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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門的鄰居換上了指紋智能鎖，看起來很高級，感覺比門本身還要值錢。

但是，這樣的話，如果想要偷東西，是不是只要把他手指砍下來就可以輕輕松松進門了?

這樣推理好像不對，就算是普通的鎖，把人砍了應該也可以在屍體上找到鑰匙。

那如果不砍人呢?

正在兜裡尋找鑰匙的相川雨生，發散著詭異的思維。

打開門，走進玄關，相川雨生扶著牆壁脫鞋——剛剛被松開的鞋帶，故意沒有系緊，所以只要一隻腳壓著另外一隻腳的腳後跟，就可以很容易的脫掉，不需要蹲下。

在鞋架上尋找拖鞋，拿起自己拖鞋的同時，發現刻有自己名字的另外一雙不見了。

於是相川雨生抬起頭，看向沙發。

月光流入窗戶，鋪滿房間，像汪洋一樣映著盈盈的水色，波光粼粼。

果不其然，一張漂亮的鵝蛋臉，就這樣明晃晃地對準相川雨生，臉上帶著可以柔化萬物的溫柔笑臉。

依舊是一身浴衣，濃鬱的黑色與肌膚的潔白分庭抗禮，帶來強烈的反差震撼。

筆直修長的腿，白花花的露出一大截，纖細的腰肢，鼓脹的浴衣，一切美不勝收。

“晚上好。”巫女大人笑盈盈的打了聲招呼。

“晚上好。”相川雨生點點頭，用玄關處的開關，點亮了客廳頭頂的日光燈，換上拖鞋，往弧月鏡雪下的位置走去，環顧著四周:“大晚上的為什麽不開燈。”

“這不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麽?”

“恭喜你，確實給到了。”相川雨生點點頭，“今天又是從陽台飛進來的?”

“不是，用法陣傳送過來的。”

“那你居然沒有提前報備。”似乎是為了確定這點，相川雨生還拿出手機查看了一下消息。

「震驚，專家研究證明，蘋果不可以和以下東西一起吃！」

私人的消息沒有，這樣的系統和軟件的垃圾推送消息倒是有幾條。

相川雨生點開這篇文章，文章寫的很好，詳細闡明了蘋果為什麽不能和鐵釘、農藥、隕石這些東西一起吃，會死。

鐵釘、農藥、隕石。

唉。

這些東西能不能吃這件事，大概和蘋果一點關系都沒有吧?

“這什麽破推送。”可惡的標題黨，相川雨生滿臉晦氣的將手機熄屏，丟到沙發上，彈跳幾下後，滑落到弧月鏡雪下的臀邊。

巫女大人拿起看著上面的消息，傳來一聲輕笑。

“別笑了，你沒有報備，私闖民宅。”

“我就不報備了，你能拿我怎麽著。”

和當初的小心翼翼不同，現在的弧月鏡雪下聽到相川雨生的質問，卻拿出了無賴的氣勢。

雙手插著自己纖細的腰肢，努力將飽滿的胸部向前頂著，神情訴說著‘這就是理所當然’的。

那表情有些嬌憨、可愛，成功將相川雨生逗笑。

“我現在就聯系警視廳。”

“你電話能打出去算我輸。”弧月鏡雪下慵懶的搖晃手裡的手機。

“你們巫女果然沒一個省油的燈。”相川雨生輕笑，走到冰箱面前，將今晚原本的晚飯便當放進冰箱裡，扭頭詢問:

“今天晚上吃飯了沒?”

至於「沒有特殊情況，以後不許直接傳送過來，必須要取得我的允許，不然一定會生氣」什麽的，相川雨生或許是忘記了。

活了九百多年了，健忘也是難免的。

“沒有。

”巫女大人理直氣壯的說道，“這不是等著你回來給我做嘛！”“想吃些什麽?”

“你做的。”

“別說廢話，當然是我做的，冰箱裡有排骨、雞腿、雞蛋.......要吃什麽?”

“你凶我?”

“吃什麽?”

“你凶我?”

“算了，吃便當吧，而且我飯量大，只能分你三分之一。”相川雨生將便當重新拿了出來，並且甚至不願意分一半的量。

“不嘛，我親愛的唔溜君，我要吃芝麻排骨，還有水蒸蛋！”弧月鏡雪下瞬間換上了討好的表情，有些諂媚的說道。

“好，大概要半個小時，你要是餓了，冰箱裡還有水果罐頭，你可以先拿過去填填肚子。”取出今晚所需的原材料，相川雨生走進廚房的同時說道。

“知道了~”

◇

“將將將將！”在相川雨生端著兩碗米飯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聽見客廳裡弧月鏡雪下邀功般得意的聲音。

“好看嗎?”

“你一直都很好看。”相川雨生頭也沒抬便回答。

“的確如此，但是我現在讓你看的是客廳。”弧月鏡雪下認可的點點頭，但是隨即又有點不滿的說道。

“嗯?”相川雨生抬頭，看著‘煥然一新’的客廳，沙發兩側換上了嶄新的花束，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小孩子的塗鴉之作。

不過，以相川雨生的視力看過去，能夠看到這幅塗鴉的角落，寫著‘弧月鏡雪下’，應該是作者的名字。

那等下還是誇這幅畫好看好了，相川雨生撤回剛剛‘小孩子的塗鴉之作’評價。

茶幾上擺著一個水沙漏，原本略顯空蕩的桌面，現在被一大堆零食覆蓋。

甚至連沙發都換上了嶄新的皮套。

“早就想裝飾這裡了，今天終於想起這件事。”弧月鏡雪下的語氣，大概或許是...女主人的姿態?

“不錯，好看。”

“能不能別這麽敷衍，你應該具體說明有多好看?”

“現在客廳的好看程度，大概有你在全世界人類裡好看程度的一半......應該不到，40%吧。”

“那評價很高，沒有辜負我的努力。”弧月鏡雪下滿意的點點頭，他和相川雨生一樣，很‘自戀’——或者說對自己有著清楚的認知。

“當然，過來吃飯吧，記得洗手。”

“來了~”對於對方用照看小孩子一樣的姿態和自己相處，弧月鏡雪下一點都不介意。

“你今天過來的目的，應該不止是幫我裝飾一下家吧?”夾起一塊芝麻排骨，感受著表面甜中帶鹹的澆汁，滿意的點頭，夾到了弧月鏡雪下的碗裡:

“絕對好吃，所以第一口由你這個客人先吃。”

“可是你還先舔一遍，好惡心啊唔溜君。”

“不是，你管這個叫舔?我只是稍稍的碰了一下！”這個描述，相川雨生覺得有必要糾正。

“就是舔，就是惡心。”

嘴上這麽說，臉上也露出了嫌棄的神色，但是弧月鏡雪下還是沒有猶豫將這塊排骨夾到嘴裡，咀嚼一會兒後，認可的點點頭。

“嗯嗯，不錯。你說得對，今天過來主要的事情，還是和你說一下關於姬野的情報，之前的時候消息都還沒確定，現在確定了，可以說了。”

因為還在吃東西，聲音有些含湖不清。

相川雨生點點頭，沒有開口，等待弧月鏡雪下繼續說。

“先講姬野的來源吧。

她大概也可以算一個老妖怪吧，年紀有我的十倍。”

“幾千歲了?”夾進嘴裡的排骨因為嘴巴的張開墜落到米飯上面，相川雨生無法抑製內心的震驚。

年紀比自己大的妖怪是有，現在世界上或許也存在，但是姬野是其中的一個——這不論是外貌也好，行為也好，術法能力也罷，看起來都不太像。

“痛痛痛痛痛！”耳朵被用力的捏著，相川雨生縮著脖子，一隻手抓住弧月鏡雪下的手臂，一隻手攀到她豐腴的大腿上。

人在痛苦的時候總想抓住一些美好的事物來安慰自己，所以相川雨生的舉動也無可厚非。

“我·弧·月·鏡·雪·下·隻·有·二·十·二·歲！”巫女大人也不管他的手摸到哪裡去了，對著少年的耳朵一個字一個字的強調道。

原來自己的錯誤在這裡，相川雨生連忙點頭，“你說的對，是我鬼迷了心竅，怎麽會說出幾千歲這種話呢，那個姬野肯定只有兩百多歲。”

大丈夫能屈能伸。

“哼。”弧月鏡雪下這才滿意的收回了手，隨後狠狠的拍在相川雨生的手臂上:“摸哪裡呢?吃飯，收回去。”

“喔。”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抵達世界的盡頭了，相川雨生有些遺憾的將手收了回來，“你繼續說。”

“姬野在肉身年限到達之前，長時間生活在橫手的一個隱藏異域裡，橫手那邊的神社，直到我們的人過去說明了這件事，仔細探查一下後，才發現這個地方。

異域，也是神域的一種。

在失去身體之後，姬野一邊在煉製新的身體，但是這個需要的時間很久，有些材料還需要時間，於是提前尋找著暫時寄住的人選。

當時身體符合她要求的天河夏裡，就被她選中，照顧她長大之後，她便暫住在她的身體裡。

本來的打算是在自己的身體煉成之後便離開，只不過，剛來到東京，她就注意到了你。”

“注意到我?”見弧月鏡雪下的話語停頓，身為極為禮貌的妖怪，相川雨生的捧跟來的十分合適，眼裡還露出恰當的期待下文。

“是的，你開學第一天晚上，是和空風打了一架對吧?”

“更正，是她單方面射了我半箭，而且是你害的。”

對於這點，有必要好好說明。

“不重要，”弧月鏡雪下笑著擺擺手，又夾起一塊排骨，塞到了相川雨生的嘴裡讓他閉嘴，“空風豎起了結界，被她察覺到了，本來只是好奇東京這邊的巫女和妖怪是怎麽相處的她，聞到了你的氣味。”

“我的....氣味?”

“她把你誤認為了【妖源】的持有者。”

“這樣啊，等等，這個【妖源】又是個什麽東西。”

“就是你這個東西。”

“我不是東西。”

“那你說得對，你確實不是東西。”

溫文爾雅的相川雨生看著臉上笑意更濃鬱的弧月鏡雪下，用手指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結束這個‘繞口令’。

不滿的抱著自己的腦袋，弧月鏡雪下幽怨的看著相川雨生，繼續解釋道:“老實說，我們也是第一次接觸【妖源】這個概念。”

“別說了，我是妖怪，我都不知道這個概念。”相川雨生也完全沒有聽說過，有這個東西存在。

“姬野知道這些信息的原因，是因為那個隱藏的很好的異域裡面，有關於這些的文獻和記錄。

之所以我直到今天才來找你，也是因為她這麽說，我們無法確定，直到前幾天我們前去橫手，探查了這個異域，並研究了裡面的那些文獻，確保這些信息的正確性的因故。

【妖源】是一種不可描述、不可名狀的東西，他怎麽誕生，都沒有任何邏輯可言，但是你可以理解為妖怪之本，所以他對妖怪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日語裡面的他、她、它是不同的發音，相川雨生注意到弧月鏡雪下是用「他」來形容【妖源】。

“姬野以為你是【妖源】的持有者，加上有巫女一直盯著你，她更加確定了一個‘事實’:我們是在保護著擁有【妖源】的你。

隨後在感知到你很有可能只是一個普通人，根本無法激發【妖源】的能力之後，她本來的想法，是用暴力途徑，最快的速度解決你的。

於是她引導天河夏裡靠近你....只不過沒想到是，有我在你身邊，天河夏裡單純只是好奇的看你住址的時候，便被我逮住。”

相川雨生浮現起弧月鏡雪下抓住天河夏裡那天的畫面。

沒記錯的話是淺紫色的蕾絲款......不好意思想偏了。

“雖然我只有二十二歲，但是她的實力比不上我，意識到我的存在之後，她只能改變思路。”

相川雨生沒有笑場，以嚴肅的姿態十分配合的點點頭。

“而在離開東京以後，她認為在箱根的條件下，我就沒有辦法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這對她而言就是最合適的時機，於是就有了那天的事情。

只不過她不知道的事情是，早在製作【命牌】的那天，【朱明】就看出了她的異常，並且將天河夏裡的靈魂有異常這件事告訴了我。

我自然提前做了一下準備，雖然當時不能確定靈魂異常的具體情況，如果這個異常和你無關，那就無所謂，如果和你有關，那不但可以提前防備，還可以像現在這樣，獲取很多不知道的信息。

這是我一定要在你去箱根的時候，給你那根手鏈的原因。”

相川雨生點頭，這簡稱釣魚執法，只不過自己算是那個魚餌罷了，不過是十分安全的魚餌。

“所以.....我到底有沒有這個所謂的【妖源】?”聽著故事一樣的劇情， 相川雨生吃飯的速度都緩慢了許多，眼裡饒有興致，十分好奇的問道。

“她本來以為你是持有者，在推測出任何你主觀不想接受的術法，都會被我在你身上留下的保護阻止之後，她才在那天采用那種方法搶走了我的初吻！”

明明已經生氣過了，弧月鏡雪下現在提起這件事，依舊會咬牙切齒。

之所以說‘我的初吻’，大概是等於‘屬於我的初吻’這個意思吧。

“所用的方式，就是將自己的靈魂部分蘊含在口水之中，讓你收入體內，這些碎片會自動找到【妖源】的存在，然後在收回術法的時候帶到她的身體裡。

真是惡心。”

罵的是她，但是弧月鏡雪下滿是嫌棄和鄙夷的臉，卻看著相川雨生。

“確實，她真惡心。”相川雨生，一副‘與我無關’的姿態附和。

保持這樣的視線繼續看了幾秒，直到相川雨生開始低頭扒飯，弧月鏡雪下才繼續說道:

“後來結果你也知道，她什麽都沒得到，所以那時候她失魂落魄，因為從一開始，她的所有推測就全是錯誤的。”

“所以我沒有【妖源】?”相川雨生試探性的得出結論。

“不...後來和她的審問之中，我們得出了一致的看法。”弧月鏡雪下直勾勾的看著相川雨生。

“看法是......”相川雨生依舊十分配合。

“你的卻沒有【妖源】，因為你就是【妖源】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