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
自燧人氏鑽木取火,一直到三皇五帝,夏商周三代,乃至今日,歷時一千八百年。
華夏傳承久遠,各種神話故事穿梭其中,練氣士采霞食氣,上古先民與自然抗衡。
各種傳奇記載,層出不窮。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一時間,荒思緒發散,心頭慷慨澎湃。
先秦,這是距離上古最近的時代,一些隱秘縱然被埋葬,依舊有隻言片語存在。
只不過有些在墓葬深處,有些在老氏族,諸子百家傳承之中,亦或者在周王室藏書閣。
傳承的越久遠,隻曉得隱秘就越多,荒相信有朝一日,他也會知曉這片天地的隱秘。
洗漱了一下,荒躺在床榻上睡著了。已經花了錢,不消費就是浪費了。
只不過他是武夫,在功夫沒有煉到高深處,元陽還在,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
“老臣公叔痤拜見王上!”公叔痤來到安邑王宮,見到了魏王罃。
“老丞相不必多禮!”魏王罃扶起公叔痤,臉上滿是笑容:“寡人聞嬴渠梁將河西黃冊給了你?”
“諾。”
站起身來,公叔痤將黃冊放在案頭,沉聲,道:“王上,這便是河西黃冊,秦君欲與大魏罷兵言和,此乃其誠意。”
翻看著黃冊,魏王罃搖頭冷笑:“秦國沒有資格要求寡人如何,老丞相一路上風雨兼程,也是辛苦了,下午休息吧。”
魏王罃沒有接話,他此刻沒有要與與秦國罷兵言和的心思。
龐涓給他描繪的藍圖,讓他產生了振奮,那才是千秋大業,區區一個河西,尚不能讓他動容。
他要的是中原,是整個天下。
他的父親,他的大父都建立了無雙的功業,現在魏國國富民強,早已是天下霸主。
魏王罃想要創造超越父輩的功業,那就只有定鼎天下,讓這個戰國成為大魏。
取周而代之!
周天子失其鹿,他要成為這個天下唯一的王。
稱天子。
聞言,公叔痤臉色蒼白,他回安邑已經過去了幾天,對於魏王罃為何如此,自然略知。
逢澤的會盟,公叔痤自然知道,如今的龐涓就在逢澤。
一旦合縱形成,秦國危在旦夕,他與嬴渠梁的約定將灰飛煙滅,公叔痤是個政客,他不是為秦國擔憂。
他只是在顧及魏國的利益。
心下掙扎,公叔痤朝魏王罃拱手:“王上,老臣還有最後一言,請王上三思!”
撇了一眼公叔痤,魏王罃並沒有駁斥,這個時候,得到了河西五百裡,正是歡喜之時,自然不會降罪公叔痤。
不用兵戈,不起殺伐,得到了五百裡河西,魏王罃覺得公叔痤已經將功補過,眉目柔和了很多。
“老丞相但說無妨,寡人聽著呢!”
沒有猶豫,公叔痤立即:“王上,放眼當今中原,秦國貧瘠,秦軍雖強,卻無法撼動我大魏霸權。”
“齊楚崛起,國力日益增強,滅秦後,若我大魏獨吞,將導致諸國共伐。”
“若是諸國瓜分,無疑是壯大敵人,縱然滅秦,我魏軍也是主力,損失必然在諸國之上。”
“而秦人悍勇,又在我大魏之側,除非將秦人趕盡殺絕,否則就算我軍佔領秦地,也將反抗者層出不窮。”
“到時候,我大魏將陷入秦地這個泥潭,無法全力應對齊楚,只能眼睜睜看著齊楚壯大。
” “滅秦,則有可能動搖大魏霸業,遏製齊楚才是當下最應該做的事兒。”
“秦國貧弱,但時間無法崛起威脅到我大魏,我們完全可以在鎮壓了齊楚後,再行圖謀秦地。”
說到這裡,公叔痤話停了,等到魏王罃看過來,方才繼續,道:“此乃老臣一腔肺腑之言,請王上三思。”
公叔痤離開了安邑宮,魏王罃眉頭緊蹙,滅秦統一天下的誘惑很大,但他也得承認風險很高。
“算了,還是先等龐涓的消息!”魏王罃抿了一口酒,總覺得差一些什麽,半響:“在這之前,還的穩住秦國,將河西吃下去。”
“傳公子卬!”
“諾。”
半個時辰後,公子卬趕到安邑宮,向魏王罃行禮:“臣弟卬拜見王上,王上萬年,大魏萬年!”
“卬弟不必多禮!”魏王開口,平靜的眸子落在公子卬身上:“寡人打算讓你入秦與嬴渠梁簽訂盟約,交接河西五百裡。”
“你有信心麽?”
公子卬一頓,隨即連忙開口:“王上,臣弟自願為王上,為大魏分憂。”
“只是臣弟覺得, 此事還是公叔痤比較合適,其少梁邑一戰的過,與河西五百裡之功……”
公子卬很聰明,他清楚魏國丞相的位置不會落在他的身上,不論龐涓還是公叔痤資歷威望都在他之上。
但,龐涓太過強勢,正值壯年,對於一個武將,一個政客而言,正值當打之年。
而公叔痤不一樣。
公叔痤老了。
就算是公叔痤再度恢復相位,也當不了幾年了,而這一次他支持公叔痤,未來可以順利接手公叔痤留下的政治底蘊。
與此同時,公叔痤也將成為他未來踏足相位的助力。
想要取之,必先予之。
魏王宮的談話,看似只有他與魏王罃,只是公子卬也清楚,魏王宮是天下守衛最為森嚴的地方,也是最沒有秘密的地方。
更何況,公叔痤在魏為相二十載,想要得到這一道消息,並不是什麽難事。
他要投資公叔痤,為以後的相位做鋪墊。
“公叔痤確實是很好的人選!”魏王罃點了點頭:“他與嬴渠梁相熟,可以保證此事不起波瀾。”
話雖如此,但魏王罃說的和想的大不一樣,此刻正是龐涓會盟的關鍵時刻,公叔痤不在安邑,就沒有人搗亂了。
公叔痤與龐涓的謀劃他都要。
他要白白吃下五百裡河西,也要諸國合縱,徹底滅了秦國,然後提兵掃蕩中原,建周武之功業。
一念至此,魏王罃沉吟,道:“下去後準備一下,過幾日寡人會下詔,以公叔痤為正使,你為副使出使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