有幾率得獎。”

　這一切都是什麽?

　都是遊戲規則，這就是美國人的奧斯卡的遊戲規則，一個炎國人想進人家的遊樂場玩，就要守別人的規矩！

　守了規矩才能有資格和別人玩，才能在規則之內在自己電影裡加一些私貨，這才能有資格加！

　鄭旭廢了那麽大功夫連兩國輿論都帶起來了，什麽捐票房收益，什麽立人設，為了保證獲獎成功率，連其他獎項的機會都推辭了，真是《雨人》實力達到了?

　這是場外氣氛到了，大環境下形勢被鄭旭搞成這樣的，評委才捏著鼻子給的獎項，算是半取巧，半明搶了，為啥鄭旭短時間內不準備再去奧斯卡了?

　今年拿下兩個，短時間內再去，那就是不識好歹了！

　鄭旭不想給老張扯這些有的沒的，但兩人話說到這裡的了，他就要說明白，遮遮掩掩的不是他的風格，主要是這種事遮掩了容易讓老張誤會。

　老張是見過大場面的，但鄭旭的這些話，他聽完心跳都慢了一拍！

　別看他經常搞大製作，動不動一部片子投資都上億，但那是電影投資，電影成本。

　和這種純公關費能比嘛?

　那種投資是，錢砸下去了，效果立竿見影的看得見的！

　奧斯卡公關呢?

　這就是純砸錢啊，聽鄭旭的意思，就算他能砸出來這些錢和人手，也才算是堪堪達到了能進場和別人一起玩遊戲的資格！

　至於結果，都是幾率！

　他以前花過最多一次的奧斯卡公關費是多少?

　200萬美金！在他看來，這就已經很多了！

　但和鄭旭所說的比起來，他這真的算是毛毛雨了，這點錢丟進奧斯卡的水坑裡，連個水花都沒！

　以前他的一部電影的海外地區版權才能賣幾百萬美金啊?

　沒財力沒關系，還玩什麽奧斯卡?

　四五千萬美金，就算取個整數比例，就按1:7來算。

　數遍整個炎國，哪個導演敢有這個魄力?敢拿著幾個億資金像鄭旭這麽操作的?

　有這些錢自己留著花不好嘛?

　最重要的還有一點，鄭旭的這幾部電影，別管他是不是玩擦邊球，理論上都是被鄭旭操作過的，有美國投資方投資的！都算是“美國電影”！就靠著這層天然身份，才能花錢公關入場能和別人一起競爭。

　老張以前玩的是外國電影進入奧斯卡，連這點身份優勢都沒有！

　這種擺事實現身說法的方式，是最有衝擊性的，老張一下子就被鎮住了，太真實了，甚至真實到殘忍，順勢就熄了找鄭旭幫忙的心思。

　有才華的人，都極為自傲，老張也不例外，他是有才華的！

　但就他這種極為自傲的人，現在都有點沒信息了！

　單單是這些錢，那就拿不出來！

　剩下的什麽人手也別談了，他更找不來。

　人家自己幾年前的操作都花了那麽多錢，換到現在，只會多不會少！

　.................

　“哎...”所有期待都化成一聲歎息。

　老張知難而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現在他也拉來了好萊塢的合作夥伴，再試試吧，鄭旭這邊他算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一番考察，不能說沒有收獲吧，只能說收獲是有的，但不大，而且參考性太差，沒有複製的可能，甚至看完鄭旭這邊之後，他都在想是不是能再找家別的公司繼續簽約去，自己當老板太累了！

　想像鄭旭這樣搞出來一閃一閃傳媒這種公司，不僅要有項目，還要有人手，有關系，有地方。

　理論上老張是西陝人，老家長安的，同樣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內陸古都，長安資源多好啊！

　如果他當初能在家鄉扎根發展，肯定不會比現在的鄭旭差，但長安那邊有個西影廠啊！

　他當時要是能在本地發展為什麽會舍近求遠去京城?！

　天時地利人和，他一個都不沾邊，公司這邊是別想了，老老實實的搞個導演工作室算了。

　“走了走了，本來還準備在你這裡多待幾天的，現在越看越覺得心酸，人老了，我是搞不了，我還是先回去改劇本吧。”

　備受打擊的老張起身準備回家，太心酸了！

　“就這走啦?回哪去?我順路送你。”

　老張想著，我回長安，你還能順路給我送回長安?

　“回長安吧，那邊還有點事兒要處理。”

　“那這不是巧了嘛，順路順路，我們那個飛機也要過去保養維護。”

　一閃一閃號，本質就是租用的，只是不限租期而已，但維護保養要收費，鄭旭很上道，每到規定的使用時間，就讓機長開回去維修保養，錢給夠，人家陝飛的人也不會虧待他。

　..................

　兩人溜達著一路走到大門口，鄭旭讓老張等等，有司機去開商務車去了。

　大門口，一輛印著一閃一閃傳媒標志的大巴停車接受檢查。

　老張有些好奇的看著車上下來的人，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一閃一閃傳媒的人，連工裝都不一樣。

　“這些人幹什麽的，也是來你們公司考察的?”

　鄭旭拿起手機翻了翻，才回應道:“這個是我們兄弟單位的人，我們公司會不定期的邀請點兄弟單位的人，來我們單位參觀，順便讓他們給我們提點意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順便交流交流單位之間的感情。”

　老張都有些無語了，看著大巴車上下來接受檢查的人，手裡都是大兜小兜的拿著禮物，你告訴我這叫來參觀的?這叫交流感情?你這是光明正大的搞小山頭啊。

　順著老張的目光，鄭旭面色坦然道:“咳咳，兄弟單位的大老遠來一趟也不容易，臨走之前我們送點土特產和小禮物給人家，也是合情合理吧?”

　“嗯...合理，很合理。”

　老張心累了，他現在更不想搞公司了，主要是有了對比對象，一般的公司就算能搞，他也看不上了，但像鄭旭這樣，他又真玩不來，太累！還費心！

　一位老司機開著輛別克商務停在鄭旭旁邊，排隊等著一會兒門口的門衛檢查。

　老張瞅了一眼車裡裝的滿滿當當的，隻留了一個堪堪能讓他坐下的副駕駛位置。

　“你這...這也是給我的土特產和小禮物?”

　“嗯啊，張老師不用慌，我們連車帶東西一起運到長安，到時候讓師傅給你送回家，東西也幫你搬到家。”

　老張年紀大了，鄭旭也不好意思灌他酒，來的匆忙沒招待好，只能送點禮物彌補彌補了，面對老前輩，禮節要到位！

　“行吧...”老張想了半天，發現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了，人家所有的細節都替他考慮好了。

　就是這個送禮的手法是不是太熟練了?他這邊剛說走，也沒見鄭旭幹啥啊，發了個短息，十來分鍾，這一車禮物就準備好了，只能說專業。

　..................

　一閃一閃傳媒後勤部裡面有個很神奇的福利小組，他們主要負責對內，但偶爾也對外，他們就是專業負責測評、采購，準備禮品和特產的，平時倉庫裡存的有，他們小組負責主管各個員工生日啊，年節啊，給員工家屬送禮物，這些禮物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倉庫裡常年常備！

　鄭旭這邊在群裡一個信息發過去，給他們交代好禮物規格和標準，那邊福利小組就直接按流程就能出單子、物品出庫，般禮物上車，流水線作業！

　等前面的大巴檢查完了，保安又過來查看了一下商務車，才放行。

　這些門衛極為珍視自己的工作崗位，別有一些公司隻認車牌不認人的臭毛病，誰來都得停車接受檢查，出入都要檢查！

　就算市裡領導來一閃一閃傳媒視察都要檢查，領導還得誇他們工作認真，生活態度積極。

　對人這種傷退老兵和殘障人士組成的部門，誰都惹不起，他隻管負責任，絕對不會出現《天下無賊》裡那種，小偷偷了車，大搖大擺的開著豪車罵門衛出小區的事情。

　鄭旭握著老張的手道:“張老師來的匆忙，回去的也匆忙，以後有空了隨時過來，打電話讓我去接你也行，哈哈。”

　“好，謝謝鄭導讓我這老家夥漲見識了！真是漲見識， 這趟不白來！哈哈。”

　老張指了指鄭旭辦公室的方向，又指了指車上的禮物，連說兩句漲見識了，有點一語雙關。

　鄭旭陪著老張笑了笑，親自給他關上車門，送到大門口，看著他們車走遠了才轉身回公司。

　....................

　一進辦公室，王歐坐在沙發上，看見鄭旭進來，率先開口道:“不是說要待幾天嘛?怎麽這麽快就走了?我還沒來得及見張老師呢。”

　“我怎麽知道，可能家裡事忙吧。”

　題外話

　這都月初了，怎麽還沒上個月月底熱鬧呢?

　各種票票直線減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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