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已經正式打響了內戰,這實際並未出乎任何政治家的預料。
聯邦的內戰沒有在國際上產生巨大的影響力。
因為聯邦不是帝國,即使人們已經意識到這個國家的力量正在與日俱增,也不會恐懼它。
尤其是發生在聯邦境內的戰爭再怎麽激烈,就如同厄洛斯現在正在進行的內戰一樣。
像這種不涉及兩個軍事聯盟之間的戰爭,基本不會引起國際上的反應。
聯邦的總統很清楚目前國際上的局勢,他知道這場戰爭不會引來外國的干涉。
這位曾經名不見經傳的國會議員,以誰都想象不到的優勢贏得大選,他就是亞伯拉罕.伯格。
他也是一位身體高大,但是消瘦的男人。他即使是在戰爭來臨之後也沒有穿軍裝,而是謹慎地遵照了聯邦的傳統,總統穿著他的黑色製服。
胡須出現在他的臉上,是黑色的。是的,這胡須飽經歲月之後,也依然是黑色的。總統的年齡實際已經超過他表面展示給人們的年齡。
他的眼睛則是帶給人們異樣感的紅色,總是讓人聯想到吸血鬼這樣邪惡的生物,但是這不影響人們最終選擇了他成為他們的救世主。
此時的南方,也就是昔日的聯邦南部十幾個州所在的這個區域,不久之前自行宣布從聯邦獨立。
於是在聯邦的南部,新出現了一個國家,聯盟。
於是戰爭也就爆發了,這是南北之間的戰爭,也是兩種制度之間的戰爭,可能背後還牽扯到更為久遠的鬥爭。
在聯邦的最高統治者們眼中,也是大部分時間處於爭吵中的國會的議員們那裡,聯盟被視作叛國者,他們自行宣告獨立的方式算是不違背憲法。
但是絕對違反了為人的準則。
世間的公平正義都要求奴隸製必須消亡。
因此實行奴隸製的南方,即便是按照憲法可以自行脫離聯邦,只要國會議員們牢牢抓住奴隸製這個抓點。
把它作為攻擊的把柄,就可以對南方發起‘收復’戰爭。
而且說到底,這場戰爭並不是由這裡的議員們,乃至總統發動,而是在南方的那十幾個州宣布‘獨立’的時候,就已經在進行當中了。
相信南方的那些叛亂者,或者就按照他們自稱的起義者也好,他們或許同樣清楚這個道理。
或許正是清楚這樣的道理,他們才能如此迅速的結束彼此之間的紛爭,團結起來。
他們內部的矛盾要在打贏聯邦之後再處理。
然而他們真能打得贏聯邦嗎,現在南方的那些奴隸主之間,沒有人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或許即使有人知道,也不敢回答。
此時在聯盟負責統籌一切的那些決策者,其中大部分,也是當初在聯邦的國會中擔任過議員的。
他們把南方最富饒的州,裡爾地拉作為首都,並且在很短的時間裡面,重組了軍隊。
然後立即朝北方進攻。
他們必須在聯邦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舉打垮他們。只有給予對方重創,才能讓那些高傲的聯邦議員們,乃至總統本人低下頭,順從的接受他們的獨立。
南方也選出了他們的總統,阿克羅斯.尤伊斯.塔倫。
這是一個金發的中年男人,歲月在他的身上投下了陰影。
他看起來老的沒有理智了,說話的聲音雖然清晰,但是毫無邏輯,記憶也明顯處於時好時壞的水平。這種人怎麽能當總統。
雖然知道他們會選出一個好控制的,但是當這一切真的發生的時候,元帥的內心是那樣的憤怒,這就是南方的領袖,一個老年癡呆。
總統只是名義上的領袖。這對於南方,絕對是非常不利的事情,這只會讓接下來的戰爭變得舉步維艱。
來自各個州的奴隸主們似乎並沒有真正意識到團結的重要性。
他們當然可以選舉出傀儡,然後把實際的權力掌握在他們自己手中,但是這個代價就是整個南方都處在混亂和不協調之中。
沒有一個強人和那種一錘定音的領導,就無法在戰爭中集中力量。
南方的力量本就不如北方,這樣只會更加弱勢。
此時南方的最高軍事統帥,是著名的羅德元帥,他剛剛從一座恢弘且充滿氣勢的建築裡面走出來。
所謂恢弘且充滿氣勢的建築,其實就是聯盟修建的用以對標聯邦總統居所的官邸。
這座讓聯盟的總統用以辦公和居住的官邸,高度超過三百米,通體是白色的,看起來是非常有氣勢。
但是問題就在於,官邸本身永遠不是關鍵,處於其中的人是怎麽樣的才重要。
讓羅德元帥感到難過的是,他們這裡空有恢弘且充滿氣勢的建築,就是沒有能夠帶領他們贏得戰爭勝利的人。
南方看似團結,但是元帥已經從那些彼此尚未放下爭執的議員們身上看到了未來,他們可能存在不了多久。
仿佛是一種詛咒,統治不知從何時開始,就並非作為一種天賦存在。
羅德元帥在被他的總統接見後,就做出判斷,這個被南部眾奴隸主選舉出來的男人,並不適合目前的位置。
那些心狠手辣的奴隸主,只是貌似強大的人。他們並不適合成為領袖,更不用說履行諾言了。
即使每個南方人都竭力為自己的國家而戰,他們在失敗的領袖領導下,這些努力就要打個折扣,進而很多鮮血就相當於白流。
這不得不說是任何時候都令人感到無奈的事情。
國家永遠不可能在每個時候都迎來一群負責任且充滿精力於智慧的統治者。
更多時候是那些最幸運也是最不適合的人坐在統治的位子上,而不是人們所幻想的哲學王。
此時的聯邦總統官邸辦公室,總統本人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張地圖。
他並沒有去看地圖。而是在與將軍們討論著各種問題。
聯邦的幾位將軍,麥恩.布裡塔納德.德拉比.希頓、羅傑.羅斯、盎布莫格.拉裡斯、李斯特.季米爾。
這幾位都是有過實戰經驗的將領。
其中麥恩和羅傑,兩位將軍在不久之前的鎮壓科佛叛亂中指揮軍隊作戰,當然那時的他們還不是將軍。
而盎布莫格和李斯特,他們在夷大陸訪問島嶼王國的過程中,指揮海員們與那些貌似強大的武士交戰而不落下風。
隨著各國的探險者不斷深入,夷大陸的神秘面紗正在被解開。
而島嶼王國則是聯邦在夷大陸接觸到的第一個國家,這是一個由高等德蘭斯瓦人建立的國家。
所謂的高等德蘭斯瓦人,當然是他們的自稱,外國人可不會給他們加上一個高等的稱謂。
島嶼王國大致可分為四座面積都超過十萬平方公裡的大島。
實際上這個王國的主體也正是由這四個很大的島構成,其余那些零零散散的小島,面積實在太小,加在一起可能也不過幾萬平方公裡。
這個王國名義上保持統一,真實的情況則是,國家由四位互相平行的君主統治。
這些君主各自統治一座面積超過十萬平方公裡的島,他們彼此之間正在爭奪除去這些大島之外的那些小島的控制權。
總統問他的將軍們:“你們覺得,我們多久可以取勝?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戰爭才開始,總統就問這個問題。
亞伯拉罕總統展現給周圍人的氣質非常的特殊,這種氣質並不是用溫和,或者與之相反的態度暴躁,就可以形容出的。
他可能永遠給人一種難以形容的神秘感,這種神秘感如果有一個準確的形容,那就是虛無感。
他沒有一般人的那種對於時間的概念,他不像個年輕人,也不像個老人。
對於總統的這個詢問,他面前的四位將軍早就有所準備。
他們十分樂觀的給出了完全相同的答案。
四位將軍來之前並沒有為此溝通過,但是他們居然都在紙條上寫下了相同的答案。
總統看向第一張紙條,上面寫:“戰爭持續兩年,我們的傷亡是一百萬,他們的傷亡會在兩百萬朝上。”
四張紙條,無一例外,當然具體的文字內容會有差別,但是數字是相同的,都是戰爭持續時間兩年,聯邦傷亡一百萬,叛亂的南方傷亡兩百萬以上。
亞伯拉罕總統看完他們在紙條上寫下的東西後,朝他們說:“如果是保守的將軍,或許會對此保持更為謹慎的態度。”
總統在內心中閃過念頭,這種老將可能會給他最為保守的答案,這樣的答案往往是對敵人的無限高估。
他過去早已經接觸過太多謹慎保守的人,以前他喜歡那些保守的人。
現在的他則是喜歡勇於冒險但是並不愚蠢的年輕人。
最好是年齡在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們的精力和理智處在平衡點。
目前站在總統身邊的這幾位將軍,他們都是年富力強的人,並且都充滿了建功立業的決心,他們全都是那種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贏得戰爭的人。
原本他們都不會是將軍,是總統把他們提拔上來的。
這幾位將軍也明白,如果他們一直處在和平時期,就不會得到這樣的機會。
對於戰爭,他們充滿信心,但不是盲目自信。
他們向總統羅列了己方的優勢。
首先聯邦有道德製高點,這是在戰爭當中無關緊要的優點,但是事後就會起到作用。
更為關鍵的是,聯邦有人口和國土的雙重優勢,南方只有十幾個州,面積不超過兩百萬平方公裡,人口也不過一千多萬。
羅傑將軍滔滔不絕地講著。
而北方則有兩千五百萬到五千萬人口,五百萬到一千萬平方公裡的土地。
這裡總統讓羅傑將軍停了一下,他問:“我們的領土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差值,還有人口的差值,這是怎麽回事?”
羅傑將軍為總統解釋:“之所以存在差值,比如說領土可以從五百萬到一千萬平方公裡,而不是一個準確具體的數字。
是因為北方有很多搖擺不定的州。如果不算他們,我們的面積是五百萬平方公裡,算上他們就超過一千萬平方公裡,人口也是同樣的道理。”
麥恩將軍說:“那我們可要好好地說服那些搖擺州站在我們這邊,而不是保持中立甚至投敵。”
至於總統,在將軍們離開之後,他獨自站在窗戶前,腦裡想著各種事情。
他引誘南方的奴隸主們發起戰爭,其實就是想要通過戰爭的形式最終解決困擾這個國家的問題,奴隸製。
其實還不是奴隸的問題,事情的關鍵以及本質在於,南部的分離主義者以為聯邦是來去自如的地方,他們竟不把國家視作神聖的,而是覺得這個聯邦是可以自由脫離的。
他們自行宣布獨立的行為,就是在向聯邦宣戰。
可以說,雖然是他的政策引起了戰爭,但是每個人都會明白,戰爭不是他主動挑起來的,發起戰爭的責任是南方。
他則會用行動證明,勝利的一方不會是先發起戰爭的那一方。
總統之前還在擔心聯邦的內戰會引起國外的震撼,但是事實證明這種擔心是沒有必要的。
只要不把這種內戰的影響擴散到國外,就不會引來任何強有力的外部乾預。
聯邦與聯盟的戰爭在他們以外的國家眼中,的確是一場內戰。
比如帝國的報紙上,就把南方的分裂獨立,視作聯邦內戰的開始。
而聯邦的所謂內戰,也必然不會在國際上引起太多的影響。
因為聯邦只是空有強大的國力,並沒有相對應的影響力。
一般這種影響力指的就是殖民地。
這樣的殖民地,經常成為大國之間爆發矛盾的導火索,聯邦沒有能夠引起這種國際緊張的敏感領土。
所以,此時克容大陸上的強權,並未因聯邦發生的事情而把目光聚集過來,他們不會把聯邦發生的事當作重要的事。
過去聯邦一直都在為自己沒有殖民地而痛苦,沒想到現在這竟然成為他們免受外國乾預的重要原因。
還有一個原因使得聯邦得已避免來自克容大陸的乾預。
聯邦全境都位於新大陸,離克容大陸隔著非常寬廣的海洋,這是一種天然的避免干涉的屏障。
而唯一和聯邦有矛盾,並且有可能跨越大海這種天然屏障派兵干涉的國家是帝國。
但是目前帝國的精力並不會投放在新大陸。帝國正在進攻夷大陸上的那些國家。
等到帝國結束在夷大陸上的軍事行動,聯邦大概早已經解決了南方的問題。
未來,帝國可能會看到一個更為強大的聯邦。
得天獨厚的地理,導致聯邦得已迅速的崛起。而且這種優勢顯然會繼續存在。
除了伊比爾王國在新大陸上依然稱得上龐大的殖民地政治實體外,整個新大陸就屬聯邦的領土最大。
聯邦毫無疑問是個龐然大物。
在新大陸上除了聯邦,還有為數不多的幾個獨立國家,這些國家原先都是伊比爾人的殖民地。
而聯邦最初是帝國的殖民地。
在所有非殖民地的新大陸獨立國家當中,除去聯邦,最強的國家就是科佛。
實際上,現在的科佛也稱不上獨立。
雖然與那些真正的殖民地相比,科佛目前的狀態是處於軍事佔領,而不是正式的消失。
但是公投的結果已經出來了,科佛將在幾年後正是並入聯邦。
這一進程不會因為聯邦的內戰而打斷。
在科佛的境內,目前依然有幾萬的聯邦士兵駐扎,他們並未被調回國內參加戰爭。
不久前的叛亂導致了不小的傷亡,科佛的人民還沒有從失敗的情緒中恢復過來。
唯獨這座盎科拉.米爾斯,沒有被叛亂波及。
這座城市在一開始就被聯邦的軍隊控制了。
最近,可以稱得上是恐怖的奇怪事件,發生在這裡。引發了當地人的集體不安。
利絲沙羅和卡爾,他們因為一些事情出現在了這裡,但是這裡似乎非常詭異,昨晚卡爾做了噩夢,他知道很多當地人都做過類似的夢。
卡爾對利絲沙羅說他昨晚做了噩夢,就像這裡的大部分居民那樣,做關於死神的噩夢。
“你也和那些人一樣,說自己夢到了死神。但是死神有很多個, 你說的又是哪一個呢?”利絲沙洛聽到卡爾的講述,只是感到迷惑,奇怪或者說正常的是,她並未做任何關於死神的噩夢。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我夢見的那個死神,全身都處於陰影之中,分不清男女,也聽不清它所用的語言。但我就是能知道那是死神,很奇怪不是嗎?”他皺眉說道。
正因分不清夢見之神的面目乃至性別,卡爾才用它來形容那個神。
利絲沙洛說:“我認為,我們最好離開這裡。”
“我們不在這裡舉行婚禮了嗎?”卡爾問她。
“不,我們的婚禮也不一定必須在科佛,必須在盎科拉.米爾斯。我改變主意了,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回去吧,在你那裡舉行婚禮。”
卡爾並未與她產生分歧,他同樣覺得必須離開,明知道有鬼,還待在這裡就太愚蠢了。
“好吧。現在就走,一刻也不多待。”卡爾當即就做出決定,他是真的怕了。
他們乘坐潛艇離開這裡。
在潛艇上,卡爾總算是比較安心了,他還與自己的未婚妻,討論起發生在盎科拉.米爾斯的集體噩夢事件。
“那麽有多少死神?”卡爾問,他只知道死神海拉,這是瓦圖京神話當中的死神。
“我們文化當中的死神是阿瓦克,別的死神。我就不太清楚了。”利絲沙羅搖了搖頭。
“我是在科佛的首都遭遇的怪事,遵照神明活動的范圍。在阿瓦克和海拉之間。我猜我夢到的大概率是前者。但是我並不完全確定。”卡爾還是很謹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