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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奴牙郎》第一百六十五章 臨行諸事
想到這裡,周鈞向毛順說道:“久聞大師之名。”

毛順聽了,板著臉回道:“某未曾留過什麽匠作,哪來的什麽名聲?”

周鈞一時語頓。

駱南鬥在一旁打圓場道:“周主事,毛順便是這個脾氣,並無惡意,久了你便知曉了。”

周鈞笑著點頭,只是說並不在意。

在將作監中停留了一個時辰,周鈞與監內諸多官吏認了個臉熟,又聽匠師講解了太上玄元燈樓的構造和工期。

之後,駱南鬥將周鈞領到栒房,交給後者一份征丁名冊,並告知其出發的日期。

周鈞仔細確認之後,便出了將作監。

太上玄元燈樓工程浩大,光是蓮花底座,就要使用六百七十余根上好的梁木,更別提蓋在上方的三十多個樓間了。

當燈樓完工時,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多尺的高度,接近於後世的十五層樓高。

而眼下,在東都的上陽宮外,底座雖然已經接近完成,但工期也只剩下半年不到,可謂是相當緊張。

所以,去往洛陽,可謂是迫在眉睫。

在出發去往洛陽之前,周鈞趁著這幾天的功夫,將手頭上的事情,統統處理了一遍。

首先,周鈞去了都官司,交接了手頭上的要務,又向司內的正副主官,說了情況。

接著,周鈞專門抽了半天的功夫,去了北裡中曲。

解琴和宋若娥在顧冉居中,正忙著排練中曲出官使的節目。

看見周鈞走進來,解琴開口笑著問道:“二郎今日怎麽得了暇?”

周鈞說道:“再過幾日,我便要離開長安了。”

解琴一怔,臉上的笑容頓時褪去。

宋若娥聽見周鈞的話,走過來說道:“也是奇了,怎麽最近好些人,都要離去?”

周鈞問道:“好些人?還有誰走了?”

宋若娥:“柳小仙,聽說有人將她買了下來,又要帶著他離開長安。臨走之前,那新羅婢還專門跑過來,對我們說道,她傍上貴人,要發達了。”

周鈞聽了,也是奇怪,居然會有人將柳小仙買下。

解琴看向周鈞,猶豫了片刻後,問道:“二郎是不回來了嗎?”

周鈞搖頭道:“此行去東都公乾,明年上元節過完,便能重回長安。”

解琴聽了,暗暗長舒了一口氣。

宋若娥在一旁算了算日子,開口說道:“上元節後就能回來,那周二郎還能趕得及春闈。”

周鈞奇道:“我又不去參加省試,春闈與我何乾?”

解琴在一旁說道:“與若娥指腹為婚的鍾璋,明年參加春闈,二人已經約定,倘若及第,鍾三郎便為若娥贖身,娶她過門。”

周鈞聽了,笑著對宋若娥說道:“恭喜恭喜。”

宋若娥莞爾一笑:“妾身的喜日,周二郎定要來吃杯喜酒。”

周鈞又道:“一定一定。”

解琴在一旁,嬉鬧笑道:“卻也不知那鍾家子,能不能及第,瞧若娥這模樣,卻仿佛已經是狀元夫人一般。”

宋若娥與解琴打鬧在一起,前者口中說道:“鍾郎的文章我瞧過,無論文才還是立意,皆是上上,必能及第!”

解琴求饒道:“好好,你說是便是了。”

周鈞等那二人稍稍歇息,便開口說道:“鈞此番前來,還有一事,有求於二位。”

解琴看向周鈞,面露疑惑。

周鈞說道:“我有一故事,欲寫成話本。”

聽見話本二字,宋若娥來了興趣,開口問道:“這回是什麽故事?”

周鈞:“這故事的名字,只有二字,乃是『梁祝』。”

二女聽了周鈞,將梁祝的故事,

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宋若娥一邊思索,一邊說道:“我好似在哪裡看過這個故事,對了,是梁載言所著的《十道四蕃志》。裡面說了河南道汝南縣的一樁奇事,那祝英台,本是上虞祝氏女,偽為男裝遊學,與會稽梁山伯者同肄業,二人彼此相戀,卻終未成眷,二人死後,方得同塚。”

解琴在一旁也說道:“那奇事本也尋常,但經二郎這麽一改,草橋結拜、朝夕相處、十八相送、求婚遭拒、因病身亡,以及最後的化蝶雙飛,卻是將整個話本作成了傳世之作。”

周鈞輕輕點頭,《梁祝》乃是中國四大民間傳說之一,在後世被列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也是唯一在世界上產生廣泛影響的中國民間傳說。

但是,當下的《梁祝》,只有劇情梗概,想要填充完整,卻也是難度不小。

周鈞便朝解琴和宋若娥問道:“如何?可有把握?”

沒等解琴開口,宋若娥擼起袖子,興奮說道:“是否佳作,我一聽便知,這話本必定能譽滿長安!”

解琴聽了,先是笑了笑,接著便對周鈞說道:“二郎且寬心吧,這《梁祝》的話本,妾身和居士自當盡心盡力。”

周鈞問道:“還有一事,這話本在明年春闈之前,可否完成?”

二女聽了這話,先是一愣。

宋若娥隨即仔細算了算日子,點頭回道:“應當不難。”

周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麽便拜托二位了。”

敲定《梁祝》話本的事情之後,周鈞回家中收拾了行李,又向父母說了東都職事。

當周鈞回了廂房,蕭清嬋聽聞他要離開數個月,心中有些忐忑,便開口問道:“二郎去了東都,平日裡的飲食起居,可需要人照看?”

周鈞想了想,還是對蕭清嬋說道:“清嬋做事心細,又素有主張,此番東都職事,家中必須留有一人,處理急務。且記住,倘若有事,可尋仆役去往灞川別苑,求得龐公相助。”

蕭清嬋聽了,點頭應了。

如此這般,周鈞花了數日,安排好了長安中的諸多事務,在臨行前的最後一天,去了灞川別苑,向眾人道別。

入了龐公的書房,周鈞還沒開口,卻聽見龐公的一聲輕歎。

周鈞開口問道:“可是鈞此番去東都職事,龐公有事?”

龐公閉上眼睛,搖搖頭,將案台上的一封信,推到了周鈞的面前。

後者打開信,看了一遍。

寫信之人,居然是壽王李瑁。

李瑁在信中說道,知曉叔公一片好意,但只是不願涉足到爭儲之中,與其勞神煩憂,不如遠遊散心。

信中又說道, 李瑁已請了聖人的準,在宮人的相陪下,攜家眷去了渭南一帶,請龐公勿要擔心雲雲。

周鈞放下信件,又見龐公一臉愁苦,心中清楚,壽王此舉,怕是使得後者寒了心。

龐公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叮囑了周鈞兩句,便讓後者離開了書房。

回往自己小院的路上,周鈞還在想著,壽王此舉,究竟是出自內心,還是以退為進,做與聖人看?

進了院口,周鈞瞧見公孫大娘居然和畫月站在了一起,正等著自己出現,不由愣在了那裡。

公孫大娘看著周鈞,笑著說道:“老身已經聽聞了,周二郎明日便要去東都洛陽了。”

周鈞點頭,又朝公孫大娘和畫月問道:“那你們這是……?”

公孫大娘拍了拍畫月的頭,寵溺著說道:“老身的畢生所學,已經全部傳授給了她,再無可教了。往後,畫月只要勤加苦練,早晚可成大器。”

瞧見畫月的一臉喜色,周鈞有點懷疑的朝公孫大娘說道:“她隨您學習劍法,方才一年……”

公孫大娘:“老身從前就說過,畫月悟性高,底子也好,學的自然也快。再說了,劍法一途,師傅能教授徒弟的,不過只是劍招和劍勢,至於劍意和劍心,只能她慢慢悟得,我卻是無法教會的。”

周鈞聽了,半知半懂,只能點頭。

公孫大娘在畫月背後,推了一把,開口說道:“二郎此次去洛陽,且帶上畫月吧。”

周鈞瞧著滿臉興奮的畫月,問道:“想去?”

畫月用力點了點頭。

周鈞無奈笑道:“那便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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