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腦海裡閃過的幻想,在此刻,成為了現實,抓捕著相川雨生的每一秒鍾的視線。
腦袋之上包裹這毛巾身上,只有幾縷濕潤的發絲黏貼這肌膚,似乎帶著氤氳溢出的熱氣,不著一物的肌膚裸露在外,光滑細膩,幾點水珠在其上面流淌而下。
少女的雙手自然的橫放在身前,但纖細的雙手阻擋不了太多的風景。
再加上沒有刻意的遮蔽,小巧的起伏,以及上面的點點水漬,隱匿於寬松的指縫之間,可以粗淺的窺見她的風姿,她的美好。
唯一的寬慰——讓相川雨生覺得自己死狀至少不會太難看的一件事,是精致的小腹之下,少女還穿著一條純白蕾絲邊的內褲。
終究最最最隱私的地方,幸虧沒有看到。
“嘎吱。”
房門接著打開,天河夏裡慵懶的聲音從中傳出,“我的衣服呢?”
緊隨著聲音的,就是她的人。
柔軟的海浪翻滾,前赴後繼,拍打在相川雨生的雙眼之中。
“嗨咯,相川君。”少女的眼睛仍然翻滾這迷蒙,但是看到相川雨生後,她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在對於她作弊規模的認知上,相川雨生除了感知,現在又多了視知,或許只有弧月鏡雪下,才能力壓她一頭——也只是小小一頭。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在天河夏裡探出上半身的時候,甚至上櫻空風還沒有來得及施展他的術法,相川雨生已經迅猛的轉過身,拎著手裡的小狗,改為面朝著牆角。
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即使身後的兩個人根本不會意識到,相川雨生還是閉上了他的眼睛。
“嗚——嗚——”咕冬被拎在空中,渾身難受,不斷的掙扎著,並發出嗚咽聲。
可惜它的主人此時此刻好像不想救它,只是顧著抱緊她姣好的身體,同時略顯驚慌失措的看著相川雨生的背影,以及它,
咕冬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麽,它又有什麽壞心思呢?
相川雨生的內心混亂,
上一次倒吊了半個小時,這一次又會怎麽樣呢?
話說回來,這一次和上一次相比,是過分了,還是不過分?
雖然這次只是看,上次是摸,但是性質和概念又有一點不同。
嘶——真是傷腦筋。
該不會今晚自己要像小龍女一樣,在一根繩子上睡到明天吧,只不過自己可能比她更慘,掉下去就會死之類的?
自己有沒有明天,這也是一個未知數。
幾秒之中,相川雨生的大腦飛速運轉,開始撰寫自己的墓志銘。
「這裡安葬的,是一個帥哥。」
“怎麽了?誒——”
“哐!”
背後傳來天河夏裡訝異的聲音,應該是被上櫻空風拽回了浴室,隨後傳來的,則是浴室門清脆的碰撞,以及門鎖鎖上的聲音。
相川雨生嘗試性睜眼,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並沒有術法的遮蔽。
不知道是釋放並解除了,還是根本就沒有釋放。
【3003】內一片靜謐,只有浴室內若有若無的流水聲,和手中小狗的嗚咽聲,上櫻空風她什麽話都沒有說。
“你害死我了。”相川雨生彈了一下咕冬的額頭。
上櫻空風一定以為剛剛關門的聲響,是自己已經走出了【3003】,而沒想到只是咕冬推的。
將咕冬留在門內,起身,走到門外,將門拉到一半後,相川雨生對著浴室方向喊道:“我現在已經在門外了,等會兒響起關門聲後,我才真正的離開了。
剛剛的聲音是咕冬關的,抱歉。”
“汪汪!”
“你在說什麽呀,誒,小報告巫女,你臉好紅,嘻嘻,不如我臉紅的時候好看。”
只有咕冬和天河夏裡對此發表了回應,上櫻空風似乎依舊保持著沉默。
“哐!”
等待三秒之後,意識到自己應該等不到回應之後,相川雨生直接關上了房門,回到了【3001】。
“呼——作孽啊!”
坐到自己的床上,仍然有些懵圈的千年妖怪,掩面思考人生。
◇
洗澡過後,似乎清醒了些許的天河夏裡,已經不是很需要攙扶,站在旁邊,捏著自己的豬耳朵氣泵,左右而交替著上下跳動。
上櫻空風看著虛掩的房門,深吸一口氣後,才推開。
房間的燈還是打開著的,裡面十分安靜,沒有一絲聲響。
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不希望表露出任何情緒,輕移視線,找到了房間的主人。
發現的很不容易,現在才九點出頭,但是相川雨生已經躺到了他的床上,同時被子直接蓋住了全身——是真的全身,被子還包裹了他的腦袋,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地方接觸空氣。
躺在絕對的中間位置,睡姿仰面筆直,配合著被子,很像是停屍間裡的一具屍體。
也不知道會不會窒息,但這不是自己要去擔心的事情。
看到這樣的相川雨生,上櫻空風松了一口氣。
她還真的擔心,一進門,相川雨生就嬉笑或者誠摯的向自己對剛剛那件事道歉,雖然他選擇了裝死,看似逃避,但是對她而言,反而是個不錯的處理方法。
至於身邊的天河夏裡,她酒醒之後,還記不記得這件事,想要怎麽處理,那都和自己沒有關系。
雖然如果不是她喝醉,也不會有這麽多事情,但是上櫻空風不是那種會為已經發生的事情探究真正是誰責任的那種人,歎了一口氣,她轉頭說道:
“回床上睡覺吧。”
“喔。”天河夏裡點點頭,隨後皺眉:“別命令我,小報告巫女!”
上櫻空風看著天河夏裡的側臉——天河夏裡朝向空氣,也不知道她在跟誰對話,但是她提了自己的外號,就姑且是當和自己說話吧。
“床在那邊。”
澹澹的說完,上櫻空風走到控制燈光的位置,等天河夏裡回去。
“睡覺,睡覺。”拖著拖鞋行走的天河夏裡打了個哈欠,素手掩在唇邊,迷湖的呢喃道:“晚安相川君,晚安今晚也不討厭的小報告巫女。”
“晚安。”
“冬!”少女直挺挺的躺到了床上。
“唔!”太過突然,腦袋下意識的抬起,相川雨生悶哼一聲,然後沉下去,繼續裝死。
上櫻空風有些頭疼的捏了捏好看的鼻梁,頗為無奈的,看著躺到了某具屍體身上的妖怪少女。
——雖然是躺到床上了,但是天河夏裡躺的是別人的床。
並且是傾斜著砸到了相川雨生的肚子上,看起來還是蠻痛的。
靜謐的房間裡,少女的歎息聲,顯得格外明顯和‘可憐’。
正當她準備過去,‘屍體’動了起來,直直的坐起身,然後轉身摸索著少女床上的被子——之所以用摸索,是因為相川雨生全程保持著閉眼。
找到被子後,相川雨生將它拽下來,包裹住天河夏裡的嬌軀,將她平躺在床的最裡面。
做完這一切後,相川雨生回到自己的床,抖了抖有褶皺的被單,蓋住自己的整個人,又恢復了上櫻空風剛進來的看到的模樣。
其實內心是覺得他這樣的姿態實在滑稽的,但是上櫻空風認為現在並不適合笑出來,於是隻好用呼吸聲將笑意宣泄出去。
關閉燈光,上櫻空風回到自己的床邊,思考了一下,把拖鞋留在了床尾的位置。
如果這樣,還有人的睡姿還能把它抱在懷裡的話,就可以考慮這個人究竟是不是故意這麽做了。
蓋上被子,縮到牆角,少女閉上了眼睛。
◇
或許是睡得太早,相川雨生睜眼時,【3001】還是暗澹的灰黑色。
涼薄的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滲入,彌漫在空中,增加了夜的寂寥。
想看下現在已經幾點了,相川雨生翻身,尋找自己放在旁邊的手機。
天河夏裡的眼睛,宛如新生的兩顆星辰,在夜色之中,閃爍的更為耀眼。
此刻少女蹲在自己的床邊,雙手宛如一朵花的兩片綠葉,托著圓潤的下巴,雙腿的曲線因為彎曲,反而展露的更加明顯,粉色的長褲,被繃的很緊。
注意到相川雨生看著自己,她眨了眨眼睛,腦袋稍稍傾斜了一點,姿態略顯嬌憨,用小聲接近氣音的說話方式說道:“晚上好~才剛蹲下來你就醒啦,你不會根本沒睡覺吧?”
相川雨生嚇了一跳,自己這是又被襲擊了?
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的確沒有看錯,在她的腳邊找到自己的手機,適應刺眼的亮光之後,上面顯示的,是凌晨一點五十分。
“你幹嘛呢?怎麽不睡覺?”相川雨生問道。
“酒徹底醒了,剛剛就自然醒了。”
“會不會想吐?”
“才不會,但確實不太舒服,哎呀,早知道不喝酒了,都怪你。”少女搖搖頭,隨後埋怨的對相川雨生說道。
“好的好的,怪我。”被眼前少女‘冤枉’這件事,相川雨生已經非常習慣,並且能直接接受。
“所以你蹲在這裡幹嘛?回去睡覺吧。”
“酒醒了之後,我不是不想睡覺,沒事做,所以來看你。”
“我竟無言以對。”相川雨生揉捏自己的太陽穴,“除了看我呢,還有別的選項嗎?我這邊建議是躺在床上玩手機。”
“才不要玩手機,”對這個建議嗤之以鼻,天河夏裡戳了戳相川雨生的臉蛋:“陪我聊天。”
坐起上半身,相川雨生看向自己的左邊,上櫻空風似乎還沒有被吵醒,睡姿一如既往,點點頭,指了指陽台的方向,輕聲說道:
“行吧,去外面吧,別吵醒上櫻。”大概清楚喝酒的後遺症,相川雨生說道。
“好。”天河夏裡點點頭,睡衣的耳朵跳躍了兩下,顯示這她的心情愉悅。
陽台並不安靜,空掉外機的聲音充斥著這裡,酒店的不遠處就是田壟,從陽台往外望去,是規劃整齊的田地,交織其間的小道。
街道像一條波平如靜的河流,蜿蜒在濃密的樹影裡,只有那些因為晚風而沙沙作響的樹葉,似乎在回憶著半天之前,附近劇場的熱鬧和繁忙。
半個月亮斜掛,雖然仍處於七月底的夏夜,但是當月光灑在身上,會感到一絲寒冷。
想到這裡,相川雨生看向少女,天河夏裡的睡衣,應該不會冷。
“這件睡衣,該不會是你幫我換的吧?”注意到相川雨生的視線,天河夏裡拉開自己身上的睡衣,好奇的詢問道。
“記憶已經斷片了?”相川雨生反問。
“好像吧……從包廳出來的記憶,感覺就不多了。”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天河夏裡說道。
“記憶斷片,沒印象真是太棒了。”相川雨生輕聲發笑,看著天河夏裡說道。
“發生了什麽???”天河夏裡如同聞著味道的小貓,好奇的湊上來,直勾勾的看著相川雨生,詢問道。
“別問了,說出來對你不好,對我也不好,對誰都不好。”相川雨生故作神秘,帶著笑意搖搖頭。
“不行,你快說,我想要知道!賣關子不說的家夥,都是超級無敵大笨豬!”
“不行,笨豬就笨豬,你想知道,你可以問上櫻,她這麽誠實,應該會告訴你的,別想從我這裡知道。”
誰知道自己告訴她之後,要欠的又是一個多大的請求呢?指不定就是一個‘非常過分’檔次的請求了。
“問她,才不要!”天河夏裡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你的酒量真差,而且來的真是突然。”相川雨生改而說道。
“誰知道是這麽個情況,我以前又不喝酒的。”天河夏裡撇撇嘴。
“你不會用術法解酒嗎?”
“第一,這種方面的術法,我沒怎麽研究過,第二,我都沒意識到呀!”看天河夏裡懊惱的神色,第二個,或許才是主要原因。
“下次注意,別喝太多了。”
“別跑題,所以我睡衣是你換的嗎?”
“當然不是了,雖然你不喜歡上櫻,但是明天你最好還是和她道個謝,昨晚,因為性別關系,很多事情都是她在幫忙。”
“知道啦,不就是道謝嗎,忍一忍就過去了!”天河夏裡眨了眨眼睛,撅著嘴說道,“可惡,還不如你來換呢。”
“嗯嗯, 知道了,下次一定幫你洗澡。”相川雨生點點頭,接納了這個建議。
“騙你的,才不要!我會告你汙我清白的。”
“女人的心思真是難以弄明白。”相川雨生無奈的攤開手。
“住嘴!我是女孩!”天河夏裡小手握拳,擊打相川雨生的肩膀。
“沒什麽區別,重點也不是這個,重點是都搞不懂。”
“但是,在名詞上,必須叫我女孩,知道了嗎?”
“行行行,知道了——”用遷就小孩子一樣的姿態,相川雨生長長緩緩的點頭。
凌晨一點五十四分二十七秒。
夜再已深,但並不孤單。
狹小的陽台,她和他的臉上,帶著笑容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