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夷一下子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打蒙了,沒有了城牆上士兵的壓製,馬打藍士兵很快便把梯子豎到了城牆上。
皮特·范·霍恩少將從幸存者口中問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之後,馬上就明白外面的華夏人裝備了一種射程遠、精度高的新式火槍。
華夏人竟然有了這樣先進的技術,皮特·范·霍恩對守住巴達維亞徹底的失去了信心。在第一道防線上與敵人死磕已經是非常不明智之事,皮特·范·霍恩果斷下令撤到了第二道防線上。
第二道防線也是一道城牆,城牆的高度比第一道略微高一些, 兩道城牆之間的距離正好是紅毛夷小型火炮與火槍的最佳射擊距離。
馬打藍軍隊沒有了紅毛夷的抵抗很順利地登上了第一道城牆,還沒等他們歡呼雀躍,第二道城牆上就響起了密集的槍炮聲。
在紅毛夷預設的陣地上,馬打藍人就成了毫無反抗能力,待宰的羔羊,短短幾分鍾內登上城牆的士兵就被打倒了七八成。
一些嚇破膽的馬打藍人不顧城牆的高度,紛紛跳了下去,然而這麽高的城牆跳下去, 就算摔不死也會摔成殘廢。
阿芒·古拉特氣的暴跳如雷, 本來以為登上城牆離破城就不遠了,沒想到紅毛夷這麽陰險,在城牆的後面還有一道更加狠辣的防線。
鄭經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不同於紅毛夷在承天府修建的那些小型的堡壘,巴達維亞可是紅毛夷在東方的統治中心,防禦力豈能是那些小型堡壘可以比擬的。
這就是大型棱堡的特點,它是階梯式設計,也就是一層更比一層高。進攻軍隊一直處於仰攻狀態,守軍可以居高臨下打擊敵人。
這極大地增加了棱堡的防禦力,要想對付這樣的堡壘必須要在遠程火力上壓製住敵人,讓敵人無法從容發揮防禦力量。
這樣的防禦能力根本就不是馬打藍這樣落後的封建軍隊能夠打的下來的,這就是馬打藍在最強大的時候都沒有打下巴達維亞的原因。
一方面是海軍可以從側翼襲擊馬打藍軍隊,另一方面就是馬打藍根本就啃不動紅毛夷這種專門為軍事存在修建的棱堡。
阿芒·古拉特發過脾氣之後,也清楚地認識到,沒有鄭軍的幫助, 他們根本就啃不下這樣的堡壘,若是不能親手拿下這座堡壘,鄭軍拿下來再想從鄭軍手裡拿過來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幫忙與完全由鄭軍攻打是兩回事, 阿芒·古拉特決定親自去找鄭經談一談,希望鄭軍能夠給馬打藍提供更大的軍事掩護。
鄭經從馬打藍退下城牆之後,就知道阿芒·古拉特一定會來找自己,早就做好了與阿芒·古拉特談判的準備。
“歡迎來到我軍營地,尊敬的國王殿下,快請坐!”
“我的朋友,馬打藍人需要您的幫助,馬打藍人會永遠記住明國的友誼。”
“我們是朋友,理應互相幫助,不知道貴國還需要我們幫什麽忙?”
“我們希望明國能夠幫助我們在第一道城牆上壓製住紅毛人第二道城牆的火力,只要壓製住紅毛人第二道城牆的火力,剩下的決戰就交給我們了。”阿芒·古拉特心急如焚,根本沒有心思轉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說明來意。
“我的朋友,那我們能夠得到什麽呢?”
“只要能夠拿下巴達維亞,城裡的財富全部交給明國,我們馬打藍不拿走任何財物。”
鄭經搖搖頭道:“財物我們不需要,這些應該屬於馬打藍人民,我們還是按照原本商議的進行分配。
我們只要一些紅毛夷囤積的不包括金銀的金屬,
其他的財物都是貴國的,不過我們有一個條件,這個條件是我們的底線。”“什麽條件?我的朋友!”
“爪哇島生活著數量眾多的華夏百姓,在戰後我們需要在馬打藍駐守一支軍隊保護這裡僑民,華夏百姓有什麽犯罪行為,由我們的駐軍進行處置。
當然我們的處置一定秉承著公平公正的態度進行,這一切處置都可以在貴國的監督下進行,只是不得私自對我華夏百姓進行征稅、抓捕等行為。
而對我華夏百姓的征稅數額,也要與我們進行協商,不得擅自提高稅收。這一條國王殿下若是答應,我軍保證幫助貴國拿下巴達維亞。”
阿芒·古拉特可不傻,知道鄭經的這個條件非常的苛刻,若是簽訂這樣的條約,從此馬打藍國內的華夏人做什麽,馬打藍的官府無權干涉,只能向明國的駐軍提供證據,由鄭軍進行抓捕審問。
這裡面可操作的空間實在是太大了,簽訂了這樣的條約,華夏人就成了馬打藍國內的人上人,時間一長一定會造成馬打藍族人與華夏人的矛盾。
這對阿芒·古拉特的統治極其不利,阿芒·古拉特搖搖頭道:“我的朋友,這個條件太苛刻了,我們不能接受這樣的條件。
就算是我答應了,我的國民也不會答應這樣的條件,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辦法。”
“國王殿下,這就難辦了,我軍登上城牆為貴軍壓製敵人,肯定會付出不小傷亡,付出這樣大的傷亡沒有回報,寡人也無法與眾文武交待。”
阿芒·古拉特糾結不已,趕走了紅毛人,又迎來華夏人,前門驅狼,後門迎虎,紅毛人與華夏人有什麽不同。
“我的朋友,這一條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的,這是一條非常不友好的提議。”
鄭經兩手一攤,淡淡地說道:“那就沒有辦法了,寡人也愛莫能助!”
阿芒·古拉特火氣上來了,冷笑道:“既然貴國不願意幫忙,那我軍就撤軍不打了,原本我們也準備攻打巴達維亞,是你們先要求的。”
“這是貴國的權利,貴國完全可以撤軍,不過我軍將巴達維亞打下來,可就不會再交給貴國了。貴國若是願意將巴達維亞交給我國,我們非常樂意自己將巴達維亞打下來。”
鄭經怎麽可能會受阿芒·古拉特的威脅,當初希望與馬打藍合作攻打紅毛夷,是高估了紅毛夷的實力。
如今看來,鄭軍完全可以自己將巴達維亞打下來,鄭經巴不得馬打藍自己主動退軍呢!馬打藍會退軍嗎?
當然不會,若是現在退兵了,就等於這幾天的損失全部白費了。阿芒·古拉特若是敢撤軍回去,弄不好反對者就會將他推翻。
阿芒·古拉特雖然脾氣暴躁,但是卻不傻,他現在是騎虎難下。無論如何都要拿下巴達維亞,不然馬打藍就算不會易主,也會元氣大傷。
看到鄭經沒有絲毫讓步的余地,阿芒·古拉特只能放低身段說道:“我的朋友,難道真的沒有商榷的余地了嗎?”
“國王殿下,不是我國非要這一點兒特權,而是南洋各國對我華夏百姓太不友好。從呂宋島到滿剌加,到處都有華夏人生活的身影。
我們華夏人無論到了哪裡都是與世無爭,努力乾活,勤儉持家,很快就能在一個地方脫穎而出,這樣勤勞肯乾、與世無爭的特點被你們看成了好欺負。
這麽多年華夏人遭受了多少不公正的待遇,這不用寡人來說吧,就說你們馬打藍難道沒有參與過欺壓華夏人的事件嗎?
我們想要的不是要華夏人高人一等,而是給華夏人一個公平公正的環境,而不是你們看到華夏人依靠雙手掙到了錢就眼紅,就想將華夏人的財富搶到你們的手中。
以後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這是我們的底線,若是你們做不到,我們只能從朋友變成敵人。”
阿芒·古拉特聽完鄭經的這番話,這才明白鄭經為何要如此強調華夏百姓的管理權。這讓他更是感覺憤怒,這些華夏人真是太勤勞了,爪哇本地人根本就競爭不過他們。
若是不對華夏人進行打壓,再過幾十上百年,爪哇還是馬打藍人的嗎?怪就怪你們華夏人太能吃苦了,打劫你們才能最快的撈到財富。
然而這種心裡話,卻不能擺到台面上說,自知理虧的阿芒·古拉特只能尷尬地說道:“這都是被紅毛人挑撥的,不然我們馬打藍人是非常願意與華夏人友好相處的,只要消滅了紅毛人,這些矛盾自然就會徹底的消失。”
鄭經心中冷笑,若不是自己有後世的記憶,差點兒就信了阿芒·古拉特的鬼話,想想後世華夏百姓的悲慘經歷,鄭經就怒火中燒。
有太多無辜的華夏百姓遭難,既然自己現在有了改變的能力,怎能不盡全力幫助這些辛勤善良的同胞。
鄭經覺得這就是自己穿越過來的職責,若是連自己的同胞都不能保護,自己這個穿越者的身份也太丟人了。
“國王殿下!寡人覺得我們還是先把規矩定下來的好,一旦出現任何情況也能有法可依,寡人也會向你們保證,若是華夏百姓出現類似紅毛夷這種欺壓本地百姓的行為,我們絕不袒護,必會進行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