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怪客!
這四個字出現的刹那,周圍的霧氣都仿佛冷了幾分。
他是個毫無疑問的超級殺手,雖然出現的時間很短,但種種戰績卻讓他聲名遠揚。
無論是戰平余陀,還是毀滅傭兵小鎮,這些都不是普通殺手能做到的。
“艸,薛林那蠢貨,他難道就想不到面具怪客嗎?”
“能讓所有槍械啞火,除了機械禁語,控制金屬也能做到啊!”
一想到自己居然要去獵殺面具怪客這種傳奇生物,還活著的殺手們就頭皮發麻。
他們都被薛林坑了,坑得很慘,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面具老大,我們都被騙了,我們並非想針對你。”
“咱們都是酒館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自相殘殺呢?要不去酒館裡喝杯酒?”
他們都抱著一絲希望,不願跟蘇夏對上。
有人出聲求饒,也有人在悄然後退,試圖從旅館背後離開。
但蘇夏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用那把嗜血的長劍做出回答。
“休——”
劍光閃過,又是一人倒在地上。
這次並非砍頭,而是穿心而過。
此前那人分析得很對,蘇夏實在是太喜歡砍頭了,因為砍頭最方便省事,效率最高。
心臟也同樣致命,但某些靈能生物的生命極為頑強,哪怕被穿心而過,也能拚死反擊幾秒甚至十多秒。
聽到同行者倒地的聲音,還剩下的殺手都明白了自己的結局。
逃!
分開逃!
他們都明白,站出去反抗必死無疑,分開逃反而有希望。
作為經驗豐富的殺手,逃命是幾乎已經成了他們的本能,這是一門必修課,成績不好就得死。
這些殺手各顯神通,有人逃向旅館,有人扔出煙霧彈,還有人丟出便攜式投影儀器,把自己的投影丟在遠處吸引蘇夏。
他們速度都不慢,可終究快不過蘇夏。
蘇夏才是這裡最快的人。
沒過幾秒,都會傳出有人倒地的聲音。
哪怕是其中最強的三級生物,面對現在的蘇夏,也弱得跟螞蟻沒什麽區別
不出片刻,旅館周圍的殺手就全都涼了,殺戮的一生走到終點,連個復活賽都沒有。
“這裡發生了什麽事?”
那兩個遲到的菜鳥終於來了,剛抵達現場就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新手的警惕性很差,換做是個老手,在聞到血腥味的那一瞬間就會轉身逃走,一點聲音都不會發出。
可他們兩個反而帶著好奇的心理,慢慢靠近汽車旅館,打算一探究竟。
但還不等他們走進,劍光就一閃而過,攪碎了他們的心臟。
“呃……”
兩人艱難地低下頭,看了眼自己血淋淋的胸腔,然後齊齊撲街。
直到死亡,他們都不知道敵人是誰。
“嗡——嗡——”
其中一人身上的手機忽然振動了起來,來電話了。
這確實是個十足的菜鳥,居然連手機振動都沒關,一旦遇上需要潛入團隊任務,絕對會成為團滅發動機。
蘇夏拎著滴血的長劍,彎腰從其屍體上摸索出手機,看到了來電顯示的名字。
薛林】
這家夥應該是來詢問任務進度了。
蘇夏沒有接聽,丟下手機,收起長劍就全速奔赴零點酒館。
魚鱗城的零點酒館在城南,藏在一片衰敗的舊城區裡,招牌破破爛爛的,從外面看就是家普普通通的小酒館。
酒館一樓比較熱鬧,無數酒客進進出出,大多是普通人,來這裡只是為了喝杯酒吹吹牛。
地下一層要安靜許多,殺手們靜靜挑選著任務。
薛林西裝革履坐在一張暗紅軟皮沙發上,面色陰沉,握著手機,藍牙耳機裡傳來了一個冰冷的女聲。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這已經是他打出去的第六個電話了,得到的回復一模一樣。
就算那些殺手再怎麽謹慎,全都關了手機的聲音與振動,但也不至於沒一個看手機吧?
去珊瑚城的路很枯燥,沿途全是一望無際的荒野,正常人都會把手機拿出來玩。
很明顯,出事了。
“到底是誰在針對我?”
薛林心裡煩悶,端起身前的紅酒一飲而盡,揉了揉額頭。
他並不懼怕一個小小的殺手,他只是擔心那個殺手背後的勢力。
這座城市裡有很多敵人。
若不是因為他有薛烈徒弟的這層身份,那些老家夥早就把他啃得乾乾淨淨了。
他師父薛烈的性格豪邁,做事不拘小節,對徒弟是放養模式的,根本不在乎徒弟具體在做什麽,這就給了他機會。
相比起來,尹義做師父要稱職的多,至少知道他徒弟尹墨正在秘密從事反抗機械族的活動。
薛林調出自己七處房產的監控,監控畫面裡一切正常。
“如果是來針對我的,應該會在第一時間潛入我的住所,但至今卻沒有任何陷阱被觸發。”
看過監控,他點開通訊錄,另外幾個高管打去電話。
可無一例外,全都無人接聽。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
都死了嗎?
薛林心裡一沉,那股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
他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可翅膀上的羽毛卻被對手一一剪除。
現在才早上八點多,對手行動的速度如此之快,根本不像是一個人能做到的,難道城裡那些老牌勢力終於忍不住對他下手了?
他很被動,且很厭惡這種被動的感覺。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眉心一陣刺痛,仿佛是被什麽毒獸叮咬了一口。
“嘶……”
薛林臉色一變,這是他的靈能天賦,危機預警。
這天賦就是弱化版的死神預言,能對殺意做出警示,並不唯一,每天能自動觸發三次。
薛林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殺手已經來了!
“是誰?”
這裡是零點酒館的地下一層,只有酒館的正式成員才能進來。
薛林環視一圈,發現大廳裡並未出現新的成員,而最前方的電梯卻在緩緩下降。
他緊緊握住手機,壓下心裡的所有情緒,仔細盯著電梯口。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一個穿著黑色大衣,戴著黑口罩的冷漠殺手走出了電梯,走到吧台前要了杯酒。
是他,是他!
薛林心頭狂跳,是珊瑚城那個殺手!
怎麽會這麽快,難道是飛過來的?
他的那十多個合夥人,還有他重金聘請的殺手,全都被這人乾掉了?
就在這時,那個握著酒杯的殺手忽然轉過頭,冷冷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看得薛林渾身冰涼,如墜冰窖。
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代號。
面具怪客!
在珊瑚城現身,實力強大,是酒館成員,能讓所有機械造物失效,而且能直接飛過來……
這些特征,只有一個人能滿足。
“不可能的,我跟他無冤無仇,從未見過面,沒有任何利益交集。”
薛林用力按著眉心,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可一想到對方的強大,還有那些恐怖的事跡,他就根本冷靜不下來。
“難道真如傳說中說的那樣,面具怪客做事毫無章法,不問緣由,全憑個人喜好?”
薛林深呼吸了幾次,然後抓起身前的酒瓶,猛地灌了幾口,仿佛要把那些不安、疑惑、煩躁、焦慮都統統灌下去。
作為薛烈的徒弟,他確實不怕一個小小的殺手,但面具怪客已經不能用“小小”兩個字來形容了。
他是個龐然大物!
還好,這裡是酒館內部,不能動手。
酒館是薛林最大的背景,誰都無法忽視。
蘇夏自然看到了薛林,只是沒有去找他,靠在吧台前,握著酒杯問:“薛烈不在嗎?”
吧台後面,侍者耐心答道:“店主大人出去做任務了,大概十點左右才能回來。”
“好,謝了。”
蘇夏看了看時間,快早上九點了,等一個小時也無妨。
他正好下線,去吃個早飯。
不能委屈了肚子。
但就在這時, 那薛林忽然從沙發上起身,端著酒杯,從大廳一步步走向吧台的位置,看樣子是要和蘇夏交涉。
他坐在蘇夏旁邊另一個凳子上,沒有看蘇夏,盯著手中玻璃杯裡的倒影,低聲說:“面具老大,我為我之前說過的話道歉,我不該威脅你。”
他似乎是來服軟的,態度還算誠懇。
蘇夏也並不意外他能猜出自己的身份,畢竟實在是太好猜了。
薛林接著說:“面具老大,我們以往應該沒什麽過節吧?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
蘇夏卻搖頭:“你說錯了。”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嗎?”
“不,我是說你的上一句。”蘇夏說,“我們之間有過節。”
“是什麽事?”
“我有一個朋友……”
蘇夏語氣平澹,輕輕把玩手裡的酒杯,說:“我那個朋友,他的家人,差點因為你售賣的糖水家破人亡。”
“這……”
薛林一怔,就因為這麽個原因?
朋友的家人?
什麽年代了,還在用“我有一個朋友”這種借口?
這面具怪客是鐵了心要除掉他啊,居然連個正常點的借口都懶得編!
換做是個別的殺手,薛林可能會丟下酒杯轉頭就走,但這畢竟是面具怪客,他只能忍了,問道:“面具老大,你殺了那麽多人,也該解氣了吧?”
“你不是還活著嗎?”
“你……”
薛林臉色微變,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地多用了幾分力。
他咬了咬牙,低聲提醒:“面具老大,這裡是酒館,酒館裡有規矩,你不能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