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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要在通關後》第3章・什7稅
  “哦?是那頭遊蕩在魯斯塔娜和聖杜剛之間的那頭星辰巨獸嗎?”

  阿諾德又為萊因哈特填上了一杯酒,雖然說著疑問句,但是臉上卻是一副確定的表情。

  畢竟所有星辰巨獸的去向行蹤,他都了然於心。

  “是啊,炎之不屈貝格爾米爾。”

  萊因哈特的臉上浮現出了回憶的神色:“那簡直像是行走的火山一樣可怕的巨大身軀,在大地上漫行的景象,哪怕是遠遠的隔著幾公裡,依舊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熱氣——如果靠的近了,恐怕鎧甲都會被融化,黏連在身體上,武器都會變成烙鐵,嵌進血肉裡吧?”

  “若是有朝一日貝格爾米爾決定向著魯斯塔娜發動進攻的話,恐怕在整個魯斯塔娜,也只有王國的守護神,晨光卿蘭斯有能力阻止它了。”

  恐怕不行。

  阿諾德笑而不語。

  不過從萊因哈特的話中,不難聽出他對於那位晨光卿的推崇。

  他曾經在魯斯塔娜軍中服役,當時正是在晨光卿蘭斯的手下,如果不是晨光卿的話,那麽萊因哈特恐怕和其他的獸人一樣,也依舊只不過是人類的奴隸罷了。

  雖然後來因為受人排擠,不得不從魯斯塔娜軍中離開,但萊因哈特依舊實打實的感激著晨光卿昔日的提拔和恩情。

  “貝格爾米爾即便是在星辰巨獸當中也是無法被馴服的那一類存在。”

  阿諾德笑了笑,一邊仔細的擦拭著自己手中的杯子,一邊向著萊因哈特解釋道。

  “它是具現化的火山與毀滅的象征,代表著自然法則當中最桀驁不馴的部分,與代表著地震與大地變化的貝希摩斯一樣,有天生毀滅文明的欲望,因此才沒有國家嘗試去征服它。”

  “老板真是博學。”

  萊因哈特感歎道。

  “不過貝格爾米爾並沒有攻擊我們,也沒有向著魯斯塔娜前進的意思,它還是像是以往一樣的在聖杜剛的邊境巡邏……”

  畢竟聖杜剛當中有絕對不能泄露出來的東西嘛。

  那裡封印著阿諾德曾經一次失敗實驗的產物,貝格爾米爾在邊境無休止的巡視,就是為了防備著聖杜剛當中的東西。

  阿諾德這麽想著,但卻沒有說出來。

  “既然沒有和貝格爾米爾發生戰鬥,那你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過來聽阿諾德和萊因哈特聊天的卡俄斯好奇的問道。

  “在撤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支人類的冒險團。”萊因哈特無所謂的笑了笑:“那些人類,張口閉口的說著什麽奴隸之類的話,就算是我們繳納了什七稅也依舊不依不饒,最後……”

  阿諾德點了點頭,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

  雄性外表看上去像是毛絨絨的獸類,保留了大量的獸化特征,而雌性卻只有在耳朵,尾巴這種不關鍵的部位有獸化特征,整體看上去嬌俏可愛的獸人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原生種族。

  按照現在人類傳說當中的說法,獸人們是從五百年前的瘋狂煉金師的培養皿裡製造出來的,邪惡的煉金術師為了滿足自己對勞動力和美色的需求,所以創造了獸人們作為奴隸。

  哪怕是後來邪惡的煉金術師已經被打倒了,獸人們在這個世界上依舊得不到平等的待遇,他們沒有土地,沒有軍隊,甚至都算不上是一個完整的民族,便隻好在這個世界上流浪。

  在流浪的過程中,正義的人類一邊說著那名創造獸人的煉金術師是邪惡的,又一邊理所當然的將獸人們當成是奴隸使用。

  阿茹古,也就是獸人,在人類語中,還有奴隸的意思。

  所有的獸人生來就是奴隸,哪怕是已經被主人釋放,那也將是整個社會的奴隸,在獸人賺到錢後,他所見到的第一個人類有權要求獸人支付什七稅——一個獸人一次收入的十分之七,都將歸他遇到的第一個人類所有。

  這個法律荒謬到了什麽地步呢?

  即便是人類嫖客支付了嫖資,如果對象是個獸人的話,那麽他也可以合理合法的再拿回十分之七。

  即便是在法庭上,被宣判了人類要對獸人進行賠償——盡管這樣的事情極少出現——那麽在支付賠償的一瞬間,人類就可以將自己賠償金的十分之七拿回來。

  即便文明之光已經從大陸中央照耀而出,廢除奴隸製的願景已經從中央白塔席卷大陸,但是在這裡,在遠離文明的邊陲國家魯斯塔娜,這樣的陰影依舊還在。

  萊因哈特所建立的風嚎團,為的就是能更快,更多的為每一個獸人贖身,盡管還要面臨著什七稅的欺壓,但也絕不至於被當成是單純的物品使用。

  獸人們不是沒想過反抗,盡管身體素質遠遠要超過人類,但是獸人的壽命普遍比人類短暫,罕有能活到五十以上的,而最致命的一處在於,獸人們既無法使用魔法,也無法贏得神眷。

  無論是魔法,還是煉金道具,一到了獸人們的手中就會完全的失去作用。

  不過,作為在這個故事當中出現過的邪惡煉金術師,阿諾德知道歷史的真相和如今流傳在整個大陸上的故事完全不同,不過所謂的真相又有誰會在乎呢?

  “還是早點將我給你地址的那個地宮打通吧。”

  阿諾德擦著杯子說道。

  “我聽說地宮裡面,有……”

  “不好了團長。”

  有人突然打斷了阿諾德的話,一個長著狼頭的獸人慌慌張張的跑到了店裡來。

  他的身上有幾道明顯的傷痕,鮮血的氣味刺鼻而濃鬱,卡俄斯好奇的看著他,緋紅色的眼睛當中的紅暈比之前更深沉了一些。

  “怎麽了?卡麥爾。”

  萊因哈特見到這樣的場景,依舊有能保持面色沉穩的余裕。

  名叫卡麥爾的獸人咬牙說道:“有一群人類突然襲擊了我們的駐地!我們向著城防軍求助, 他們卻絲毫沒有回應!”

  “毫無榮譽之輩。”

  萊因哈特站起身來,那白獅一般的頭顱上滿是震怒的神色,隨後又扭過頭來,看向了阿諾德。

  “老板,我……”

  “嗯,去處理風嚎團的事情吧。”

  阿諾德依舊表情淡定的擦著自己的杯子,盡管杯子已經乾淨到驚人的地步了。

  “另外……紅,你也帶上劍,和萊因哈特團長一起去風嚎團的駐地看看,順手幫他解決一下麻煩。”

  一邊一直在做著營業前準備的一位穿著女仆裝的少女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冷淡的好像是無機質一般——因為她身體的絕大部分的確是由無機質構成的。

  從本質上來說,比起人類或者動物,她更像是石頭和大地。

  戰鬥人偶,由最高等級的魔法與最精密的煉金術製造而成的殺戮兵器,金屬製作的身軀,蠟製的靈魂。

  戰鬥力從那些試圖從她身上揩油,然後被打斷了手之後丟出去的冒險者,和隨後所有敢來報復的人的身上就能看出來了。

  “師父!”卡俄斯興致勃勃的舉起手來:“我!我也要去!”

  “不行。”阿諾德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你可是劍與鈴蘭的吉祥物,要是你都跑掉了,那今晚這店也不用開了,等到關店之後,我們再去。”

  “啊。”卡俄斯絲毫沒有掩蓋自己臉上的失望之色,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過來:“也對!店裡面肯定離不開我呢!”

  ——其實她在店裡也什麽都沒乾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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