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經發現自己正在逐漸的黑化,在呂宋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嶽父為何會被調派到呂宋,主要是鄭氏宗族看到唐婉兒多年無子,而且鄭經唯一的一個兒子還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宗族們就起了別樣的心思,將唐興文調到呂宋只是第一步,若是鄭經退縮,他們就會想辦法將唐顯悅擠出朝堂, 在王府失去話語權。
再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一步,要麽逼迫鄭經納妾,要麽逼迫鄭經立一個兄弟為儲君,畢竟在宗族眼中立儲乃是鞏固國本。
唐興文被調離承天府,本質上是宗族與外戚之爭,爭奪的是話語權, 與權力的主導權,不用說這件事不光是鄭泰在挑頭, 鄭氏宗族之中沒有參與的很少。
也不知道鄭經最信任的鄭省英有沒有參與其中, 若是鄭省英也參與其中,鄭經就只能下黑手清洗整個宗族勢力。
安排完對這些惰政官員的處理,鄭泰便緊逼上來問道:“王上!這些官員離去之後的缺口怎麽辦?”
“吏官無法安排嗎?”
“回王上!承天府人才貴乏,短時間內很難安置這麽多人。”
“既然如此,那寡人就不勉強吏官了,這事寡人來解決。”
“多謝王上體諒。”鄭泰恭敬地退下,心中盤算著等到延平王挑選的讀書人都拒絕當官的時候,就到了妥協的時候。
哪知道鄭經根本不按他的劇本走,向下掃了一眼眾臣的表情,冷聲道:“劉國軒、周全斌何在?”
“臣在!”劉國軒與周全斌出班行禮。
“你二人從你們各自軍中給寡人抽調五十名鎮撫司軍官,給朕帶到王宮,朕要親自培訓他們如何當官!”
二人立刻拱手應諾:“臣!遵詔!”
鄭泰傻眼了,沒想到自己本以為延平王沒有讀書人給他當官就會妥協,結果人家轉頭就去軍隊調遣人員。
這要讓軍隊當了這個官,鄭泰會被讀書人罵死。為了自己的名聲與子孫的未來, 鄭泰豁出老臉阻攔道:“王上不可,這官員的缺口, 還是臣想辦法安置吧, 臣保證再有惰政官員,臣第一個就不饒他。”
“寡人怎敢讓吏官為難,還是寡人自己想辦法吧!”
“臣不為難,臣保證安排妥當!”
鄭泰都快急哭了,別看他是吏官,在鄭氏沒有設立宰相的現在,吏官可以說是百官之首、位高權重,可是一旦得罪了讀書人,他這個吏官能不能坐穩都是一個問題。
鄭經一拍桌子大怒道:“鄭泰!在私你我是叔侄,在公你我是君臣,寡人倒要問問你,要挾君主該當何罪?”
“臣知罪!請王上降罪!”
“罰俸一年,降建平侯為建平伯!”
“臣謝王上寬宏大量!那這官員的安排?”
“你是吏官,為國選材是你的責任,難道你要推脫責任嗎?”
“臣不敢!”鄭泰總算一顆心落在肚子裡,這一次與唐氏的爭鬥,不但沒佔到便宜, 還被延平王狠狠抽了一個嘴巴。雖然說沒有傷筋動骨,但是也讓他感覺惡心。
“寡人還有一件事要提醒你,當初你悄悄轉移到倭國的藩庫銀子什麽時候拿回來, 這筆錢是王府的公產,不屬於任何的個人。”
“臣這幾年一直在追討這筆銀子,可是倭國長崎鎮守使百般推脫,不願意痛快地交還這筆銀子。臣現在正在想辦法,也請了在平戶的田川七左衛門進行說項。”
“這事你不用管了,將堪合交給寡人,寡人你再給倭國發一封照會,語氣強烈,限長崎方面今年必須將銀子給寡人送到安平。
不但要送,
還要連本帶利討回來。這些年這筆銀子放到銀行也不少利息了,寡人也不多要,就要四十萬兩。”“王上!這倭國方面能答應嗎?”
“答不答應試試不就知道了!”
鄭泰有些無語,不過卻摸不透鄭經的想法,他發現自己這個侄子自從繼位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讓鄭泰有些懷疑,這小子當初的混帳難道是裝出來的嗎?
鄭泰沒有糾結倭國存銀之事,那點兒銀子對於如今的鄭氏來說就是個小錢,他更關心的是萬年縣的知縣人選,這可是妥妥的封疆大吏。
“王上!萬年縣的知縣人選可定下來了?”
“你看著定吧!定完了報給寡人。”
“那就定楊英如何?”
“可以!楊英也是跟隨父王多年的老人,寡人相信他能將萬年縣管理好。”
《仙木奇緣》
楊英如今是在禮官衙門做一個閑職,平時負責編寫《承天府府志》,算是半個史官。寫史之人多少都有些清高,說大白話就是不合群。
本以為這輩子就蹉跎歲月,混一輩子完了,沒想到這樣的好事落到了他的頭上,激動的趕緊出班行禮道:“臣謝王上厚恩!”
鄭經看著這個小老頭兒笑的一張滿是皺紋的臉跟菊花盛開一般,不禁莞爾一笑道:“楊卿免禮,萬年乃是承天府重鎮,事關重大,楊卿要謹慎施政,不可辜負了寡人與萬年百姓。”
“臣當效前車之鑒,不敢不盡心盡力,不然難逃青史悠悠之口。”
不愧是寫史的,張嘴閉嘴都是史。
王宮議事散了之後,鄭經沒有回後宅,而是留在了自己辦公的公事房,在翻了幾本奏疏之後,鄭經把楊來嘉叫了進來。
做為鄭經的保鏢頭子,親軍侍衛隊長楊來嘉可以說是鄭經最為信任之人。楊來嘉進來之後隨便給鄭經行了禮問道:“王上!有什麽吩咐?”
“二牛!從侍衛親軍中挑選可信之人組建聽風衛,所有聽風衛成員都必須隱秘身份,想辦法棲身於各個要員身邊或家中,寡人要對這些要員的所作所為一目了然。”
楊來嘉猶豫了一下問道:“王上,您所要求的這個聽風衛是不是類似於大明的錦衣衛?”
鄭經點點頭道:“可以這麽說,不過聽風衛只要偵聽之權,沒有抓捕詢問之權,聽風衛存在的目的就是充當寡人的耳目,寡人不能對臣屬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臣明白了,不過組建聽風衛的花費不是一個小數目,這筆錢糧從哪裡走,是戶官帳戶嗎?”
“經費的問題寡人會想辦法,這你不用操心。你先給寡人模彷錦衣衛的架構做一個預算,寡人想辦法去籌銀子。”
“是!”
楊來嘉退出公事房,一直在一旁目睹了整個過程的洪磊心中五味雜陳,從內心深處洪磊非常反感這種特務政治。
可是這一次的鄭泰弄權,確實是打了延平王一個措手不及,若不是延平王在鄭氏有著超高的威望,並且手中一直牢牢地把握著軍權,這一次延平王很難掌握主動。
洪磊盡管感覺非常別扭,還是沒有出言反對,歷代的帝王創業之初都能與臣下親密無間,到了後期又都是猜忌萬分,這或許就是最大的原因吧。
洪磊的心理活動鄭經不知道,即使知道也阻擋不了鄭經組建秘密組織的決心,組建秘密組織可不是單單為了監視臣屬,更多的是為了對付滲透進來的敵人細作。
畢竟細作與反細作是亙古不變的政治軍事鬥爭,就是現在在承天府已經被官府掌握的滿清細作就有不少,這些細作都在想辦法將承天府獲得情報傳回大陸。
鄭經正在琢磨做什麽生意掙錢,做為一個穿越者,又是學農業專業的大學生, 在這個時代還能找不到一點兒掙錢的生意。
要說這個時代什麽生意最賺錢,當然是絲綢、瓷器、茶葉最賺錢,這三樣商品在西方就是妥妥的奢侈品。
問題是這些行業的生意都在鄭氏商行的掌握之中,所賺的銀子都是進入戶官庫房,屬於鄭氏的國庫收入。
鄭經若是非要從國庫支出這筆經費,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他的威望與權力完全支撐他這麽做,可是鄭經暫時並不願意因為經費受製於人。
聽風衛未來承擔的責任非常巨大,所需要的花費也非常巨大,有些錢花的更是不能放在明處,因此必須要有獨立的經費來源。
鄭經想了很多掙錢的生意,比如說穿越者三大神器,肥皂、香水和玻璃。這些東西確實掙錢,不過對於鄭經這個農學院的大學生來說,肥皂、香水並不難造,而且這兩樣東西的製造過程也容易保密。
油脂的皂化反應,本就是基礎的化學反應,不過是一層沒有捅破的窗戶紙,不過是不是俗套好用才是王道。
至於皂化反應所用的油脂,那更是好解決,黃安的後勤船隊可以成立捕鯨船,只要捕到一頭鯨魚,所製作的油脂足夠消耗一年。
而且油脂在工業化開啟之後,所起的作用越來越大,各個行業的機械轉動部分都需要油脂的潤滑,捕鯨隊的成立已經是刻不容緩之事。
製造肥皂還需要一樣重要的原料就是鹼,也可以通過從草木灰中提取,或者在貿易中獲得。
華夏在宋代開始,就已經開始大規模的使用鹼做為面食的酸性中和劑,不然炊餅也不會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