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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紀魂》第10章: 假扮家仆圖窮見匕
  高崗城的天氣說變就變,一連陰沉了兩天不見半縷陽光,狂風暴雨在翻滾的烏雲中不斷積蓄著力量。

  為了事後不牽連焦玉,這兩天馬羽並未去找他,只是獨自躲藏在高崗城的某個角落處,思慮良多。

  蕭陽的羞辱、曼堯即將許配他人的事實,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將馬羽扎得千瘡八孔,黯然神傷。

  這是馬羽頭一次認識到,心靈上受到的創傷,遠比身體上受到的創傷更加令人痛楚,也更加的讓人刻骨銘心。

  只不過,終究是復仇的怒火更甚覆蓋,在復仇的大事面前,馬羽可以、也必須將其他的所有一切都拋擲一旁。

  於是在拓跋戍壽宴的當天,馬羽收拾好自己絮亂的情緒,將支離破碎的情感埋藏在內心深處,重新換上一副堅毅的面容,悄然摸到了拓跋將軍府邸附近,找了個能夠無人注意的角落,潛伏起來。

  將軍府邸佔地寬闊,內中主樓高達六層、雕欄玉砌、富麗堂皇,虎紋的瓦當仿佛與天上的黑雲相接,更顯氣派!府邸大門前,車馬如流水,來賀者紛至遝來,無一不是名門望族,個個寶馬香車、華冠麗服,其奢華更甚於王親貴戚。

  一隊精甲利劍的侍衛守候在府邸門前,逐一核實來訪者的身份。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見大道上一列車隊緩行而來,當頭的一輛馬車由兩匹高頭大馬所牽引,看上去頗為氣派,車架旁一面旗幟迎風招展,上門精美地繡著一個大大的“蕭”字。

  車隊緩行至府邸門前,一行人從馬車上走下。

  馬羽眺目望去,曼堯那亭亭玉立的身影在人群中頗為出眾,看著她與蕭陽身上的衣裝華貴脫俗,翩翩若仙,二人相伴而立,男俊女俏,如同天生一對,羨煞旁人。馬羽和他們相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塵土與皓月,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馬羽的眸子暗了下來,抿唇無言。

  又聽到府門前的侍衛大聲通報:“蕭炎將軍之子蕭陽、拓拔將軍之侄曼堯聯袂來賀!”

  一眾人連上隨行的仆從怕是不下三十人,但偏偏侍衛卻隻通報了蕭陽、曼堯二人的大名,對其余人卻是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馬羽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心中一動,似乎並非毫無混進府邸的辦法?他輕吐一口氣,平複一下略有些緊張的心情,走出了藏身處,借著車馬、旌旗地掩護,悄然無聲地攘身在隊列的後方,竟是無一人察覺。

  隊伍前頭,蕭陽及曼堯都已在侍從面前核實了身份,被準許入府,他們回首看向家仆,蕭陽隨手在各自的家仆之中點出一人,叮囑道:

  “你!去把車上為拓拔將軍準備的壽禮拿來!到時候面呈給拓拔將軍,不得出錯,否則拿你是問!”

  他二人也是尊貴之刃,呈獻壽禮這等小事自然是用不著他二人親力親為,擇一仆從去做足以。

  隊列中的一個家仆恭然應諾,彎著身子轉身一路向著車隊跑來。

  而隨著“壽禮”、“面呈”等話語入耳,馬羽卻是心中一動,腦子裡靈光一閃,自己不如打扮成敬獻壽禮的奴仆的模樣,混進府內。面呈壽禮定會靠近拓跋戍,這可是一個絕佳的刺殺良機!

  他抬起眼眸望去,曼堯和蕭陽已在家仆的陪侍下向著將軍府中走去,於是馬羽悄悄地在各輛車馬間屏息移動,見四下沒人注意到自己,便轉身墜在那名家仆身後,悄悄尾隨他來到裝載著壽禮的馬車前。

  “且慢!”

  見家仆馬不停蹄地就準備上車拿取壽禮,

馬羽迅速上前兩步,攔下了他:  “蕭公子吩咐,由我來代為拓拔將軍面呈壽禮!”

  “你?你是何人?”

  家仆皺著眉頭上下打量馬羽一眼,心生疑惑,自己從未見過眼前之人,應當不是蕭家的家仆,而且此人一身破爛行頭,寒酸至極!蕭公子怎會讓他來取壽禮?他壓根不信,驅趕野狗一般朝馬羽擺著手,謾罵道:

  “休要胡言亂語!那來的滾回那去!我乃蕭將軍親自欽點為拓跋將軍獻禮之人,哪輪得到你這野種!快快滾……”

  話音尚未落下,馬羽的身影卻在家仆眼中迅速放大,還未等他有所反應,馬羽一擊重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打在家仆的腹部,他剩下的謾罵也咽回了肚中。

  家仆弓著身子如同大蝦,口中乾嘔不已,馬羽見狀,順勢在其頸後腦部補了一擊重拳,這才將他放倒在地,不省人事。

  “這跋扈之姿,與那道貌岸然的蕭陽如出一轍,真可謂是有惡主必有惡奴!”

  馬羽恨恨地往家仆臉上啐了一口,又警覺地環視左右,見這番打鬥並未引起他人注意,伸手將昏迷的家仆一把抄起,丟入馬車之中。

  他上車換上家仆的衣裝,找了塊布匹遮掩面容,又從車裡拿走為拓跋戍準備的壽禮,一柄晶瑩剔透的玉駿馬和一幅飄逸精美的水墨畫卷,接著迅速折返,追上了蕭陽、曼堯一行人的隊列。

  這一來一回動作迅速、乾淨利落,不僅隊伍最前方的蕭將軍等人沒有絲毫察覺,就連那群家仆們一時之間也沒能發現有何異常。

  將軍府外來訪者接踵而至,將軍府內更是鼓樂齊鳴!

  大堂之上,歌姬們輕歌曼舞,賓客們觥籌交錯,熱鬧非凡!歌舞聲、談笑聲傳出府外,甚至半個高崗城都清晰可聞!

  家仆們沒有資格進入廳堂,隻得侍立在門外。

  馬羽站在門邊,悄悄向堂中望去,只見一道華貴身影穩坐在高堂之上的主位,在身邊鶯鶯燕燕的伺候下把酒言歡,此人正是馬羽的仇人,那個一令之下,便讓整個菊澤村血流成河的將軍,拓跋戍!

  馬羽此前雖從未見過拓跋戍,也不知他長什麽模樣,但能在這種場合高坐主位的,除了拓跋戍還能有誰?

  他死死地盯著拓跋戍左擁右抱、與賓客們談笑風生的模樣,腦海裡回想的,卻全是那一夜菊澤村屍橫遍野、死者枕籍的淒慘畫面。

  多條無辜的冤魂尚不得安寧,罪魁禍首卻過著歌舞升平的奢靡生活。

  馬羽目眥欲裂、心如刀絞,滿心的怒火和悲意幾乎就要奪眶而出!他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堂中,將拓跋戍就地斬立決,以告慰冤魂!

  可他看看兢兢業業守在拓跋戍身後的精勇親衛,和駐守在門外的一眾人馬,還是強行按捺住躁動的心情,低聲開解自己道:

  “今日拓跋戍必死!不必急於一時,且再稍等良機!”

  隨著仆從高聲通報:

  “蕭炎將軍之子蕭陽、拓跋將軍之侄曼堯來賀!”

  蕭陽與曼堯聯袂進入廳堂,之間蕭陽撩衣拜倒,朗聲道:

  “小侄蕭陽奉家父之命,特來為拓跋將軍祝壽!恭祝將軍日月昌明、松鶴長春,笑口常開、永享天樂!”

  曼堯同樣盈盈拜倒,俏聲道:“小侄女曼堯恭祝叔叔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都起來都起來。”

  拓跋戍聞言撫須大笑,他看著眼前的金童玉女,心中大暢,看向蕭陽讚道:

  “蕭公子真是客氣!你替我謝過將軍!如今你與我家曼堯喜結連理,日後便是一家人了,定當守望相助、同舟共濟!”

  蕭陽自無不允,連聲應是,拓跋戍便給二人賜席,加入到壽宴之中。

  堂外馬羽聽得此言,心中又是一痛,可眼下非心痛之時,隻得強行忍住,等待良機。

  酒過三巡,無論賓主,皆是面紅耳酣,有文臣適時向拓跋戍建議:

  “諸位貴人都為將軍準備了壽禮,將軍何不令人呈上來呢?”

  拓跋戍從諫如流,大手一揮:“讓他們把壽禮都呈上來吧!”

  上諫的文臣領命行出門外,領著一眾獻禮的家仆折返堂中,各家的家仆在堂前一字排開,高舉手中的壽禮,恭敬跪在台階之下,文臣高喊堂下一名貴客的名諱,其手下的家仆便行出隊列走上台階,奉上壽禮。

  拓跋戍則免不了與貴客敬謝、客套幾句。

  馬羽低著頭,跪在獻禮的家仆隊伍之中,他與拓跋戍之間,已不過五六級台階、十余步的距離,然而這段距離已足夠讓拓跋戍和他的親兵做出防備,實在難以一擊斃命,還要再近些,再近一些!

  “蕭炎將軍獻上壽禮玉駿馬一座、書畫一卷!”文臣的聲音傳了過來。

  蕭炎將軍?這不正是蕭陽的父親蕭府嗎?終於輪到自己了!馬羽眼中殺意凜然,卻因低著頭竟是無人發現,他沉住氣,高捧著壽禮邁步走上台階,徐徐來到拓跋戍的桌前。

  文臣先是從馬羽手中接過了玉駿馬,奉給拓跋戍座上。

  拓跋戍把玩一陣,連連稱讚:“溫潤透亮、質若凝脂。好玉啊,好玉!蕭將軍真是深得我心啊!”

  此時的拓跋戍與馬羽不過是五步之遙,馬羽甚至能夠聞到拓跋戍身邊歌姬、舞女身上濃重的脂粉氣味。

  得了拓跋戍的稱讚,蕭陽微微一笑,表情頗為自得:“我父親聽聞拓跋大人素來喜歡好玉,特意高價求得此玉!能得拓跋大人歡喜,那便是物有所值了!”

  拓跋戍又是假客套幾句,指向馬羽手中的畫卷:“此畫能被蕭大人當做壽禮,定是有不凡之處,蕭陽,你來詳細與我說說?”

  說起畫卷,蕭陽臉上的表情竟是比剛才更加得意,他滿臉笑意,賣起了關子,也不詳說,只是淡淡地說了幾個字:“好叫將軍得知,此畫名為《秋江漁隱圖》!”

  拓跋戍聞言,表情先是一僵,繼而狂喜:“《秋江漁隱圖》?莫非、莫非是吳仲圭所著?”蕭陽哈哈大笑:“不錯,此畫正是出自號稱梅花道人的吳仲圭之手!”

  堂下一眾賓客頓時嘩然,驚呼聲陣陣:“吳仲圭親筆?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啊!蕭將軍真是好大的手筆!”

  蕭陽聞言臉上笑意愈發強烈,此話雖並不是在誇他,但他也俱與榮焉。

  “嘭!”

  堂上傳來脆響,卻是拓跋戍敲案而起,滿臉驚喜地繞過身前的桌子,徑直走到馬羽身前:“展開!快快展開!讓本將軍好好看看!”

  這下拓跋戍與馬羽之間不過是兩步之遙,拓跋戍說話時的酒氣馬羽都能聞得一清二楚!

  馬羽眼中精芒閃爍,渾身的熱血都在沸騰,心跳加速如擂鼓!

  他低著頭屏息凝神,緩緩將手中的《秋江漁隱圖》緩緩展開,拓跋戍瞪大雙眼,邊看嘴裡還不停讚歎:“雖平淡天真、清淳蘊藉,卻又自有蒼茫沉鬱、古厚純樸之氣,確乎是吳仲圭之佳作!”

  堂上燈火通明,畫卷一點一點地展開,也讓拓跋戍看得越發清明,卻見在畫卷之末,突然有一點寒光閃出,將滿堂燈火盡數折射入眼,拓跋戍雙眼刺痛,忍不住閉上雙眸,卻也就在這一瞬,異變突生!

  馬羽猛然抬頭,丟棄掉手中的《秋江漁隱圖》,一把握住藏在畫卷末端的匕首,站起身來,他瞪大雙眼,死死盯著眼前的拓跋戍,咬牙怒喝一聲:“拓跋戍狗賊!拿命來!”

  話音未落,他已然一刀刺出,直襲向拓跋戍的心臟。

  拓跋戍畢竟為鎮南王統兵多年,久經沙場,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早在看到寒芒那一刻,心中早已有所警覺,聽到馬羽的怒叱,他心中雖驚,但也是下意識後退兩步,試圖躲開這致命一擊。

  可恍惚間,卻看到馬羽手中的寒光依舊是半點不差地刺來,若是中了這一刀,必定會橫死當場!無奈,拓跋戍咬咬牙,猛地伸出左掌徑直擋向襲來的匕首,只聽到一聲利刃入肉的悶聲響起,鮮血噴湧而出,各自濺灑在馬羽和拓跋戍的臉龐,可馬羽卻是臉色大變!

  他這一刀,分明隻斬斷了拓跋戍的半截無名指和小拇指的一截指尖,接著勢頭轉衰,再也無力傷到拓跋戍的心臟絲毫。

  拓跋戍這一手擋截的決策頗為狠辣且果決,馬羽壓根就沒想到自己的必殺一擊,竟會被如此化解,當即就愣神了片刻,但反應過來想要繼續追殺之時,卻被拓跋戍一腳踹在胸膛上,踢下了台階。

  馬羽的刺殺之舉來得太過突然,知道此事,鼓瑟之聲、歌舞之聲方才止息,取而代之的,是堂上賓客們驚惶之際碰倒杯籌的脆響之聲。

  他們那裡想得到,在這將軍府之中、將軍壽宴之時,竟有人虎膽包天,敢於此時此地行刺將軍!

  曼堯和蕭陽直到此時,才發現這名刺客竟是馬羽,當下各自表情各異。

  曼堯更是臉色煞白,眼神之中滿是擔心。

  而蕭陽則滿臉不可思議,他此前甚辱於馬羽,隻當馬羽是個低賤之人,卻沒想到馬羽居然有膽量刺殺拓跋戍?他張張嘴,卻是驚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侍立在大堂角落的親衛們迅速持矛執盾,將馬羽牢牢圍在中心,個個盯著馬羽的目光都犀利如刀,恨不得把馬羽千刀萬剮。

  畢竟他們職在守衛拓拔將軍,可將軍竟在他們眼皮底下被人刺殺,此事往大了說可是瀆職之罪,是要砍頭的,所以個個都存了想要戴罪立功的心。

  高堂之上,拓跋戍疼得汗如雨下,畢竟十指連心,馬羽一下子砍斷了他兩根手指,這鑽心的疼痛幾乎讓他昏厥,但畢竟他久經沙場,大大小小的傷也受了不少,當即就撕破衣物勒在手腕之上,止住血流,這才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盯住馬羽,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

  “你好大的膽!敢來刺殺本將軍!說罷,誰派你來的!”

  說此話時,拓跋戍的眼光猛地掃了堂下滿臉錯愕的蕭陽一眼,眼中驚疑不定。

  馬羽從地上爬起,聞言,卻是勾起一抹冷笑:“誰派我來的?拓跋戍狗賊!你給老子聽好了!是菊澤村無辜的亡靈讓老子來的!老子定要取你狗命!替無辜的村民們報了這血海深仇!”

  說罷,他大喝一聲,竟是迎著一眾親衛,就要向著拓跋戍殺去,親衛們挺矛迎擊,誓要將馬羽格殺勿論,卻見拓跋戍在聽了馬羽的話後,瞳孔猛地一縮,嘴角竟也是勾起一抹冷笑。

  好啊!自從那批官船貨物失竊,有人通報下令圍捕菊澤村之後再也沒有任何的消息,正愁該如何向鎮南王複命,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而且還自己送上門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定要將他生擒,嚴刑拷打一番,無論如何也要找出其他同黨,尋回那批貨物,定不能讓它落入義軍之手!

  思量至此,拓跋戍沉聲下令:“抓住就要活口!抓不住就留下屍首!”

  親衛們縱使再惱怒,也不得不遵循拓跋戍的指令,原本刺向馬羽要害之處的矛影,也隻得避開,免得傷了他的性命。

  馬羽一邊招架著親衛們的進攻,一邊止不住在心中喟歎,本以為將匕首藏在畫卷之中刺殺拓跋戍應該是十拿九穩的,可沒想到還是讓他躲了過去,隻斬下他兩根指節,要不了他的性命。

  如今一眾親衛聚攏把馬羽圍起,他們彼此交疊舉起矛影,步步逼近馬羽。

  而且另一眾親衛亮出弓箭衝了上來,馬羽知道自己的性命也危在旦夕,若是殺了拓跋戍,這條命還能算死得其所,但眼看著今天已經再無機會刺殺拓跋戍,這條命要是沒了,那便再也沒人能替自己為父母、鄉親們復仇了!

  此刻,自己需得立即突圍出去,日後再尋良機,方才是正確的選擇。

  想到這,馬羽的目光堅定下來,他先是用身體硬吃了身後一名親衛的一擊,即便嘴角吐血,也依舊悍不畏死地朝著那名親衛發動進攻,親衛見狀駭然,下意識就錯身躲開,卻也正好讓出了半個身位,馬羽瞅準時機,想從中突圍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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