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縣長的話,讓所有與會的人都是有感觸的。
畢竟像這樣的會議,一個旅遊局的工作人言,既非領導又非直接責任人,正常情況下,這不是一個問話,只是領導的一句隨口工作的安排。
但趙縣長直接點名讓這樣的一個普通工作人員發言,已經不是說重視那麽簡單的問題了。
知道她身份的人,是明白趙縣長給州長面子,不知道的人就會有千萬中不同的思量。
張瓊既然接到了話茬,機會就沒打算放過:“各位領導,關於文化基地的建設。趙老來的時候提過很重要的一點,這個校外的研學基地和這些專家們建立研究基地的根本,是因為有科納新村的存在,科納新村是一個有著眾多文化遺產保存的綜合村落。所以,希望領導們在考慮工作安排的時候,適當的注重一下對科納新村的保護,這應該算是文化基地的根基,是需要長期維護和保護的文化遺產。如果沒有科納新村的延續,就不會有研學基地,沒有研學基地的牽頭,文化基地當然也就不會有的。”
這話一出,有人鄙夷、有人皺眉、有人沉思。趙縣長、秦肆為副縣長、周副縣長都有了不同的思考。
周副縣長一聽就知道這個肯定又是葉天民按下的伏筆,他也就把身體微微後撤靠在椅背上不說話了。
趙縣長想的卻是科納新村吸引了國立大學的校外研學基地,難道真的就是因為有了這個搬遷而來的科納新村?
對於文化遺產這一塊,他不專業也談不上對於“文化遺產”方面的保護有什麽好的辦法。
只有秦肆為立馬心裡一股火就起來了,文化基地這麽好的事怎麽就又扯上科納新村,他主管金融和旅遊,一個根本沒有開發的普通村落,怎麽就成了能吸引那麽多專家來城北鄉建設文化基地的根源。
而且這個張瓊仗著父親是州長,這個時候說這話,是幾個意思?
硬是要讓他下不來台還是怎麽的!?
剛才所有領導的發言,特別是他這個主管領導的發言當中,根本沒有一點科納新村的事,偏偏張瓊把這個事現在抬出來說,這是直接打臉啊。
說明他這個主管領導沒有看到事情的本質問題,這對於工作來說,不說是有多嚴重的失誤,但沒有觀察到本質就是一種無能的表現。
“張瓊,你到新多縣的時間太短,前後也就一個月左右吧。科納新村不過是一個整體搬遷而來的村子,落戶到我們城北鄉,也就是一個普通的村寨。而且文化遺產和保護這些事,太玄了。”秦肆為本來以為這話說出來,張瓊就該知趣的閉嘴了。
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張瓊接下來的話才是真正的讓他感覺心驚的。
“上次專家團來的時候已經發現的具有拉法帝國特色的文化遺產,在科納新村中至少發現了上百種。這上百種的文化遺產,目前主要還是非物質文化方面的東西。而在村民們家中發覺具有研究價值的物品初步判斷都不少於上千,這些不只是科納新村的,而是對於拉法帝國來說具有很深研究和文化傳承的物品,需要進行保護性的研究。專集團幾位老專家可能近期就會要來常駐科納新村,開展文化遺產方面的目錄整理。一旦有了這些目錄,上報帝國進行登記以後,拉法帝國相關的《文化遺產保護法》機會賦予這些登記的目錄該有的法律地位。這是一個非常具有價值的村寨,應賦予他一個特殊的地位,明白他的價值。”
張縣長已經在張瓊的話裡聽出了一些東西,
他非常明白如果專家團成員來把這些“文化遺產”登記申報之後,縣裡就不得不要承擔對於文化遺產的保護責任,也要承擔這些費用。 對於新多縣來說,不能完全算是一種幸福感了。
這會增加新多縣的財政預算,他的眉頭擰在一起。
秦肆為已經被張瓊的大膽發言給氣得差點沒有吹胡子瞪眼了,但他也明白張瓊所說的是事實,如果這事沒有專家團的前來,一切都還在可控范圍。
現在的問題就是專家團已經對此有了這樣明確的表達之後,新多縣已經沒有能力來阻止這件事情的發展,今後甚至還要盡全力的配合。
突然之間,他覺得這個基地似乎跟他們新多縣的領導班子而言,成立一個燙手的山芋,接與不接現在都是個難題。
一場本來是充滿著激動與興奮的會議在這一刻卻出現了喜劇性的轉變,愁雲爬上了領導們的臉。
伍鄉長現在忽然覺得很是為難了,他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該不該把葉天民的計劃拿出來說了。
這個基地似乎已經和城北鄉、甚至新多縣之外的很多掛上了一根無形的鏈條,而鏈條那一端是堅固的專家團,誰來都拉不動,甚至不敢拉。
這樣一來,再提葉天民的計劃似乎是有點逼上梁山的感覺了。
趙縣長思考了一會兒,看著秦肆為說:“秦副縣長,關於文化遺產保護這一塊,縣裡有沒有相關的部門在負責。”
秦肆為頓了一下,說:“暫時還沒有。”
趙縣長又看了一眼張瓊,問道:“小張,你有沒有什麽建議?能讓文化遺產保護不單只是花費?畢竟新多縣的財政沒有那麽充裕,而專家團的到來,多少和你有些關系吧!”
這個時候的趙縣長,已經非常的肯定,科納新村的事一定是有人去提了,才會有專家團的人到來。這一來,表面的事和實際會發生的事已經有些不在新多縣的掌控范圍了。
就算按照張瓊的說法,《文化遺產目錄》出來後,可以去申請一些專項資金,但可以想象得到今後縣裡會有大筆的投入,而作為“保護”這兩個字的含義誰都清楚,那就是拿錢去填,而產出......
張瓊面對趙縣長這已經明顯帶有情緒的質問, 沒有退卻。
這不是她的性格,在當初和葉天民商討的時候,就已經預計過有可能會出現的狀況,雖然這個狀況看起來似乎和當初預計的有些不一樣了。
縣裡的態度竟然會是抵觸多余興奮,她當然知道原因。
而葉天民的計劃就是要讓這些抵觸的情緒放松下來,讓“文化遺產”成為一個經濟,而不是只是一種展示。
但她覺得自己的力量不夠,甚至很多方面她感覺只要自己一說出來,會有無數的壓力和問題隨之而來,她覺得自己的肩膀承擔不下來。
她轉頭看向伍鄉長,卻發現伍鄉長卻低著頭,沒有發言的打算。
她想接著說,把葉天民的計劃全說出來,但想起葉天民告訴她的話,他隻想做一直鴕鳥,把頭埋在沙子裡,外面的狂風也好,細雨也罷,他不想乾預也無力乾預。
但是趙老他們不在,現在似乎誰都給不了她支撐。就在她感到萬分無力和委屈的時候,她想起葉天民說過,退一步,該說的話應該讓領導自己說。
於是,她盡量要自己自然一點的接著說:
“我大學學的是旅遊專業,雖然我們隸屬於經管系,但畢竟不是搞經濟研究的。最多也是能發掘一些旅遊的價值,所以當初和趙老提的時候,也是覺得科納新村有古老的一些文化,可以成為一個有意義的旅遊景點。可專家團畢竟不只是文化領域,還會有很多在各領域有建樹的人才,他們肯定有更好的建議。如果縣裡有這個需求,我可以讓趙老幫忙請來給新多縣一些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