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晌午時分,肚子正饑,幾人都在火堆前,圍坐,又有小嘍囉在搗蒜泥,調理羊肉。
王倫道:“請主人家上座。”
阮氏兄弟都不肯。
“小可有事情相求,客不壓主,休要推辭。”
“這樣讓來讓去,豈不辜負好意,二哥坐下,貴客坐對席,俺們都坐陪。”
阮小七說完先去坐下。
眾人都笑了。
“七郎好性情。”
王倫做了客席,眾人依次坐下。
小嘍囉擺來酒碗,斟滿酒。
阮小七聞得酒香。
“果然好酒,先敬這位不願透漏姓名的貴客一碗。”
“七哥休胡鬧“
阮小二作為老大,對王倫敬酒。
“貴客看覷俺們兄弟,多次送上禮物,俺們兄弟先敬貴客。”
“請!”
一起飲了幾碗。
王倫遂說起買魚一事。
“小可初來此地,準備在濟州城內經營一家酒樓生意,每日裡都要二十尾金色鯉魚,要重十四五斤的,但有小蝦小魚,也都全要。”
“每日需要一二十條,算下來一個月要五六百條了,這個酒店端是好生意。”
“端的是我要做好這個生意,遠近打聽了阮氏三雄,特來相求。”
阮小二喝乾一碗酒叫道:“好酒,好生意啊!”
“好生意,二郎,似有不樂?”
阮小七放下酒碗,歎了一口濁氣。
“貴客,若是尋常,這些魚,我兄弟們也包辦得,如今確難了!”
“這八百裡梁山,還沒這等大魚?那每日。三十條,十余斤的可有?”
“恐怕也無呢?”
阮小五也皺眉。
“實不瞞,這般十余斤的魚隻除梁山泊裡有,我們這石碣村裡湖中狹小,存不得這等大魚。”
這會羊肉烤的金黃,小嘍囉在每人面前放了一碟蒜泥。
王倫對小嘍囉們道:“你們也累了半晌,也拿一壺酒,吃些肉,暖暖身子。”
小嘍囉都去了,王倫起身親自割羊排分給眾人。
雖然沒有孜然,沒有蜂蜜、辣椒等,也加了許多天然的香料,更加美味,更勝一籌!
阮氏三雄相讓一番,也沒有太多道道,蘸著蒜泥,狼吞虎咽,大快朵頤!
王倫又勸了幾回酒,吃了半日。
帶來的酒,吃了大半甕,一隻肥羊也吃盡了,眾人都有七八分醉。
“俺們兄弟粗魯,休怪,休怪。”
王倫又說起買魚一事。
“若生意不成,我也心裡歡喜,有幸結交幾位好漢,也罷也罷!”
阮小二歎了一口氣。
“貴客,休說。”
“二郎,怎得如此歎氣?”
阮小五接了說道:“貴客不知,我們祖輩在石碣村打魚為生,這是俺們衣服父母,如今絕不敢去!”
邱小乙也覺得這三兄弟說話暢快,做事磊落,沒有多余的繁文縟節,是個好漢。
“這裡偌大去處,如何打不得魚,難得官府禁打魚鮮不成?”
“官府不曾禁的,最近泊裡新來一夥強人,他們抵擋官兵,不讓打魚。”
“小可不知,原來是這個緣故。”
“這夥強人,為頭的喚做白衣秀士王倫,都聞他為人仗義,劍法、槍棒了得,手下更有生鐵佛崔道成,飛天夜叉邱小乙,小霸王周通、摸著天杜遷、還有新加入的旱地忽律朱貴,鍾道武韓伯龍,
他們七個人多義氣行事,沒人敢惹。” 阮小五喝了一大口悶酒,心中難平。
“據聞崔道成、邱小乙他們二個有好武藝,十分厲害,跟隨那王倫做了很多痛快的事情,他們得了小旋風柴進的資助來此落草,現在已經聚集了七八百人在此安營扎寨。
這王倫端是厲害,不殘害無辜,劫富濟貧做了很多讓人稱讚的事情,但有犯下彌天大罪或者走頭無路的也都去他哪裡。如今泊內他們訓練兵馬,要抵禦官府,沒來由要觸他們的霉頭!”
阮小七道:“如今也好,他們來了,官府倒也不敢來薅鬧我們,也落的幾日清閑。”
“想來泊內也是無奈,泊內往來,那官兵來探他們營寨虛實,如之奈何?”
“這位阿哥說的也是,這梁山自古就是一幫水寇在此殺人越貨,也不知道多少人死於非命。
他們來到此地,短短這段時間,掃蕩了周邊,他又不準人亂殺無辜,周邊反而少了那些齷齪勾當。”
王倫道:“這麽說,他們也不算太壞。”
阮小二呵呵大笑。
“貴客,這泊子這些年來來回回,好壞,誰人說的了?”
王倫也哈哈大笑。
“是啊,好壞誰也說不好,不過苦的是百姓罷了!”
阮小七喝的不少,拍著桌子。
“他們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論秤分金銀,異樣穿錦,成甕吃酒,大塊吃肉,如何不快活?我們弟兄三個空有一身本事,怎地學的他們!”
阮小二聽了大驚,扯住阮小七。
“貴客休怪,二位兄弟醉話,休要聽他們胡說。”
王倫與眾人會心一笑。
“我們兄弟也是江湖散客,多聽聞他們的事情,休疑。”
阮小七不顧阮小二。
“二哥,恁的怕事,“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我們隻管打魚營生,何時才能發跡?學得他們過一日死也甘心!”
阮小五聽了,讚許的點點頭!
“我在鎮上,聞他們也在青州犯下的事情,官府哪裡敢來抓他們?”
阮小二看著二位兄弟,苦笑不已。
“貴客也看到了,官府也不曉事,科稅又多,這王倫反而多施舍那些鰥寡老弱,村裡也有投奔他那裡去的。
我們雖然不怕他,但他們這麽義氣深重,俺們跟他作對,不是叫天下英雄好漢恥笑。
所以說貴客,這生意恐怕做不成,勿怪,勿怪!”
“阮氏三雄,果然義氣。”
阮小五道:“可惜呢!俺也常常這般思量,我弟兄三個的本事又不是不如別人。誰是識我們的?”
王倫笑道:“假如便有識你們的,你們便如何肯去?”
阮小七搶道:“若是有識我們的, 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若能彀見用一日,便死了開眉展眼!”
韓伯龍等人哈哈哈大笑,又勸三人吃了兩巡酒。
王倫又說道:“兄弟既然無心打魚,他們如此義氣,如何不肯去上梁山?”
阮小二本來七八分酒了,突然醒悟笑道:“貴客,那裡的話,我們兄弟世代在此,如何肯去,汙了這清白之身。”
阮小七醉眼朦朧。
“俺們兄弟也多次商量,要去梁山入....”
阮小二推了阮小七一把。
“兄弟恐怕是醉了。”
阮小五酒也醒了一半,心道:“萬一他們是官府之人,如何是好?”
阮小七幡然醒悟,悶悶不樂。
“俺們兄弟好不快活,如今有了盼頭,如何不能說個痛快?”
“七哥,這位貴客也是相敬我們,休要連累與他,今日隻吃酒。”
邱小乙看的這阮氏三雄是有心入夥的。
“若有人識得三人本事,引薦你去梁山撞籌,你們如何?”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聽了,心跳加速。
“你們...?”
邱小乙道:“小弟便是喚作飛天夜叉邱小乙,這位是旱地忽律朱貴,這位是鍾道武韓伯龍,而這位是.....”
“莫非是白衣秀士王倫?”
王倫微微一笑。
三阮對望一眼,心中一驚,忙起身推金山倒玉柱來拜王倫。
“不知哥哥在此,有眼無珠。”
王倫也歡喜三阮脾性,也忙與三人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