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這處被金光和祥雲所籠罩的寺廟之中的主人,乃是無上的大法師,神聖的杜伊。
杜伊的使命就是迎接預言中對抗邪惡黑暗大敵的尊者,傳說他在十億之年,乃至更早以前肉身成聖,達到精神與肉體同時無限不壞的境界。
那時候無數的天魔,大概是四十九萬億的數量,在他的怒火當中毀滅,從此宇宙當中再也沒有天魔的存在。
那時候地上的首善之城中,還不是人類作為那裡的居民,其中生活著來自遙遠世界的古老者,他們在尊者的指引下,能夠擺脫無數邪惡的糾纏。
為此古老者們發誓將在他們這個種族存在的時間裡,永恆的吟唱著尊者的大名。
萬物的因果,永恆的自在,唯一的唯一,光明之王,盲目的,也是不盲目的覺悟者。
“在古吉拉那的鬧市,預言中的尊者的轉世之身已經出現在那裡,你們快去尋找。”杜伊的聲音出現在他的幾位女兒那裡,她們欣然地領命前去古吉拉那。
“杜伊的女兒必然落空,預言中還這樣說,但我依然要派出她們,因為預言當中,我派出了她們。”杜伊喃喃自語。
在東印的殖民者那裡,茶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文化。
很多來到東印的殖民者,也是從茶中覺悟出大道理,他們因為茶葉的貿易發家致富。
東印的總督是羅爾斯.柴德桑加,他的總督職位是從自己的父親那裡接手的。
而總督的父親,大羅爾斯,也是柴德桑加家族歷史上唯一能夠以頂級強者的身份被記載到帝國實力史書中的人。
所謂的實力史書,記載著帝國歷史上每位頂級強者的大名。
羅爾斯.柴德桑加對來自帝國的幾位王子公主們說:“茶是一種規律,請問,幾位尊貴的殿下,你們能從這一杯看似尋常普通的茶中,觀察到世間的規律嗎?”
總督戴著白色的手套,手裡是一杯散發著熱氣的紅色茶水。
那杯子上面有著金色的花紋,其實不是簡單的花紋,而是有著幾千年歷史的,東印最為古老的幾種文字。
這幾種文字合在一起的意思大概就是:尊者,光明王,聖法之王,永恆之河的主人,他是世間的統治者。
“這聽著可真有些奇怪,我是不懂。”瑞克王子搖了搖頭,他雖然也是作為法師存在,但是接過總督遞過來的茶時,確實不會從茶中觀察到世間的規律。
除了瑞克王子之外,這同樣讓在座的其他王子公主們感到難以理解。
在他們的心中,或許已經開始懷疑這個男人有精神上的疾病。
“這不就是普通的茶葉泡的紅茶,還能有什麽世間的規律可以尋找。”說話的是希凡王子,他接過總督遞給他的茶後,無論怎麽看,都發覺不到茶水之中有什麽世間大道。
總督喜歡喝茶,他覺得茶中蘊含真理的奧秘。這當然是一種東印式的說話方式,一種誇張的方式,把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用所謂的‘道’來形容。
但是這樣的說話方式在那些不懂東印文化的克容人耳中聽到,簡直是非常難以理解的。
很多帝國的官員就像總督這樣,他們最初就是因為茶的文化,而喜歡上東印的文化,進而沉迷在東印無窮無盡的各種‘道’之中。
總督繼續為其余的王子公主,遞過他親手煮的茶,他的眼神中有一種讓人著迷的光亮,似乎看一眼,靈魂就會被吸進去:“規律就在其中,尊敬的殿下。
” 尼瑞絲公主沒有接過總督遞過來的茶,於是總督把茶放到離她不遠的桌面的盤子中。
總督露出爽朗的笑容,誰能想到這個黑發男人,看上去如此英俊年輕的紳士,竟是作為雙手沾滿東印人民鮮血的劊子手存在。
雖然他時常表現出對東印文化的喜愛,但是他卻命令手下,不知殺了多少東印的平民,他親自用刀割下來多少人頭,也是難以計數的。
還是瑞克王子向總督送去了一把寶劍,他似乎是這幾位王室成員當中的領頭者。
總督本人接過寶劍,他當即向這位王子所代表的國王陛下表達了感恩之心。
瑞克王子卻沒有理會總督的客套之詞,而是直視對方的眼睛,他似乎有著很大的疑問要等待對方回答。
王子和總督各自都坐回沙發上,尼瑞絲公主看向自己的哥哥瑞克時,並未說任何話,但是這個目光又似乎是在提醒他。
終於,瑞克王子看向總督,他這次沒有之前的溫和,聲音中帶有細微的憤怒:
“媒體曝光了你們的暴行。盎辰的某位良心記者不久之前還在王宮周圍呼籲,軍隊在東印的所作所為,正在讓帝國失去進行殖民統治的道義。”
羅爾斯.柴德桑加對此感到可笑,他嘲諷那些媒體的多管閑事:“記者口中的道義是多余的,尤其是那些從事新聞工作的人,他們總是喜歡用誇張的口吻去表述一件小事。”
殖民統治本身就沒有道義可言,又怎麽會因為軍隊的暴行額外失去道義,無非是外國用以干涉帝國內政的借口。
瑞克王子身邊的希凡王子對此歎息,這就是時代的問題了,記者擁有太大的自由,什麽事情都要公開。
就連他們這些高貴的王子找幾個情人都要被指責,過去的王室可不是人民可以隨意議論的。
統治東印的總督,羅爾斯.柴德桑加輕描淡寫地說:“古蘭特納之前發生了暴亂,所以死了不少人,差不多有三、四十萬人吧。”
這些人命在他的聲音中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在總督的眼裡,東印人的生命是不值一提的,他們不過是帝國的奴隸而已,是下等的種族,如果這種統治沒有必要溫柔,他就會繼續殘酷下去。
他崇尚東印的文化,但是對於創造文化的人,卻沒有任何的尊重可言。
公主不確信地說:“我聽說是因為那裡的駐軍無視當地法律,侵犯婦女引發的憤怒,最終演變成了對我們帝國統治的反叛。”
她非常關注這個事件的原因,是因為其中存在軍人欺凌女性的這種問題存在。
尼瑞絲公主似乎是個女性權益的捍衛者。
總督顯然也是對此有所了解,他看向公主時說:“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盎辰,我會毫不猶豫地下令槍斃士兵,決不讓該死的軍中惡棍傷害我國高貴的女性。但是這裡是東印。”
“你要注意,東印也是我父親的臣民,這裡的人自然也是我國的人民。”公主的臉色很不好。
“您也說是人民。他們不是作為公民存在。人民和公民可是有很大差別的。”總督說。
“不要玩這種文字遊戲。”瑞克王子提醒總督不要這樣。
但是他接下來並不是要為此訓斥對方。
在場的每個人都能夠看出瑞克王子試圖結束這個話題。
他生硬的以剛才的茶水話題,轉移了這個話題。
瑞克王子從不會在意東印發生的任何事情,他之前會過問這件事情,也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妹妹尼瑞絲公主。他們兩個有同一個母親。
帝國的國王是結過幾次婚的男人,他愛過很多女人,也和很多女人生過孩子。以至於王室相比起帝國的很多家族,算得上是人丁興旺。
瑞克王子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為難總督,畢竟柴德桑加家族是站在他這邊的人,他的妻子就姓柴德桑加。
作為實行長子繼承製的帝國王室。瑞克王子不是作為長子,自然是無權繼承王位的。
他想要繼承王位,只有帝國的第一繼承人和第二繼承人先後出現意外,那樣繼承順位就會到他這裡。
這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並不是古代,任何事情都藏不住,他可掀不起這種宮廷大戲。
但是沒有王位可以繼承的瑞克王子,同樣有他自己的封地存在,而且他以後也會在帝國的政治中保持自己的存在感,這種存在感並不會因為他繼承不了王位就消失。
瑞克王子的支持者,當然不是支持他篡奪王位的那種支持者,與他聯姻的柴德桑加家族,會在往後的日子裡成為他在帝國的重要勢力。
“哥哥,你在轉移話題。”公主美麗的面容因為氣憤而變得通紅,這在總督的眼裡,反倒更加充滿誘惑。
瑞克王子看了自己的妹妹,還有其他幾位王室成員之後,對總督舉起茶杯:
“我來到這裡主要是為了看到你治理下的東印,就在今天,我父親的生日,這也是我們征服東印的第二個百年紀念日。
現在我們的軍隊正在世界各地取得勝利,我會為這一切慶祝。我們勝利的捷報越來越多了,然而不管我們取得多少勝利,也不會改變一個事實,東印始終是我們最重要的殖民地。”
他們以茶代酒,舉杯碰撞。
“我與王子一樣,同樣也為國王陛下的生日慶祝。為他的軍隊在世界各地的勝利慶祝。”總督當著幾位王子公主的面,向王室表達忠誠。
隨後他又讓人叫來幾個東印的俊男美女。
他們穿著暴露的衣物,在這裡起舞,在音樂和舞蹈聲中,總督的聲音顯得更加神秘起來:
“東印人的文化就是如此的古怪,他們不像我們之前以為的那樣保守,但是這種開放的風氣也不是看上去那樣簡單,很多人以為開放代表著寬容,其實不然,這裡對女性的束縛其實還是比較多的。”
瑞克王子點了點頭:“如此的矛盾啊。但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我總是從自己的東印男仆那裡看到他的兩面性,一方面對女性充滿狂熱的追求,一方面又發自心底的鄙夷她們。”
瑞克王子看向總督的時候,對方正在朝他微笑。
他此時終於開始喝下總督親手為他準備的茶,之前都沒有喝。然後王子就陷入了幻覺。
他這時還不忘詢問總督,聲音中帶著虛幻:
“你不會往茶裡加入了藥吧。我怎麽感覺自己像是吸食了某種精神致幻藥。”顯然他過去吸食過。
總督的聲音中同樣帶著一絲虛幻,顯然他早就已經陷入到幻覺當中:
“當然不是啦,我的殿下,我並未在其中添加任何毒品之類的玩意。
茶中導致你陷入幻覺的,其實只是種植在高原的一種植物的提取物質。
很多東印的僧人在修行冥想的過程中,都會提前喝下一杯加入過這種植物的茶水。
據說這能讓他們在冥想的過程中,感受到聖賢尊者的愛。”
瑞克王子:“你不解釋還好,你這麽給我解釋,我感覺這就更像是毒品一類的東西了。尤其是你說到這是提取物質。”
“罪過,罪過。”總督的聲音傳入王子的耳朵。
尊者又被稱作阿迦摩,天帝,亦或是大自在者,大覺悟者。
尊者在東印西方的克容也享有許多威名。
他在克容被尊稱為三位一體之神,亦或是天空之神朱拉比斯。
他在閃亞大陸同樣被人所崇拜。
或者說在閃亞,他的威名更為遠揚,那裡的絕大多數凡人會發自內心的崇拜他。
尊者有無數的化身,從人類到雄鷹,到駿馬,再到獅虎和大象。
無窮的化身當中,他更多以人類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
或是以男性出現,或是以女性出現,乃至以各種不同的人種出現。
可能他在不同的人眼中是不同的形象。
在黑色皮膚的人眼中,他的膚色也是黑的,在藍色皮膚的人眼中,他的膚色也是藍的。
現在,尊者於人間的化身出現在古吉拉那的鬧市。
尊者在人間的化身,此刻正受到多個黑色長袍覆蓋周身的邪魔襲擊。在邪魔的周圍,還有幾百上千個若隱若現的惡鬼。它們組成了陣法,將尊者包圍其中。
這些邪魔的形體似乎是由黑魔法維持的,在日光之下也不會受到半點影響
邪魔的聲音是特殊的,尋常的人類是聽不大懂的。
出現在尊者耳中,蘊含許多信息的邪魔話語,聽到凡人的耳朵裡,其實就是幾個極為簡單而且怪異的發音而已:
“我們的主人不歡迎你的降生,主宰者,你應該回到你的世界當中,而不是企圖在這裡阻止黑暗君王的歸來。”
是什麽人派來的邪魔,竟企圖在尊者完全降臨之前打斷儀式。
“從何而來?”尊者的聲音出現在邪魔們那由黑魔法塑造的形體耳中,就如同一種撞擊。
他的聲音讓這些邪惡的存在感到不舒服。他並不是要從邪魔這裡得到答案。
尊者是在問這個世界。在尊者問的過程中,他便已經從未來的某個時刻得知了答案,因此不需要世界再回答他的問題。
這些邪魔都是一個名為扎蘭可的巫師派來的,他的雙頭妖龍此刻也正盤踞在某處的上空。
尊者周邊自有金光護體,但是在黑氣源源不斷地侵蝕之下,這種金光居然出現了式微。
既然是鬧市,原本自然有無數的人。
但是絕大多數的人在變故發生的時候,便自覺遠離了是非,與混亂的人群一同離去的還有牲畜。
幾個武士打扮的人,他們遠遠的路過這裡。看到了黑氣與金光之時,他們毫不猶豫地衝向那黑袍邪魔所在的惡鬼之陣。
他們並不知道被邪惡所圍攻的男人,正是無數人所崇拜的那個尊者。
這幾個武士顯然都是有一些修行的人,不過即便如此,他們在面對強悍的邪惡之敵時,內心也是存在恐懼的。
這不是因為他們膽小,而是邪魔周圍的恐懼之光的作用。
遠處的一個法師望著這一切,她目前並不打算過來幫忙:
“被圍攻的這人,似乎並不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或者,他其實存在於這個世界,但是又同時處在另一個世界?”
法師似乎明白了,對方正是處在降臨的過程之中,才會如此的真實且虛幻。
她不再猶豫,開始各種施法,一條高約百米的巨蛇突然出現在這裡,這是由火焰作為內核支撐的巨蛇,它的外形非常像是東印神話當中的摩多的護法,阿加門都大神的蛇之形態。
隨著巨蛇的突然出現,光明一方處於弱勢的戰局瞬間得到了逆轉。
這巨蛇的身軀瞬間靠近了黑袍邪魔周圍的那些惡鬼。
那些本就虛幻的惡鬼在巨蛇的火焰之氣下,頓時也就化作黑煙消散。
也正是因為看到巨蛇,隱藏在周圍的邪惡之敵,意識到此事已經難以完成,於是便下令給那些邪惡的仆人們,讓它們退散離去。
被黑袍覆蓋的邪魔們,得到命令之後,雖有不甘,也只能服從這個命令。它們瞬間就消失在原地。
尊者的降臨儀式最終在幾個武士和一個法師的見證下完成了。
這一刻似乎在很多年前,也曾經出現過。
從帝國遠道而來的法師伊娜,向這個曾被金色光芒所環繞的男人詢問:“你是異界來的?”
她開口所使用的語言是帝國官方語,也不管對方實際能不能聽懂。
顯然,她雖然是問,但是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也不指望對方回答他。
“我從虛無之海中來到這裡,幫助你們對抗黑暗大敵。”男人用帝國的語言回答了她。
幾個武士在看到伊娜之後,臉色並不好看。他們都看出她的人種,更是聽到她使用的語言。
作為反對帝國殖民統治的東印人,他們對於一切從帝國過來的人,充滿了敵對的情緒。
既然邪惡已經退散,他們也就沒有理由繼續停留在這裡,於是他們轉身繼續向著此行的目的地前進。
至於伊娜,則對這個男人精通帝國的語言感到好奇,她知道對方並不是用魔法做到,而是真的能夠熟練的使用這門語言。
“我精通世間萬物的語言。”男人看出她的驚訝,於是稍作回應。
他給伊娜送上了祝福。說完祝福的話後,男人也準備離開了。
但是就在他轉身的時候,伊娜叫住了他,說:“我來此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目的,讓我跟著你吧。”
男人並未拒絕她的請求。
一路上,與這個男人的談話,讓伊娜充滿了疑問。
男人歎息著, 如今的人類似乎比他之前想象的還要墮落。
“人類,你們曾經是站在對抗邪惡的陣營,如今你們似乎保持了中立。這是危險的,你們天生作為善良陣營,沒有保持中立的可能。”
顯然,這樣的話聽在伊娜的耳中,過於複雜了。
不過她隻當這個男人的精神還因為跨越世界而處於不穩定當中。
不知不覺間,男人停住了腳步。
伊娜正疑惑地看著對方,她不知道他為何停下了腳步。
沒想到男人卻對她說:“我好像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往何方了,當我來到凡塵之中,便發覺黑暗的迷霧已經籠罩了世間,我再也看不透命運之輪的運轉。”
“你迷路了就直說,看來你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那就跟著我吧。”伊娜倒也不在意男人的來歷,直接發出邀請。
“也好。”男人沒有猶豫。
這次是伊娜掌握了主動權,她帶著男人搭乘火車,說是要帶他前往東印最繁華的城市。
在火車上,男人與她說起自己的過往,伊娜隻當這是男人的精神始終處於虛幻當中的一種表現,換句話說就是他處在妄想當中。
伊娜聽到男人說,他從未真正死亡過。並且在很久之前,他就存在於這個世界當中,後來便離開了這個世界。
伊娜畢竟是法師,思維遠非常人可比。
此時的她已經開始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對方說的話似乎是真的。
他不是單純作為異界之人。他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只是後來離開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