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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近辰說完之後,便不欲在太和殿中久留。
主意已經出了,並且還獻了兩條有利王室和乾國的政策,至於要怎麽操作,樓近辰便不管了。
他相信自己說的方法,應該能夠得到接受,因為這是符合所有修士的利益,之前只是因為大家因國師府和冬之神教而形成一種角力的氣氛,沒有人願意退步。
現在由樓近辰說出來,那麽事情便可以向前發展了,至於這過程之中大家怎麽去鬥,那就又是後話了。
畢竟如果想要去北邊設神寺,恐怕會有不小的困難,而冬之神教想去南邊建廟,雖然從陛下這裡有了允許,但是估計也會有不少明裡暗裡的阻礙。
代表著王室官家的州縣修建學堂的制度若是能夠建成,那就可以源源不斷的選拔人才,這都是好的制度,但是呢,一切都要在多年之後才能夠生效。
至於多年之後,這世界是否又有了一重變化,那就不知道了。
他開始在山外的道場之中流連,各種大宴,各種聚會,有他在的地方一定是人滿為患。
樓近辰挾劍與藤蔞,飲酒,賞歌舞,美人剝水果送入嘴,依偎在懷,人群之中的苗青青看著這一幕,銀牙輕咬,惱怒著回自己的洞府不再出來。
京城,果然是大繁華之地。
有人想請樓近辰講一講劍道。
樓近辰當然不可能誰想聽就給講,於是大家一商量,將自家秘籍合於一處,交於樓近辰,隻為樓近辰能夠講一講法。
有了交易,樓近辰便也沒有再拒絕,各家的法術秘籍也是很好的,於是他又一邊收獲秘籍,一邊給人講法。
當然,能夠做這種決定和交易的人,永遠是少數。
不知不覺之中,竟是過去了大半個月,他得到消息,太學解封了,同時國師與大祭司再一次的出現了。
至於他們之前究竟去了哪裡,做了什麽,就沒有人知道了。
於是樓近辰再一次的回到太學之中。
他再一次的見到了山長,只是山長看上去更加的蒼老了。
他見到樓近辰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死了。”
樓近辰原本一心想問問他,國師與大祭司是否是在亡者世界之中大戰了一場,結果被他這麽一句話給堵得不好開口了。
對方活了快三百年,別人子孫都要有很多代了,在樓近辰記憶裡的那個世界,一個王朝的興衰都也不過三百年左右。
他絕對稱得上是長壽了,然而對於一位追求長生的人來說,得壽三百依然還要死亡,那也是一件讓人失望和痛苦的事。
“你不必為我感到難過,對於閻羅道中的人來說,死亡並不是結束,也是另一個開始。”山長龐稷說道。
“您也要效仿前兩任山長了嗎?”樓近辰問道。
“兩位山長都失敗了,我豈能再如此?天地枷鎖將有機會打開,可我已經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但我亦是想到了一個儀式,交由我的弟子去做。”
“你的弟子?”樓近辰疑惑的問道。
“難道老夫便不能有弟子?”山長說道。
“當然不是,只是從未曾見過山長的弟子。”樓近辰說道。
“自是因為他在外替老夫尋找安眠之地。”山長龐稷說道。
“哦。”樓近辰並沒有去問他的弟子是誰,更沒有去問他的安眠之地在哪裡。
說起來,他與山長之間其實也沒有什麽交情,大概只是投緣罷了,未在一起經歷過生死,又非由他教導長大的,沒有恩德牽絆,談何信任呢。
“那山長離開之後,這裡將會是誰來當山長?”樓近辰問道。
“不如你來當如何?”山長龐稷說道。
“我如何能當這個山長?”樓近辰笑著說道,他確實沒有想過,一來是自己不可能當得了這個山長,二來是他也不喜歡日複一日的在這裡當一個教學的人。
偶爾與人換法倒沒什麽,但是天天教學,卻並非是他所想要的。
“伱之前確實當不了,但是現在嘛,還是有機會當一當的,只要你願意效忠王室,你的名望足夠了,實力也足夠,只差一點忠誠了。”山長龐稷說道。
“我忠於我自己的內心,亦誠於本性,但忠誠他人,這輩子都不可能的了。”樓近辰說道。
“哈哈,和你說話確實很有意思。”山長龐稷笑完之後,整個人便平靜了下來,說道:“你的計策確實很好,能夠得到大家的讚同,但有一個關鍵是國師和大祭司不在,若是他們在的話,你恐怕連說這些話的機會都沒有。”
“哦,這是為什麽?”樓近辰問道。
“沒有什麽,國師與大祭司,不可能接受別人對自己的安排。”山長龐稷的話讓樓近辰陷入了沉思。
山長是與國師很熟悉的,他都這樣說,那一定差得不遠。
“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裡?”山長突然開口問樓近辰。
“回泅水城吧。”樓近辰說道。
“以老夫之見,你應該自己選一座山,立一座觀,而不應該回那裡。”山長說道。
“這是為何?”樓近辰問道。
“以你的本事,將來若是得罪了大修士,你可以一走了之,那麽泅水城的那些人,他們可能走得了?你若有大敵,便不是他們所能夠承受得起的。”
山長說完,樓近辰想了想,覺得也有些道理,又想自己現在的腳程,無論去哪裡都快了許多。
所謂朝遊北海,暮蒼梧,是一種瀟灑,雖然他現在還做不到,但是爬雲之下,順風而飛也不要花什麽氣力,就像是會游泳的人仰躺於水上一樣順水而飄,是很輕松的事。
到時要去火靈觀,也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不了多久,乾國各處便會建立神寺,你何不選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建一座神寺,即是一處安身落腳之地,亦可為道場修行,將來或許可以做為開宗立派的基業,亦有官家的身份。”山長繼續說道。
樓近辰倒是沒有想這些,但想著自己也確實需要一處安身之地,火靈觀雖好,卻也狹小,沒什麽景致。
這話說得樓近辰有些心動了,他向往那種流浪般的生活,但若能有一種可以隨時歸來的安身之處,亦是不錯,同時,他還想要煉幾件寶物。
這就需要好好的琢磨,其中自己這柄劍更是需要好好地祭煉一番,成為真正的寶劍,那天在以肺金劍氣融入劍中後,在他看來,這最多還只是一個劍柄而已,自己還需要進一步的祭煉,而祭煉的方式,將使得這劍與自己的煉氣法更為相合。
還有自己的修行,也需要花時間好好的整理一番。
而且,天下若真是將變,自己這個時候,還是留在這乾國觀摩體悟才是最好的。
於是樓近辰繼續在太學之中教學,只是來聽他課的人,卻一下子多到講堂都坐不下,他只能夠是不斷的換大一些的講堂。
關於樓近辰入第四境,一劍殺死牽魂老祖的事傳開了。
而樓近辰自己則是講課之余,開始去看祭煉法器的書籍,以及那些封印禁錮類的知識。
這兩樣是為將來自己離開後祭煉法器,以及建立神寺封印‘秘靈’做準備。
祭煉法器的書尤其多,並沒有一些統一的方式,比如樓近辰自己手上那一面詭眼鏡,就只見過一本書中有一句話帶過。
“斬出自身妄念喂食詭物,或可祭煉成大詭。”
除此之外,他的收獲還是很多的,看到了很多種祭煉法器的方式,給了他許多的啟發,心中封神西遊裡那許許多多的法寶,隨著各種各樣的煉器方法觀摩而一一閃現。
他覺得,得空之時,無論如何都得煉上幾件。
薛寶兒最近大出了一陣風頭,因為她是跟著樓近辰最早修行的人,很多人都來向她請教,並且願意跟著她練習劍術。
但是薛寶兒卻一點也不開心,她寧願樓近辰的講堂只有自己一個人,但是這些人一擁而來,讓她有一種心愛之物被搶走的感覺。
最近的一次課,她都沒有進得了講堂。
不知為何,她徘徊到了樓近辰的屋前,樓近辰的門沒有關,此時的他正伏案書寫著什麽。
當薛寶兒出現在他的門前過了一下時,他已經知道了,第二次時,伸手招她進來。
薛寶兒遲疑了一下,便進來了,進入一個年輕講郞的住處,對於她這樣的黃花大閨女來說,被人知道的話,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她想著自己是樓近辰的弟子,現在還沒有天黑,又是開著的門,所以她便踩著小碎步,心砰砰跳的走了進來。
“把門關上。”樓近辰頭也沒有抬的說道。
薛寶兒整個人都僵硬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那可不是好聽話。
但是她看著樓近辰毫不在意的樣子,便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江湖兒女,豈能夠在乎這些,於是她將門輕輕的關上。
“你修的是烏蟒入夢法,觀想的一條烏蟒對不對?”樓近辰頭也未抬的問道。
薛寶兒站在門口,不是很敢靠近的回答道:“是的。”
“羽化道,以觀想為主,修的是以妄想之物映照於肉身,使得肉身不斷的改變,最後肉身蛻變,蛻去凡胎,如蛹化蝶一般,是化不可能為可能,是為羽化,我認為,觀想異象,進境雖快,但從長遠來看,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易使自身迷失,我建議你換一門觀想法。”
樓近辰依然在那裡快速的書寫著什麽,沒有抬頭,但是說的話卻像是早就深思熟慮了一樣。
“我,我只會這個。”薛寶兒說道。
“我最近偶有所得,寫一本羽化觀想法的修行綱要,寫完之後送你。”樓近辰轉過頭來,看著薛寶兒站在那裡遠,眉毛不由一挑的問道:“怎麽,怕我?”
“不,不是。”薛寶兒連忙說道。
“嗯,幫我燒壺茶。”樓近辰再一次的伏案書寫起來。
薛寶兒看著旁邊的一個小火爐,上面有一個已經燒開了水的茶壺,連忙去幫樓近辰泡茶。
當她為樓近辰泡上一杯茶時,樓近辰突然抬頭打量著她。
薛寶兒低頭,神情有些不自然起來。
樓近辰嚴肅說道:“你看著我的眼睛。”
薛寶兒一愣,下意識看著樓近辰的雙眼,樓近辰的雙眼之中仿佛有漩渦。
她覺得自己像是一條落入了漩渦裡的蛇,無論怎麽掙扎都逃不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