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
這個世界的究極武力。
再強大的戰士,在噴發的火焰,呼嘯的雷霆,凝結的冰霜面前也要俯首稱臣,除非是贏得了所謂的神眷,否則凡人的肉體在魔法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萊因哈特心中一緊,血脈當中流淌的野獸直覺繃緊,他橫過那門板一樣的巨劍,擋在了自己的身前——一簇熾烈的火焰撲來,恐怖的高溫將那金屬所製的巨劍燙到了通紅的地步,萊因哈特的手掌上的毛發都被烤焦,發出了一股惡心的臭味。
但是萊因哈特一聲不吭,扛著巨劍,看向了那火焰襲來的方向。
“所以,他說的是真的。”
一個在手心拋擲著三枚拳頭大小火球的紅袍褐色短發年輕人從營地中央慢慢走了過來。
火焰在他的手中順從的翻滾不休,他只是隨意的玩弄著這些熾烈的火焰,那高溫絲毫無法傷到他那細嫩的手掌,而面對萊因哈特的怒視,他也不過是輕松的咧嘴一笑罷了。
“風嚎團的團長果然是個稀罕的白獅獸人。”
萊因哈特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巨劍,他能感受到那年輕人手中的三枚火球當中擁有的毀滅性力量,獸人畏懼魔法的本能幾乎讓他無法握緊自己手中的武器,但他依舊堅決而沉默的注視著對方,舉起了巨劍。
“太好了。”
年輕人笑了起來。
“原本白獅就是少見之物,白獅獸人更是少之又少,把你的腦袋送給父親,他一定十分喜歡。”
萊因哈特以沉默回應,心中的憤怒已經煮沸了他的血液,讓他無法單單以言語回應。
他慢慢的向前一步,然後將巨劍拋起,用嘴巴咬住,四爪著地,如同一顆衝出了炮膛的炮彈一樣猛然向著年輕人衝去。
對付魔法師,只有用最快的速度靠近他的身邊才能贏!
但是……
“果然只是野獸啊。”
魔法師漫不經心的抬起手來,三枚在他手中盤玩著的火焰在瞬間變成熾熱的長鞭,衝向了萊因哈特。
那法力聚合的火焰長鞭變成了一隻三頭大蛇,蛇頭猛的撞在了疾馳的萊因哈特身上,萊因哈特盡管能揮動如同門板一般的巨劍,卻無法抵擋住那宛如魔獸一般的火蛇,魔法師一抖手,火蛇將萊因哈特卷起,張開了自己的嘴巴。
“我來吧。”
火蛇憑空消散,炸成了一團火星。
一雙棕黑色的平頭皮鞋踩著灰燼,擋在了萊因哈特身前。
以無可挑剔的,淑女應有的禮儀,紅漠視著那褐發的魔法師,手中並沒有舉著武器,就像是一個誤入了戰場的普通女仆一般,那仿佛在雙方對峙的殺意之間隨時可能被撕碎的纖細身體,就像是一根蘆葦杆一般。
“你……”
魔法師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驚豔的神色,紅的臉盡管沒有任何的表情,但依舊美的不可方物,不過轉瞬之間,他就看出了端倪。
“人偶?”
魔法師挑了挑眉毛。
人偶是昂貴的煉金玩具,越是像人類的價格便越為昂貴,像是紅這樣幾乎讓人看不出破綻的,便是極品中的極品,即便是沒有任何的戰鬥功能,也照樣有的是願意花大價錢將其收入囊中。
他一邊不在意的從自己的手中捏出新的火球,一邊問道。
“唔,莫非,這頭小貓是哪位大人物的寵物嗎?哈,那樣的話,恐怕就要請大人忍痛割愛了……”
“很抱歉。”紅對於魔法師的話完全無視,
自顧自的說道:“我是劍與鈴蘭的戰鬥女仆,紅,我的主人命令我幫風嚎團解決麻煩——你就是風嚎團面臨的麻煩嗎?” “紅小姐!”
萊因哈特著急的說道。
這個時候將劍與鈴蘭的名字說出來,豈不是會給老板添麻煩?
“劍與鈴蘭?”
魔法師哈哈大笑了起來。
“啊,沒錯,我這次來魯斯塔娜,除了那個白獅獸人,還是為了那什麽劍與鈴蘭來的。原來你就是傳說當中,那劍與鈴蘭裡的那些人偶之一啊?”
他用著一種欣賞自己財產的眼神打量著紅。
“一個普通的酒吧老板,居然白白的佔據著這麽寶貴的財富,簡直就是浪費,不如交給我們卡佩家族所有……”
話音未落,紅面色不變,只是不知為何,看上去似乎更冷了幾分,她慢慢的提起了自己的裙擺,露出了白色的短襪與一截潔白如筍般的小腿。
那種驚心動魄的美麗讓人呼吸和心跳仿佛都停止,哪怕知道這份美麗不屬於活物也是一樣,隨即,紅慢慢的行了一個屈膝禮,從那長裙之下,紅抽出了一柄纖細的刺劍。
就像是那些大家閨秀,貴族小姐們的玩具一樣,細劍通體仿佛純金打造,護手如同象牙一樣潔白,紅優雅的抓住了細劍,舉向了魔法師。
魔法師輕佻而傲慢的笑著,好像完全不將這樣的威脅看在眼裡,但是赤紅色的魔力因循著地脈開始流動,只要紅開始向著他的方向行走一步,那麽魔力所織就的陷阱就會瞬間將她焚燒殆盡。
除此之外,他身上用以保命的魔法道具超過十個,從手指上的戒指,長袍與內襯,再到胸口的別針,無論是面對物理或者魔法攻擊,都各有抵禦的方式。
他的確是個紈絝,但卻不代表他是個傻瓜。
只不過,紅面無表情的扣動了扳機。
魔法師的笑容僵硬了。
他開始撫摸著自己的胸膛, 那裡出現了一個小洞,鮮血與魔力一並開始流散消失,隨之而來的,還有伴隨著死亡的痛苦與無力。
他踉蹌著,不敢置信的跪倒在了地上,為什麽自己秘銀的內襯沒有作用?為什麽長袍上的觸發器魔法沒有生效?為什麽……
魔法師已經沒有機會得知問題的答案了。
一旁的萊因哈特也被震驚的目瞪口呆,一個那麽強大的魔法師,就這麽……死了?
沒有交鋒,甚至可以說沒有戰鬥,紅只是抬起劍來瞄準了他,然後對方的背後就猛地爆開了一團血霧。
如果能擁有這種力量的話,那麽獸人得到自由,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作為始作俑者的紅則依舊淡定如初,她從容而優雅的一甩細劍,嫋嫋的白煙從護手處慢慢升起,紅用手指輕輕的扣動機關,退出彈殼,然後塞入了一枚新的銀色子彈。
“少爺!”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以至於在暗中保護魔法師的那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
只見一名身穿著銀白色鎧甲的騎士從黑暗當中衝出,抱住了魔法師尚有余溫的身體,黃金色的光芒在他的身上閃現,純粹的生命力量試著進入到魔法師的身體當中,然後又盡數的流出身體之外——死亡是生命無法涉及的領域。
“神眷者?”
萊因哈特現在更驚訝了。
一個小小的風嚎團,不止引來了魔法師,還引來了神眷者嗎?
紅對那人的出現似乎並不驚訝,她又一次的抬起劍來問道。
“你也是來找麻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