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面傳來方大才和周強的聲音,葉天民立即站起了身,可方振海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葉天民一下不知道是否該走出這個門了,隻好直愣愣的站著。
“周大隊長啊,稀客、稀客,快請進!”方振海看到周強出現在了門口,這才站了起來,並很熱情的伸出了雙手。
雙方一陣的寒暄,如同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仿佛今天的見面是早就約定的一樣,而不是為了解決什麽剛出現的問題。等兩個寒暄完畢回到桌子前,葉天民才來得及給周排長敬禮。
“排長好,我是2小隊的葉天民。”
看著站得筆直,但明顯精神狀態不太好,而且臉上有很明顯淤青的葉天民,周強還是免不了一陣心痛,畢竟是自己的兵,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出現任何問題都讓他心裡不舒服。
也許軍人還是習慣了直來直往,周強臉上的神情變化讓方振海看到了眼裡,心也一下提了起來。
“年輕人辦事就是衝動,一點爭執的小事就弄得打架,還是人太年輕了啊。周大隊長,你可不要見怪。這小子也知道惹了事,所以讓我這張老臉來給您解釋解釋。”方振海指著方大才,表面是訓示,實際上是在解釋為什麽沒有把葉天民放走。
他很聰明,直接先把扣押葉天民的事定性成了爭執發生打架事件,而不是別的。可周強也不傻,但現在這個時候,也不好直接說什麽,緩了緩自己的臉色對方振海說:“都是年輕過來的,您老也要多包涵。”
然後假裝也訓斥葉天民:“像什麽樣子,趕緊去洗洗,跟個大花貓似的。”
葉天民張嘴正準備要解釋什麽,卻看到周強朝門口努了努嘴。
“是”向周強敬禮之後,葉天民標準起步小跑向門外。
周強見方振海也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趕緊面向他說:“今天真是給您添麻煩了,改天歡迎村長到部隊指導工作,我略備薄酒向您賠罪。”
方振海見葉天民也出了屋子了,房間裡就他和周強兩人。也就不再假裝什麽了,摸著頭歎了一口氣,直接盤腿坐了下來,一副非常沮喪為難的樣子。
來了!周強一見這陣勢,就知道事開始了,也知道不可能就這樣能走得了的:“村長,有什麽話您就直說。如果有什麽做得不對的,該怎麽處理這小兔崽子一定會處理的,這一點權力我還是有的。”
方振海抬眼看了看周強,伸手示意對方坐。從桌上端起水壺給他另倒了一杯水之後,眼睛向屋頂翻了翻,然後才又對著他說:“這事,原本也不是大事,按說開始還應該要感謝咱部隊,可年輕人有時候一下沒把握事的正確性,就讓這事難辦了。其實,難辦都還好,關鍵這事攤到大妹身上,就不再是難辦的問題了,涉及到了科納村整個村子的問題。”
周強看著方振海一句一句的說出,一字一字的琢磨著,心裡也一下沉重了些,看這樣子事遠不止自己想的的,單純是誤會的問題。
好在葉天民人沒事,有可以緩衝的時間,剛才讓葉天民出去就是為了讓矛盾不會進一步的激化。任何誤會的問題,當事人直接參與解決都會不太利於最後的妥善處理。
兩人在屋裡開始交涉,葉天民出來之後看見李浩和另外一個班的3名戰友在門外,外面還圍了一圈村民。
於是趕緊向他們走去,好在他自己的隨身裝備李浩一並帶著,除了那件風衣之外沒有物品丟失。葉天民從李浩手裡接過自己的裝備正準備掛上,
李浩把葉天民向旁邊拉了一拉:“別急,先上點藥。” 看著李浩從他自己的隨身裝備裡拿出小藥包,葉天民忽然覺得心裡一股火就要冒出來。
李浩明顯意識到葉天民可能會有這樣的狀況,趕緊說:“天民,聽我說。”
“有什麽好說的。你難道不知道……”
“噓……”李浩趕緊的製止葉天民說話:“我知道你有點冤,可這也不是我想的,有事咱回部隊再說。”
李浩是真怕葉天民不顧什麽把當時的場景說出來,那樣的話,可能周圍的村民就饒不了自己,別說被另外幾個戰友聽見。
同樣的,葉天民這時候也不太願意多說什麽,一波未平再起一波的話,估計這事就更不好處理了。瞪了李浩一眼,自己拿過小藥包,簡單的處理著自己的外傷。
李浩就這麽尷尬的站在一邊,可他更不敢離開葉天民,他是心裡真怕。
屋裡,周強聽方振海把大妹的出生狀況和擔憂說了一遍,大概就知道了這個事的難題在什麽地方了。可就他自己來說,這個事還真不是他能做主的,可人家等的就是他做主。
這樣一來,雙方都顯得很為難起來。考慮了一下,周強還是不敢私自決定這事的解決辦法,畢竟這不是部隊管理權利或者與地方衝突的事,是一個涉及到村民信仰和女孩子清白的雙重問題。
從執法層面說,也許就是個誤會,當然在沒有聽葉天民匯報的情況下,他不會去簡單的定義葉天民真的猥瑣了方大妹,可村民已經這樣認定了。
如過簡單的就以猥瑣來定義這件事也好辦, 卻因方大妹這個人的問題引出一連串的問題來,他知道方振海這是要部隊給他一個可以安撫村民的理由。
他雖然是負責這一地區治安的最高長官,可他也知道這個名義也就只是名義,而且部隊上的民族政策裡面也沒有交代和規定要怎麽處理這樣的事,個案的處理需要的不僅是政策,還涉及到多方面的問題。
這讓他如何處理這事。你就算槍斃了葉天民,這事也沒解決。
約莫考慮了得有2分鍾,周強試探的向方振海說:“村長,您看這樣好不好。這事,部隊一定會妥善處理,但畢竟事出突然,讓我都沒有心理準備,也是第一次遇到,太簡單處理,對方大妹和葉天民來說都太草率了。我回去向我的領導請示一下,或者您有什麽辦法可以告訴我,我再綜合綜合。”
方振海也知道不太可能周強一下就給自己答案,別說周強,就是自己想了幾個小時也沒有想清楚怎麽辦才好。弟弟一走這麽多年,就這麽一個苦命又命硬的孩子,先不說別的,單單是對自己弟弟,如果這事沒有處理好,自己也對不住。
“周大隊長,您也知道。我們科納村一直做一個拉法帝國的守法村子,也知道拉法帝國政策有一些和地方上的習慣信仰不太一樣。但如果就只是簡單的大妹沒了清白,我都不會這樣為難,畢竟知道的人也就那幾個,壓一壓還是沒問題的。只是有些問題,幾百號人啊,我這村長也不太好堵口不是!”
外邊越來越黑,裡面兩個人的心卻無法沉靜,都是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