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瓊州處理完紡織廠之事,鄭經帶著牛頓和約翰牛派過來協助造船的幾個工匠和圖紙返回承天府。
這些工匠直接安排到了造船廠中,幫助鄭氏升級造船廠,有了這些約翰牛的幫助,鄭氏的造船技術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最為關鍵的一點是,鄭氏的工匠在約翰牛工匠的指導下,終於知道了什麽叫做專業化、體系化造船。
各種的水力機械運用到造船廠中, 讓一些鄭氏工匠看的是眼花繚亂,就連大匠洪九公都不得不服氣於約翰牛工匠的嚴謹。
有了約翰牛工匠的幫助,鄭氏的造船廠很快就得到了升級,能夠同時生產兩艘二級艦,如此龐大的戰艦兩艘同時建造,讓鄭氏的木材供應出現了短缺。
為了盡快造出一艘二級艦,船廠不得不集中原料將其中一艘建好, 加上繳獲紅毛夷的一艘二級艦到年底之前,鄭氏擁有了兩艘二級戰艦。
船造出來了,一時半會兒卻很難形成戰鬥力,因為鄭氏手中能夠操縱軟帆的水手太少,就算是登上戰艦也只能是勉強操縱船只在海面上航行。
至於一些複雜的戰術動作想都不用去想,原本計劃中的永歷二十年年底出征呂宋的計劃只能擱置下來。
對於這樣的情況,鄭經也是非常的無奈,只能放棄在今年年底拿下呂宋的計劃。既然不能對呂宋發動攻擊,那就只能專注於夯實鄭氏的經濟基礎。
隨著鄭氏與滿清的互相經濟封鎖,原本江南廣州等依靠外貿發展起來的城鎮,不同程度的出現了衰落。
尤其江南各地,更是出現了大量的士紳將桑樹砍伐掉,改種稻田。這讓大量依靠江南賦稅的滿清朝廷,出現了重新開海的聲音。
滿清四大輔臣的鬥爭也愈發的進入白熱化的境地,在這種情況下,開海的聲音根本就進入不了當權者的視線裡。
整個北方滿清的權貴圈地成風, 圈地造成了大量的流民, 這些流民聚集在一起成了清廷的一大隱患,在這種情況下, 一個組織的聲音出現在流民的群體裡。
在直隸天津衛一個流民聚集地,正值正月的隆冬季節,流民們身上無分文,頭上無片瓦。大家為了活命,都是擠在一起互相取暖。
“兄弟!聽說沒有,延平王在海外建號立國,急需百姓填充無主之地,只要能到海邊,延平王的大海船就能將人接到海外。”
“竟說這沒影的事兒,延平王是誰,在海外建國又與你我有甚關系,別說咱爺們兒去不了海外,就是去了海外,還能讓咱爺們兒頓頓吃上飽飯嗎?”
“我說兄弟,你還別不信,你說咱都混成流民了,說不定哪天就餓死在路邊成了躺倒,連命都快沒了,還有什麽不舍的。
人常說樹挪死、人挪活,萬一咱跑出去,興許還能活下去呢, 不為別的,就為老婆孩子以後不受凍挨餓,那也應該拚一把。”
這個流民動心了,壓低聲音問道:“兄弟!你是聽誰說的,這事有譜嗎?”
說話的人四面看了看低聲說道:“不怕你知道,咱是天地會北直隸分舵天津衛堂口的分守口,就負責天津衛的流民接應。”
“兄弟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說爺們兒騙你能有什麽好處,你是能給爺們兒銀子,還是能給爺們兒地,你若想走,今天晚上悄悄摸到海河河邊等爺們兒。
到時候會有漁船悄悄將你們運出大海,延平王府的大船就在海外等著你們。”
流民登時不信了,撇著嘴說道:“你當海河是你家的,真當那海河巡檢司是吃素的,你還想從海河上去到海上。
”“若是不走通海河巡檢司的關系,你以為爺們兒敢做這事嗎?你是想在這凍死餓死,還是出去碰碰運氣,隨你自己選擇。”
流民糾結了半天,又問了一句:“出了海能先管一頓飽飯嗎?家裡渾家與兩個崽兒都餓了一天了。”
“上了大船,飯管夠,不怕撐死,你隨便吃。”
流民狠了狠心,一咬牙說道:“您說的對,人挪活、樹挪死,咱也出去試試,萬一還能過好了呢!”
當天晚上,在約定好的河邊,悄悄地聚集了很多的流民,這些流民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都是拉家帶口之人。
為了不驚動官府,所有人都被告知要禁聲,尤其懷裡抱著孩子的一定要保證孩子不要哭出聲來。
很快在組織的精心組織下,一船船的流民登上了小漁船順流而下。這裡本來就已經離著海邊不遠,只要能夠平安過了前方的大沽口海河巡檢司,他們就能平安到達海上。
在經過海河巡檢司的時候,所有的漁船人員各個都是捏了一把汗,生怕巡檢司的戰船出來攔截。
對於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漁船來說,巡檢司的戰船那就是龐然大物,只要被發現,他們就沒有任何逃走的希望。
可是巡檢司一直都是靜悄悄的,似乎是所有的人員全部進入了夢鄉,根本就沒有在河岸邊執勤的士卒。
所有的漁船都順利地通過了巡檢司的關卡,這讓捏了一把汗的流民齊齊地松了一口氣。當漁船進入大海,很快就遇到了前來接應的鄭氏快船。
在快船的引領下,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流民們就看到了在月光下如山嶽般聳立的大船。
大船上的軍人站在甲板上對著鐵皮喇叭大聲喊著讓流民們有些難懂的話語,仔細分辨後才明白,人家喊的是男人上左邊的船,女人和孩子上右邊的船。
流民們不知道為什麽要把他們與家人分開,可是都到了這裡,再想回去已經回不去了,只能聽從大船的安排,順著繩梯登上大船。
流民們踩上甲板之後,在士卒的催促下,卻圍在欄杆邊上不肯離去,他們隻想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兒順利登上大船。
女人與孩子受到了鄭軍官兵的優待,她們並沒有如男人一樣爬繩梯上艦,而是在甲板上放下吊籃,將人一批批的吊上去。
這一次的行動一下子就從滿清的京畿之地偷運出來一千多人,之所以能夠在天津取得這樣的成功,是因為滿清根本就沒有想到鄭氏會膽大包天,在他們的心臟部位進行活動。
這就有點兒燈下黑的緣故,這一次的行動,也讓鄭氏看到了滿清的防禦漏洞,開始通過複興會與天地會等在大陸的暗線悄悄地轉移大陸的流民。
整個永歷二十年,鄭氏如同螞蟻搬家一般,從開年利用滿清高層爭權奪利的機會,到年底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從滿清治下弄出了十幾萬人。
這些人大部分都安置在了承天府,只有一小部分安置在了瓊州府與南洋。承天府如今最主要的目標是逐漸同化山裡的土人,這些土人有自己的部落組織,好勇鬥狠,比起南洋土著難對付的多。
為了形成對土人的人數優勢,鄭氏不斷向內陸修建定居點,同時伐木開墾,建立新的村莊。
這樣一點點的滲透,讓土人的生存空間不斷壓縮,土人終於受不了這種不斷的擠壓,開始聯合起來向鄭氏進行反撲,然而被早有準備的鄭軍迎頭痛擊,大部分土人都成了鄭氏的俘虜。
只有少數的土人逃回了山裡,這些逃回山裡的土人再也不敢出山騷擾,只能在山裡苟活,然而山裡邊物資貴乏,根本無法養活太多的人口。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土人走出大山向鄭軍投降,為了盡快的同化這些土人,這些土人被移民到瓊州,以及南洋各地與華夏百姓混居。
失去了群居生活的土人,只要過去一代人,他們身上的土人印記就會漸漸澹忘,甚至還會痛恨自己土人的身份。
為了讓自己更靠近華夏百姓,他們會努力的融入華夏百姓,變得比華夏百姓還華夏百姓。
任何種族只要失去群居效應,就會慢慢走向消亡不遠。承天府的土人如此,瓊州府的土人也是如此。
想要同化一個種族,最理想的辦法就是將這些人打散,分開安置在主體民族身邊。
與投降分開安置的土人不同,被俘虜的土人則被安置進了勞改營,開始了永無休止的基礎設施建設工作。
這些俘虜每天一睜眼就是在監工的監督下修路、修路,永無盡頭,直到這些俘虜的生命耗盡。這些俘虜除了每天消耗大量的體力之外,在吃喝上鄭氏並沒有虧待他們。
畢竟鄭氏弄一個免費的勞工並不容易,鄭氏還想讓這些勞工多乾一些年,可不敢一下子就給弄死了。
勞動力現在是鄭氏最寶貴的資產,比金融重要的多,金融本身創造不了任何的財富,而勞動力能夠創造財富。
對於從後世穿越而來的鄭經,他當然清楚資本的力量,尤其是不受控制的資本會造成怎樣的破壞,鄭經在制定金融政策的時候,就明確規定,未來的華夏金融必須掌握在國家手中,任何私人不得涉足金融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