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已經來到首都,但是他們並未獲得勝利。或許只有找到皇帝,並且成功控制他,這場被叛軍自己視作正義的內戰才有結束的可能。
皇帝在首都被叛軍包圍前就已經離開。
在皇帝的怒火中,當初那些勸說他不要離開的人,現在再也不敢給皇帝提出建議,除了尤裡。
皇后是少數在最開始就建議亞歷克斯離開首都的人。
洛克希德對皇帝說過:“只有活著的人才能看到勝利。”這是對所有希望皇帝在首都死守的人進行的反駁。
洛克希德的建議是出於皇帝留在首都,也帶不來勝利的理性。
當然也可以認為她是為亞歷克斯個人的安危考慮的更多。
而勸說皇帝留下的人,則是希望皇帝表現出臨危不懼的領袖風范。
他們普遍相信,在任何時候,具有領袖氣質的人,都會受到這個國家的人民喜愛。
面對任何危險,洛克希德的忠實仆人沙洛福特,也不會感到驚慌。凡人需要敬畏它的力量,而它只需要蔑視凡人的弱小。它總是保持著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狀態。
這種驕傲,當然是源於自信,魔龍相信凡人的兵器難以對它造成任何實質的傷害。
皇帝並未同意沙洛福特想上戰場的請求,他需要考慮更多的可能。
讓魔鬼參與人類的戰爭,會不會引來諸神的厭惡?
雖然很多人都在說神已經遠離,但是皇帝對此抱有懷疑,他堅持認為神一直都在。
既然皇帝有這種堅信,他就不可能讓比魔鬼更加不詳的魔龍參與進他的戰爭。
洛克希德認為這是場勝負不存在懸念的戰爭。
通過命運之眼,她已經看到戰爭的結局,皇帝會勝利。
命運的結果不會改變,那麽過程就不重要。
洛克希德擁有影響戰爭的力量,但是她不需要直接影響戰爭的進程。
戰爭的結果已經被她觀測到,屬於有驚無險。有這樣的前提,她根本沒有必要為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風險。
當然洛克希德的不干涉戰爭,並不是她置身事外,完全不產生影響。
洛克希德可以幫助皇帝在任何時候脫離危險,這足以對戰爭產生很大的影響。她只是不會在戰場上使用魔力消滅敵人,這樣或許可以讓皇帝直接獲得戰爭的勝利。
洛克希德不想直接參與進戰爭,倒不是擔心這種干涉可能會導致不確定的情況出現。也不是出於不想殺戮的惻隱心,她沒有這種同情心。
洛克希德不去戰場的原因,不僅是因為她的魔力已經衰退。另外,她更擔心戰場上劇烈的魔力波動會引起注意。
正是出於這種擔心,洛克希德與皇帝一起向沙洛福特下達禁令,她也不允許魔龍出現在戰場上。
沙洛福特在魔力的儲備上並不會比洛克希德更無限。它可以從生物那裡吸取力量,這種能力並不是魔龍獨有的,洛克希德也具備。但是他們都清楚,吸取生命力量並不能帶來魔力。
當整個世界的魔力都消失的時候,魔龍不可能從其他生物那裡吸取魔力,因為那些生物體內根本不會蘊含魔力。
那時候魔龍只能從生物那裡得到維持自身生命所需的生命力量。
生命力量和魔力是不同的。前者是生命所必須擁有的,後者不是。
諸神已經消失了太久,但是洛克希德並不認為他們是受到難以恢復的重創。諸神還是會回歸的。
克容大陸,
乃至克容大陸以外的大陸,是否存在可以威脅洛克希德的力量,是難以預料的。洛克希德的本質決定她會被無數強大的存在視作大敵。 她不能讓自己的本質暴露的太多,至於洛克希德已經暴露出來的部分,只是她的惡魔屬性,這與她實質的本質相比,反而顯得無關緊要。
洛克希德擁有再強的感知,也不能完全確定有哪些強大的存在隱藏在這個世界。她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
無法享受殺戮的魔龍,只能沉迷在美味之中。宮廷的廚師完全可以滿足它的部分需求,這些廚師的湯煮的很好,燒菜也做的很好,烤的食物一般,油炸食物和甜品做的不太好。
沙洛福特對於甜食並不是如同洛克希德那樣完全接受。
不過它偶爾也會吃很甜的奶酪蛋糕。對於宮廷裡提供的甜品,它給出的評價並不高。
雖然那些在宮裡工作的人顯得很認真,他們做出來的食物依然不是向著好吃的方向發展,反而很難吃。
皇帝並不追求美味,他要求的是食物選材的精致,最重要的就是安全。
現在的亞歷克斯,隻吃宮裡的人為他準備的食物。他這種堅持可能是沒有必要的。
如果擔心有人下毒,那麽洛克希德可以告訴他哪些是有毒的,哪些是無毒的。但是皇帝依舊認為,有些毒藥是皇后也發覺不了的,他的食物必須由絕對沒有問題的人準備。
亞歷克斯在宮廷之外的飲食還要追溯到他作為皇儲的時期,那時的他還不像現在這樣警惕。
作為皇儲的亞歷克斯,不僅會在宮廷之外的厄洛斯大廚那裡尋求美味的食物,還會接受外國廚師的服務。
沙洛福特不太理解皇帝這種追求安全的心理,畢竟它很少面對與死有關的事情。
與之相反的是,它對於美味的追求比皇帝強烈。
即使作為魔龍,沙洛福特不需要進食。
但是它享受美食的目的自然不是為了補充能量,而是獲得快樂。
距離叛軍包圍首都已經過去了八個月,現在瓦涅格勒的外圍至少有二十多萬的叛亂者。
在這二十多萬的叛亂人群當中,除去老弱,真正的正規軍也超過八萬。
八萬的正規軍。這些遠不是首都臨時武裝的十一萬市民可以應付的。但是抵抗非常激烈。
首都的防守們沒有接受過多長時間的訓練,武器也只有最基礎的槍支彈藥比較充足。首都有大量的炮管,然而致命的問題在於,炮彈的儲備嚴重不足。
十一萬的臨時武裝已經是瓦涅格勒的防線最合適的人數,動員再多的人只是添亂,而不是增加防禦的力度。
現在憑借堅固的城市要塞,他們抵抗了八個月,陣亡了數萬人,這已經是極端頑強的表現,但是想要擊退叛軍,依靠防守是不可能的,必須要主動出擊。
然而這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反擊只出現過一次,以慘敗告終。市民武裝傷亡五千多人,隻給叛軍帶來不到百人的傷亡。
這次失敗的反擊讓負責防守的指揮官明白,這些缺乏訓練的人能做的只是防禦而不是進攻。
每個還在抵抗的人或許很清楚這個事實,城市最終還是要陷落。
此外,叛亂者還得到從外省不斷趕來地援軍的支持,人數一直在增加當中。八萬人,只是城防官夏勒斯爾.巴羅奧卡伯爵最初的估計。
伯爵自願成為首都的最高指揮官。他是上次戰爭中的英雄。對於內戰,伯爵的內心非常痛苦,但是面對皇帝,他還是展現出服從與忠心,沒有被自己的學生們拉攏到叛亂者那邊。
皇帝在離開首都之前,曾於伯爵共同進餐。伯爵吃的很開心,仿佛接下來要面對的不是必然失敗的戰爭,而是勝利。
負責給皇帝準備飲食的宮廷廚師們在任何時刻都發揮著穩定的廚藝。他們會把菜做的既不好吃,也不難吃。
皇帝並沒有更換廚師的想法,他對食物的要求也不是美味,這些廚師難等可貴的優點是細心、強大和忠誠,而不是他們的廚藝如何。
皇帝宮廷的每個仆人,都有戰鬥力。這是一種傳統,在柳裡亞克王朝的早期就已經形成的戰士宮廷文化。
夏勒斯爾在皇帝面前發誓要與首都的命運緊密相連,在首都被攻破的時刻,他會用生命做最後的捍衛。皇帝讚揚了他的忠誠和勇敢。
亞歷克斯在離開首都的那天,天空中還下著大雪。當時,烏雲籠罩著首都,這算是非常不好的預兆。但是在先知的解釋中,這不是任何神明帶來的警示,只是正常的天氣現象。
皇帝曾不止一次的從自己的父親那裡聽到,瓦涅格勒是座受詛咒之城的抱怨。
瓦涅格勒作為首都最不合適的地方,也許就是它過於輕浮了,缺乏深厚的歷史。這裡的居民對於皇家的敬重遠不如舊都。
在皇帝與皇后撤離首都之後,伯爵還不忘在自己的軍營裡擺放上皇帝和皇后的雕像,每日朝他們跪拜。
把忠誠的儀式做到這種程度,就連伯爵這邊的士兵都感到不能理解,很多士兵並不是出於對皇帝的忠誠才願意抵抗的,他們就生活在這裡,如果城市淪陷,他們的家人可能成為亂軍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