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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夜仗劍》二十七:法念至剛
  雙集鎮。

  是一個不在官府管轄內范圍的鎮子。

  起源於哪些人,已經難以考究,鎮子裡公認的一個說法就是,有一對兄弟為了避難逃到這裡後,見這裡地勢極佳,前後山林茂密,可打獵為生,便在這裡定居了下來。

  只是後來不斷的接收了其他的避難的人,於是便成了村子,再後來又經歷幾次官府圍剿,以及一些門派的襲殺,幾經破敗毀滅,卻仍然重建,因在被燒毀之時,大家都逃進了山林之中,人並沒有死光。

  時至今日,官府那裡根本就沒有這個地方,而一些強人在走投無路之時,會來到這裡,納上投名狀,便可在這裡居住。

  雙集鎮靠近山腰地的方,有一座六角吊角樓,只要視力夠好,從這裡可以清楚的看到入鎮的路口。

  這屋子裡,氣氛壓抑,有三個人坐在那裡,中間擺著盆五毒蟲。

  五毒蟲當然不是一種,而五種,將之放在一起,自然的就會打架。不過,其中有一個人卻是不停伸手從中捉出一隻隻的毒蟲放入嘴裡吃著。

  吃完一口,還用絲綿擦探嘴,然後又捉起幾隻塞入嘴裡,有蜈蚣在他的嘴角扭動著,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卻被他嘴上的如鱗片般的繭子給擋住了,這蜈蚣根本就咬不動。

  “還是要加點鹽巴和辣粉才更好吃。”這位臉上的繭子像是鱗片的大漢說道。

  另外兩個人則是沒有碰,其中有留著同羊胡須的人說道:“我們寨主的誠意,紳老想必也見到了,寨主說了,不為別的,就是覺得紳老是一個信譽卓著的人,而且是一個有智慧的人,所以我們寨主,與諸位頭領一起商議,願請紳老入寨中共商大事。”

  “大事啊,可我年紀大了,這個頭啊,總是忘事了!”紳老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位置,開玩笑般的說道。

  “您太謙虛了,我們寨主說過,即使是他死了,您老也還會在。”山羊胡須的瘦中年說道。

  “哈哈哈!”紳老大笑著,竟是中氣十足的感覺

  “你寨主是在罵我老不死吧。”紳老笑著說道。

  “豈敢豈敢,寨主說這一次,如果您願意和我們一起行動,定能如您所願!”山羊胡須的中年人說道。

  “哦,如我所願,那你說說我有什麽願望?”紳老不緊不慢的問道。

  “紳老與泅水城中季夫子的仇,相必您沒有忘記吧。”山羊胡須的中年人緊著紳老說道,他很清楚這個紳老現在看上去文雅慈祥,但是若知道他年輕時的事跡,會看到一片鮮血和怨魂,他的第一步都是從血裡趟出來的。

  紳老眼皮一抬,開合之間,精光透射,帶給山羊胡子巨大的壓迫。

  “你們倒是有能人,知道我的一些往事。”紳老眼皮再搭拉下去,半閉著眼。

  “紳老的事,沒人敢打聽,但紳老的名聲太大,終會有所耳聞。”山羊胡須中年人小心的說道。

  “他季明誠已經達到了陰魂日遊之境,你們也敢去招惹他?”紳老說道。

  “吃一個陰魂日遊境的羽化修士,大補,這險值得冒。”山羊胡須的中年人說道。

  “你們為什麽不去黑風寨請人,那裡能人可不少。”紳老說道。

  “我們有人聯系了,日遊境的羽化修士得小心著些,這一次,他從江州府城歸來,帶著十余個學生,那些學生就是他的累贅。”山羊胡須的中年人說道。

  “你們請了誰?”紳老問道。

  “陰魂劍趙直。

”山羊胡子中年人說道。  紳老閉著眼睛,似乎在思索著,過了一會眼開眼睛道:“不夠。”

  “還不夠嗎?”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眉頭微皺著,他覺得夠了,但是既然紳老開口說不夠,寨子又一定要請紳老一起去,那就得好好聽聽。

  “你們小看了我這個同窗了,陰魂日遊便可驅物,他且善驅物,在他那裡,折紙成鶴,剪紙成人,摘葉做劍,都是尋常,現在他又有了什麽法術,我也不清楚了。”

  “那麽,依紳老之見呢?”

  “我到時會帶上我鎮中幾位一起去,當可拿下。”紳老說道。

  山羊胡須中年人,心中立即想到紳老多帶了人去,那麽可能就要多分收益,可是這紳老分多了,那自己寨主那裡怎麽交待。

  就在這時,那個吃著五毒蟲子的人突然站起身來,在窗戶邊朝著鎮子路口看去,突然說道:“來了一個劍客。”

  “他刺瞎了那幾家鋪子裡的人眼睛。”

  在大漢的聲音平靜,並沒有多少情緒在內,似乎並不在意這個結果。

  “他要殺小方。”這漢子的聲音徒然高亢起來,只是聲音才落,便又聽他急切的說道:“小方死了。”

  紳老猛的站了起來,剛剛他準備要帶著一起去狙擊季夫子的人選裡,小方可是一大主力。

  “誰殺了他?”紳老擠到窗戶邊。

  “那個!”漢子指著坐在酒鋪裡樓近辰說道。

  “小鬼出手了。”漢子伸手指了一下那陰影。

  那山羊胡須的中年人也來到窗戶邊,他也更仔細的了解這雙集鎮的實力,在這之前他也聽說,雙集鎮有神鬼屍三大高手,再加上紳老這個高深莫測的羽化派修士,在這一方無人敢輕易招惹。

  剛剛他聽到的說‘小方死了’中的小方,據他所知就是祭神派一位,祭神派的修士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他剛樣看到有一團陰影朝著坐在那裡的年輕人而去,同時他看到在有一個倒在那兒,應該就是那個‘小方’。

  而那陰鬼,從陰影裡縱出,猛的朝著坐在鋪子裡一動不動的年輕人撲去。

  “錚”

  他們看到一抹劍光閃耀,那陰鬼已經被刺落釘在了地上。

  “好膽。”紳老心中憤怒。

  他身邊的這一位大漢二話不說,從樓裡衝了出去,他如一隻巨猿一樣,在山林之中奔行,攀躍著樹枝,縱躍著快速下山,他怕樓近辰逃走了。

  他在山林之中奔行,驚起飛鳥,野獸奔走。

  山羊胡須的中年人看了一眼紳老,發現他的雙眼之中陰雲密布,他理解紳老的憤怒,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突然而來的一個劍客,坐在酒鋪就將自己座下兩員大將一殺一重傷了。

  林中奔行這一位,他也知道,正是‘神’‘鬼’‘屍’中的屍,這是一個秘食派的修士,本名不知道,但是有一個外號‘大屍’。

  在他看來,秘食派的修士是最雜的人,有精細一些的,如青蘿谷那樣的,有豪放的些的,就這個位,他之所以被稱之為‘屍’,便是因為他所修成的這一境界名叫‘屍人’,平日裡以毒蟲為食,卻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食死屍,他這一流派便又被稱之為食屍派,又名食屍鬼。

  屍人身上幾乎沒有致命之處,肉體堅硬,力大無窮,一般的法術落在身上,根本就沒事。

  大屍一路的從山林之中衝下去,就如猛虛下山,在山腰吊角樓裡的兩個人都清楚的看到山林的動靜,知道他到了哪裡。

  “哪裡來的鳥劍客,敢在雙集鎮殺人。”

  大屍人未從山林之中衝出,但是質問已經先出來了。

  沒有人理會他,此時的樓近辰在努力的捕捉那一縷要在自己氣海裡生根的星光,他觀想明月照入氣海之中,卻無法將之捕捉。

  他當即猜想,也許是因為那星辰般眼睛在自己的記憶裡生了根,而氣海裡的每一縷真氣,都是意念凝結,所以便在氣海裡出現了。

  他耳中聽到來自於山林之中質問,但是他沒有心思與對方打嘴仗。

  “死吧。”

  一個大漢衝了出來。

  在暗處許多雙的眼睛注視之中,端坐不動的樓近辰手中劍出鞘,劍吟在風中流轉。

  人也同時動了。

  只見樓近辰手中的劍一挑,便似有一道風浪卷起朝那大漢湧去,風浪之中隱隱還可見到火焰湧動。

  火焰來自於太陽的精火。

  劍刺挑起風浪之後,一後的劍緊隨其刺出,穿過虛空,速度之快,讓這大漢措手不及,他在被風浪吹卷動身上時,他感覺到了那一股灼熱,灼熱非常凌厲的割著自己的皮膚。

  但是就這一點熱浪他並不在乎,但是緊隨其後的那一劍卻已經刺了過來,他將手在身前一擋,同時一劃,便要將這那劍擋下,他自認自己刀劍不入,手臂攪動去接對方的刀劍是他最常用的一招,手抓著刀劍便拉過來,然後一手便能夠穿透對方胸膛,抓出對方的心臟。

  只是他看著刺來的劍,抓過去,劍卻突然顫動,化做虛影,如被風吹動的寒梅,從他的手邊緣劃過人。

  他感覺到了一絲的灼痛,樓近辰的身形卻已經與他錯開,同時人後仰,一個最經典的回馬槍式,刺入了這屍人的後心。

  屍人心中一痛,一股強烈的劍意,衝入他的心臟識海之中。他的意識,分別藏於肉身各髒器之中,並不會一下子就殺死,但他卻明白,自己的心臟在這一劍之下就被殺死了。

  還不等他回身,那劍已經拔出,緊接著便看到側身一道劍光又斬下,他連忙以手去擋,那劍卻又是虛晃一劍,在他抬起的手之下劃過了他的咽喉。

  鋒利的劍刃劃開了皮膚,他感覺自己這一塊的皮膚死了。

  緊接著,他胸膛一痛,劍光從他的胸膛劃到肚子,雖然沒有完全的劃開肚子,卻讓他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他痛狂的轉身,想要擺脫環繞著自己劍,卻轉身之後發現樓近辰人不見了。

  “快躲開。”他聽到一聲大喊,是紳老的聲音。

  就在他這時,他發現自己動不了,被一股巨大的無形的力量壓住了,虛空都似板結在了一起,他艱難的抬頭看,只看到了片耀眼的火光從天而降。

  那火光也似有了重量,落在他的身上,讓他覺得像是受到了磚頭的撞擊,同時那種熾熱之後,湧上強烈痛感,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被剖開了。

  火焰擁簇在他的屍體上燃燒,他的雙手掙扎著想要將自己剖開的身體聚攏在一起,卻根本就無法做到。

  他的身體仍然在劇烈的顫抖,樓近辰已經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半山腰的地方,只見一個老人如一隻大黑鳥一樣的飛過來,他的周身雲氣湧動,雙手揮動著,如大鳥的翅膀,人如蒼鷹,帶著無邊的殺氣快速的接近。

  樓近辰看著他靠近,凝視著對方的面容,注視著對方的雙眼,將他看在眼中,印入心中,抬手便是一劍。

  然而,紳老卻一揮身,便似揭去了身上一層外衣,然後樓近辰便清楚的感覺到盵這心劍便落在了空處。

  他心中一緊,又是一劍揮斬,然而對方卻像是水中的人一樣,一層層的水波將他掩蓋著,這讓心劍竟是無法捕捉到目標。

  而他注視著對方,發現對方在自己的眼中變的朦朧起來,自己無法將之觀入心中。

  劍光劃過虛空,無形的劍意化做無形的光波,朝著紳老斬去。

  三個多月過去了,他手中的劍終於有了一絲的蛻變,可以通過劍揮出法念。樓近辰將之稱為劍氣。

  劍氣一抹如絲,凝煉銀輝。

  紳老曲指一彈,一道法光如箭矢一樣與劍氣撞在一起。

  啪!

  樓迫辰竟是聽到了一聲炸響,這種炸響就像一道悶雷一樣,他感受到了一種剛猛的法力,將自己的劍氣蕩散。

  這是他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之前在杜家莊的時候,他的劍能夠輕易的將對方的法念刺散,現在他的劍氣被對方的法念擊散。

  法念帶著無邊的法韻,仿佛是一個小太陽朝著樓近辰落下。

  樓近辰手中的劍引動一片陽光,朝著那朝著自己落下的小太陽揮刺,然而在劍與那法念接觸的一刹那,他感覺對方的法念凝煉,且剛硬、霸道。

  他人如落葉一樣的飄起,手中劍順勢在虛空裡一刺,整個人就像是水中箭魚一樣,倏忽間便已經到了遠處,他沒有停留,繼續一劍刺出,劍破虛空,人隨劍動,快速的遠去。

  這一刹那的接觸,他便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紳老腳踏虛空,大步而行,追逐著樓近辰。

  “敢來雙集鎮殺人,你今天必死。”紳老很悔自己沒有早點出手,也深悔這個人居然一點都不顧忌雙集鎮,不顧忌自己,居然如此的手黑。

  樓近辰頭也不回,手中的劍盡最大能力朝遠方揮動,意在劍先,劍帶著身體一起,破空而飛。

  他每揮動一次劍,都讓虛空起了氣潮,而他身體則在氣潮裡的空隙裡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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