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與皇后談論戰爭的過程中,不知不覺的進入到一種超脫的情緒。亞歷克斯覺得在這種情緒中更有利於他思考國家的未來。
他首先認為戰爭是有必要的,戰後他還是會把加強軍力擺放在較優先的位置,優先度僅次於政治改革和國土開發。
洛克希德知道亞歷克斯失去父親之後心情,他只是看起來不在乎,實際上還是非常在意的,不然他不會在內心中痛苦地呼喊,她能夠聽到對方的心聲。當然這種讀取心靈的能力,只會發生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時候。
她知道怎麽讓對方不再痛苦,但是她不會這麽做,因為痛苦也是一個人的權力。洛克希德認為現在的皇帝是一個人冷酷的人。他缺乏同情心和寬容心,這點就和她一樣。
亞歷克斯不認為戰爭會有消失的那天:“戰爭是人類之間必然發生的行為,戰爭可以帶來勝利,但是戰爭帶來勝利的同時也帶來破壞。”
洛克希德若有所思地說道:“戰爭會抬高軍人的地位。”這剛好是亞歷克斯意識到的事情,因為這就是洛克希德從亞歷克斯的意識中獲知的,她很自然的讀取了對方正在想的事。
亞歷克斯對於洛克希德能夠說出與他的想法幾乎一致的話並未感到驚訝,他顯然是認為自己的妻子作為洛克希德家族的繼承人能夠想到這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戰爭已經讓軍人得到過高的地位,軍隊也樂於接受這樣的事情。和平一旦降臨,軍人的地位又會慢慢降低。這樣的規律在歷史上已經得到證明。
幾位從前線歸來的將軍已經來到瓦涅格勒,現在正等待著皇帝的召見。幾位將軍都是被無數人傳頌的戰爭英雄,幾位將軍確實是在戰場上身先士卒的勇士,但是他們沒有帶來勝利。
洛克希德讓他注意:“你的將軍會影響你,就像影響你父親那樣影響你。”她的提醒本就是亞歷克斯潛意識裡想到的。
皇帝堅定地說:“我不會相信他們,絕對不會。”臨走前他還親吻了妻子的臉頰。確認皇后的眼中沒有任何情感後,皇帝也沒有說什麽,他並不會產生任何失望的情緒,因為愛情本來也不是他渴望得到的。
“陛下,我們還沒有用盡全力。”四位將軍中最先站出來的是奧爾沙科大公安托.貝奧武達,他是厄洛斯境內奧爾沙科公國的大公,血統顯赫。他是戰爭當中的英雄,受人尊敬。這位紅胡子的老將在軍隊中已經服役近三十年了。現在他十分認真地告訴皇帝:“陛下,和平是有代價的。厄洛斯還有非常多的人力,沒有必要把帝國提出的和談當回事,大不了再打下去就是了,我國的人民承受痛苦的能力遠高於帝國。”
大公早在皇帝還是皇儲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反對戰爭的,他從前線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勸說皇帝不要答應帝國的和平條件。
亞歷克斯對將軍們說:“如果擴大軍隊之後還是不能戰勝聯軍,那時該怎麽辦?”
奧爾沙科大公回復道:“繼續擴大軍隊,直到聯軍讓步為止。”
亞歷克斯怒視對方:“貝奧武達,你沒有想過經濟。”
安托.貝奧武達毫不讓步:“陛下,經濟崩潰對我們的影響沒有這麽大,厄洛斯有豐富的資源,我們完全自給自足,有充足的物質繼續戰爭。”
亞歷克斯依然堅持自己的決定,幾位將軍輪番上前陳述利弊也不能改變他的意志,最終他們當中的三人選擇退讓,繼續堅持戰爭的安托.貝奧武達被憤怒的皇帝解除所有軍職。
亞歷克斯禁止這位大公再回到前線,他命令大公回到自己的公國,以後再不許出現在他面前。 亞歷克斯原本就希望和平盡快到來,當他的將軍們在他面前宣稱戰爭的必要性時,他對於和平就更加渴望了。當戰爭已經沒有勝利的希望,就需要盡快結束,這既然不是決定生死存亡的全面戰爭,就沒有全面動員的必要。
亞歷克斯不敢相信前線過來的將軍們對他做出的任何承諾,他們極力勸說他不要放棄,告訴他很快就會有一場巨大的勝利。在皇帝憤怒的眼神中,那些將軍退卻了。
亞歷克斯看著他們離開,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對他們樂觀的話語產生任何信仰,他們之前就是這麽誤導他父親的。
盡管有這麽多理智的人包括亞歷克斯在一旁勸說,陷入幻想當中的皇帝還是選擇相信那群野心勃勃的將軍,如果按照將軍們的說法,帝國根本就不敢乾預厄洛斯的擴張。
皇帝再也不想面對從前線下來的將軍,他對於將軍們口中的大戰役感到厭倦,他還擔心將軍們充滿樂觀主義的話語會讓他的理智消失。
亞歷克斯身心俱疲的來到皇宮時,看到他的妻子正在繪畫,他還不知道她有這種愛好。
洛克希德正在畫皇宮,皇帝的到來並沒有打斷她的專注,亞歷克斯一直等到她畫完。
就在他想要開口的時候,洛克希德搖了搖頭:“你把大公趕走了,不如把他關起來。只需要用作戰不力的借口,他是不是戰爭英雄並不重要。這就是你現在的想法。”
亞歷克斯躺在床上,他等到洛克希德也上床之後才問:“你是怎麽猜到我的想法的?”
“不是猜的,我可以感知每個人的想法。”洛克希德被皇帝抱住的時候, 想要反抗,但是她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掙脫。
亞歷克斯聽到自己的妻子說她可以感知每個人的想法。他第一反應就是相信。
然而亞歷克斯還是有感到疑惑的地方,向她這種感知他人心靈的能力到底可以到什麽程度,能夠知道對方曾經的想法嗎,有距離限制嗎,是否會被對方強大的意志干擾呢?
洛克希德伸出手指,示意亞歷克斯先不要說出心裡的想法,她看著對方略有些迷茫的眼睛,笑著說:“你主要有三點疑惑。我從第一個開始回答,首先我不知道你全部的想法,我只能知道你正在想的事,你過去的想過什麽我不知道,感知想法和感知記憶還是有區別的,我目前還沒有感知別人記憶的能力。”
她看到亞歷克斯點了點頭,接著說:“第二,這個能力是有范圍限制的。十米以內,只要距離不超過這個范圍,你的思想對我就是透明的。”
“最後,我之前感知你想法的時候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但是讓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之後,你潛意識裡已經出現了抵觸。所以感知想法的時候的確會因為被讀取的人擁有強較大的意志或者說防范的心理而受到干擾。”
他下意識地想要遠離對方,只不過剛想起身離開的瞬間就改變想法,反而把她抱得更緊了:“我現在真的有點怕你。”
亞歷克斯敞開心扉地表示:“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麽。”
洛克希德對亞歷克斯說:“有這樣的能力不代表就必須要使用。既然你不願意,我不會再感知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