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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宇智波義勇,沒有被討厭!》第25章 鳴人,你想有個哥哥嗎?(完)(1萬字)
  半小時後。

  鳴人鼓起勇氣,踏入雜貨店的一瞬間,就看到前一秒還在貨架旁和客人有說有笑的老板娘,突然像是聞到什麽異味似的,猛地扭頭看向他的位置。

  緊接著,那雙被肥肉擠出來的小眼睛,突然變得比他見過最厲害的忍者還要犀利,宛如一頭領地被侵犯的犀牛一般朝他走來。

  鳴人一下子把義勇告訴他的話忘得精光。

  他慌忙退出店門,但左腳後跟卻被門檻絆了一下,整個人突然向後倒去,但卻被現在他身後的義勇穩穩扶住了肩膀。

  【我會支持你的。】

  義勇之前說得這句話,突然有了字面意義上的印證。

  即便是在冰冷的冬天,鳴人心裡卻突然變得暖烘烘的。

  只是沒等他道謝,老板娘已經叉著腰倒持著一根長柄刷子走了出來,把店門完整地擋在身後,比木葉西門把守入口的那兩個中忍還要有威懾力。

  “我說過了的吧,你這小鬼絕對不準進到店裡來。”

  似乎是怕引起客人的注意,老板娘將毛刷的柄部指向鳴人,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要是讓裡面的人看到你,我以後還怎麽做生意?!”

  這裡是平民和低級忍者聚居的區域,他們有不少人都在當年的事情裡失去了親人,對傳言中“妖狐轉世”的鳴人,普遍帶有仇恨情緒。而怪異的是,鳴人就住在旁邊不遠的地方。

  接著,老板娘才看到鳴人身後的義勇。

  因為鳴人一直都是一個人,所以她壓根沒想過其他可能,立刻又補了一句:“你看,你都擋到別的客人了!給我讓開!”

  接著,她偏過頭看向義勇,像個飯團一樣笑了起來,“小弟弟,你是來買什麽的?別害怕,他馬上就會離開了。”

  這種表情的瞬間轉變,讓被突然撥到一邊的鳴人無所適從。

  “我們是一起的。”

  義勇拉住鳴人的胳膊,將他拽到自己旁邊,口氣冰冷而且不容辯駁,“他是我的朋友,就在這裡,哪都不去。”

  倏的一下,雜貨店門廊前的薄薄積雪被一到無形的風浪緩緩推開。

  鳴人和義勇,就這樣並肩站在一小片空地的中央,仿佛遺世獨立一般。

  【朋友……】

  鳴人愣了愣,視線在義勇剛毅的側面停留著。

  【這是義勇第一次親口這麽說……】

  年前那天,火影爺爺一進門,就問鳴人“這是你的新朋友”時,他還有些緊張,以為會讓義勇不開心。

  但此刻聽到義勇當場承認,還是在一直針對他的村民面前……

  只是下一秒,剛剛才湧出的一絲高興,馬上被濃濃的擔憂取代。

  【如果因為我,導致他們也像對我一樣對待義勇的話……】

  他已經不敢想象下去了。

  出發前,他隻想過可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卻從沒考慮過這可能會給義勇帶來什麽後果!

  果然,聽到義勇這麽說,老板娘稍有喜感的臉,立刻進入了恐怖片模式。

  “小弟弟,你知道這小鬼是誰嗎?”

  她環視街道,發現有幾個路人還有些許街坊都一臉陰沉地看向這邊,趕緊表演一般地大聲說道:“這是個天生就很邪惡的孩子,也沒人管教,整天就在大街上無所事事。你最好離他遠點,如果你媽媽在這,她也會這麽……”

  “我不是來聽這些的,我媽媽也不會說這種無聊的話。”

  義勇打斷了她,

從裝著過臨期牛奶的大塑料袋裡提出清潔劑,“我們是來退貨的。”  聽到退貨兩個字,老板娘的眉頭陡然豎了起來。

  這是小商鋪主除了提租、檢查以外,最最最討厭的詞匯。

  “哈?”

  她不可置信地發出了一聲感歎,隨即才想起這東西就是她早上賣給鳴人的,狹窄的眼睛立刻睥睨過去。

  “怎麽,小鬼,該不會是家裡沒人教你怎麽用,就拿來退了吧?

  “清潔劑這種東西,只要打開了是絕對不可能退的。再說,你手碰過了的東西,我還敢拿回去放在貨架上嗎,搞不好就霉運纏身了,到時候這店也就不用開下去了。

  “我實話告訴你,要不是村子的命令,我連根刷子上的毛都不會賣給你!”

  她毫不在乎這些戳心窩子的話對鳴人的傷害有多大,連珠炮一樣地說個不停。

  實際上,這話不僅是她自己想說的,也是說給那些圍觀者聽得,否則很可能會被當成異類排除在外。

  惡劣對待鳴人不只是個人意願,還是一種不用說的共識。只要這麽做,他們就都還是那場災難的受害者。

  “快點滾吧,從這裡消失,不然我就叫宇智波警備隊的人來了!”

  她呲牙的時候露出鮮紅的牙床,森白的牙齒在雪光的反射下比刀子還要鋒利。

  “那些人可是根本講不通道理的。把你這種沒有人管教的小孩抓進去,就再也別想從裡面出來了!”

  過往的人越來越多,老板娘在視線壓力下,隻想更快地擺脫這兩個字面意義上的“喪門星”,無意中卻展示了教科書級別的——如何同時侮辱你面前的兩個人。

  【宇智波……】

  鳴人睜大眼睛看向額頭閃過一絲陰霾的義勇。

  【那不是義勇的姓氏嗎?】

  老板娘的最後一句話,反而衝淡了“沒人管教”這種詞語對鳴人的衝擊。

  “沒有什麽宇智波警備隊,只有木葉警備隊。”

  義勇一字一句地糾正著對方,這是他曾數次聽到父親告誡族人的話。

  “再說我們來退貨,是有充足的理由的。鳴人。”

  他呼喚一聲,鳴人立刻反應了過來。

  【真正面對自己害怕的東西,不再想逃的時候,你就會想要戰勝它。】

  義勇的話,在這時,突然取代了火影爺爺回蕩在他腦中的聲音。

  鳴人鼓起勇氣,在周圍越來越多人的注視之下,將纏著繃帶的手從袖管裡探了出來。右邊那個整整齊齊的,是義勇為他纏的;左邊那個顯得有些臃腫的,是鳴人自己纏的,因為有些粗糙,難免壓迫傷口,所以在纏的過程中,就流出血液將繃帶染紅好大一塊。

  走近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驚呼。

  那是個帶著孩子的女性,她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裡透出一絲不忍。

  直到其他人用懷疑的眼神看向她,她這才恢復原狀,想離開又不敢,因為要是她對鳴人表現出同情,很可能會被那些家屬死在五年前那場災難的人說閑話。

  這些人,根本不懂什麽尾獸、人柱力的複雜詞匯,只能在有心人謠言的引導下,以民間迷信的方式,將鳴人當做所謂的妖狐轉世,和仇恨與憤怒的宣泄口。

  而那些在九尾之亂中沒有什麽損失的人,也只是為了顯得“合群”,就加入其中。一開始只是假裝,但後來仿佛自己也對那孩子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到最後,願意以平常心看待鳴人的普通人少之又少,目前也只有那家開在上忍聚居區的拉麵店老板,以及旮旯拐角裡來者不拒的的成人書店老板。

  “這是什麽意思?!”

  雜貨店老板娘岔開腿掐著腰,“東西沒放好把手砸了,上我這裡來賣慘嗎?”

  義勇仔細地觀察對方的表情。

  身為鬼殺隊員,難免要和那些家人變成鬼的冥頑不靈的民眾打交道。

  一個人是否在撒謊,或者隱瞞了什麽的時候,義勇就算無法從表情上看出端倪,也能有一些直覺。

  但直覺告訴他,這個老板娘,似乎是真得生氣了,而且她推測出的、鳴人雙手包扎的原因,居然不是液體腐蝕,而是東西從高處掉了下來砸中了手?

  【她不知情嗎?】

  “我……”

  鳴人感受到了來自四周的壓迫力,第一次開口時,聲音因為過度緊張,變得沙啞又尖利。

  直到義勇碰了他的肩膀。

  鳴人眨了眨眼睛,咳嗽清了清嗓子,然後才解釋道:“我回家以後,用瓶東西兌水清洗拖把,接著手上就火辣辣的疼,用水一衝,上面的皮就開始脫落了……”

  “這不可能!”

  胖女人有些氣急敗壞地打斷鳴人。

  因為現在可不只是這個小鬼堵門退貨的問題了,而是她家商品質量的問題了。如果讓周圍的人當真了,她的名聲就真的臭了。

  “這東西我都賣了十幾年了,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次你說的情況!”

  她的眼珠子像是賽場上的乒乓球一樣來回顫動,目光在冰冷無情和委屈惱怒的兩張小臉上來回切換。

  她不是說說而已,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家的商品,絕不會有這種問題。

  所以問題肯定就在鳴人身上。

  “肯定是你在撒謊,想過來誣陷我們!”

  她抬起頭,看向周圍神色不虞的街坊們大聲說道:“大家都知道吧,這小鬼天生就是個邪惡的怪胎,一定是在哪家飯館吃飯時看到有客人用蒼蠅來訛詐老板的伎倆,就有樣學樣地學來了。”

  “對,肯定是這樣,這小鬼沒人管教,天天在街上閑逛,學壞也太容易了。”

  人群裡,胖女人的鄰居們首先應和起來。

  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唇槍舌劍。

  “什麽學壞,他是天生就壞。”

  “長成那副樣子,真是惡心!”

  “再說,他受傷不是很正常嗎?搞不好是老天的報應呢!”

  “村子為什麽要把他養大,真是想不通!”

  “結果,居然養出了一個白眼狼呢!”

  鳴人在心中排練了無數次的可怕夢魘,還是出現了。

  那些話語,接二連三插進他的心臟時,比刀子還要鋒利幾分。

  而且這刀子不僅僅是穿透了他的身體,還要扭一扭,擰一擰,將鳴人的五髒六腑都絞的稀巴爛。

  他臉色死一樣的慘白,透出繃帶的手指像是發電報一樣接連不斷地抖動,三年多以來經受的一幕幕不公與此時的場面疊加,宛如一團烏雲凝聚在的頭頂,又突然變成一層層厚厚的沉重黑色綢布,幾乎要將他當場悶死。

  直到有一個不同的聲音突然從人群中傳出。

  “我看他旁邊那個小鬼陰沉沉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跟這種怪物混在一起,估計也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吧。”

  (義勇今天的衣服上沒有族徽。)

  “你看那個眼神,動也不動,弄不好是個白癡呢,才會和他一起玩……”

  鳴人最擔心的事情——即義勇受到他的連累,終究還是發生了。

  突然間,他感覺像是有一團火焰從他的腹部升起,宛如疾行的千軍萬馬一般衝向他僵硬的四肢,將往日經歷帶來的無數陰雲當場驅散。

  他的眼眶和胡須,突然染上一絲淡淡橙紅色,冒著熱氣的嘴巴張開,沒有經過大腦組織就要喊出聲來。

  “不準你們——”

  【汙蔑義勇!!!】

  他之所以沒有說完,是因為一雙溫暖的手堵住了他的耳朵。

  平淡的聲音,覆蓋了其他的一切咒罵和詛咒,乾脆地透過他的枕骨,直接穿進了他變得狂躁的心中。

  那雙手的主人正是義勇。

  他在重複鱗瀧師傅對自己做的事。

  那是錆兔在藤襲上考核裡死去之後,自己陷入了極大怒火的時候,鱗瀧師傅對他施加的暗示。

  “不要生氣,鳴人,想象水面……”

  “想象平靜的水面,沒有一絲波紋……”

  “無論是誰說了什麽樣的話,都會像一塊石子落入這水中,片刻間便沉入其中、無影無蹤……”

  “沒有人能靠語言傷害到你,也不會傷害到我……”

  在不遠處的屋頂上,正準備瞬身術下去的卡卡西打斷了動作。

  他摘下面具,抹了一把頭上的微微滲出的冷汗。

  在三勾玉寫輪眼的視覺中,鳴人身上那微不可查地紅光居然逐漸消失。

  【他沒有直面鳴人,也不可能是寫輪眼……】

  他思忖著,【宇智波義勇到底說了什麽,居然能讓身為人柱力的鳴人,瞬間穩定住情緒?】

  最重要的是……

  “三代大人,接下來,我到底要怎麽做才好呢?”

  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希望三代能扒開水晶球,往這裡看一眼。

  ……

  下邊,因為人群包圍著兩人久久不散,甚至越罵越激烈,終於還是引來了警備隊的注意。

  而前來探尋這裡發生什麽事的,正是不久前再次上忍考核失敗,然後犯下未成年人飲酒的罪行,被發配來巡邏的宇智波炎火。

  “木葉警備隊!”

  他在人群外大喊一聲,“全都給我讓開!”

  問木葉的平民恨什麽。

  答:鳴人。

  問木葉的平民又怕又恨什麽。

  答:宇智波(木葉)警備隊。

  因為這些人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看誰都覺得低他們一等,因此村民一旦被逮住,不論大錯小錯,通通帶走調查,再用血一樣紅色的眼睛審問,給人留下了強烈的心理陰影。

  果然,聽到警備隊三個字,剛剛還吵吵嚷嚷亂成一群的人立刻安靜下來,一點點地朝兩邊散開,露出最裡面的義勇而鳴人。

  【嗯,是這小子……】

  看到義勇,宇智波炎火眼神一縮,感覺上次被宇智波鼬半路截下來用手裡劍打得傷口隱隱作痛。

  但因為他的記憶至今被止水的瞳力覆蓋,隻記得義勇能輕松放到下忍,但義勇能開寫輪眼的事已經遺忘了,水龍彈(生生流轉)的釋放者,也從義勇變成了止水。

  雖然他不太喜歡這個小子(的哥哥),但宇智波一族是出了名的團結。

  看到自己的後輩族人被一堆成年人圍在街上,宇智波炎的臉色頓時陰了下來。

  至於鳴人,他只是見過,還沒成為上忍的他也沒資格知道鳴人的身世身份,隻當是奇怪的人交奇怪的朋友,倒也不覺得奇怪了。

  “怎麽回事?”

  他抱著胳膊,一臉倨傲地走到中間。

  在力量和家族至上熏陶下的宇智波看不起弱者,這是年輕族人的傳統藝能。

  “您來的正好。”

  胖女人擠出一個僵硬的笑臉,“這兩個孩子,誣陷我家店賣給他們有問題的商品……”

  “哈?”

  宇智波炎火的嘴巴咧開一個嘲笑的弧度。

  全宇智波誰不知道,族長家有一個壓根不會撒謊的兒子。

  每次有族人去問他“族長在家嗎”,他都會如實回答。

  “宇智波義勇,是這樣嗎?”

  他扭過頭去,和義勇相互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你們認識?他也是宇智……”

  老板娘驚呼一聲,但看到宇智波炎火的表情,立刻收聲。

  “沒問你,別說話。”

  老板娘敢怒不敢言,只能悻悻地退到一邊。

  看著宇智波炎火一句話就嗆地這恐怖的女人不敢吱聲,鳴人眼中透出一丟丟崇拜。

  【雖然有些霸道,但好帥……】

  “那東西的確有問題。”

  義勇回答了宇智波炎火的問題,“鳴人才是當事人,你直接問他吧。”

  宇智波炎火的視線便挪到了鳴人的臉上。

  見到終於有一個大人肯認真聽自己說話,鳴人也從之前的不適中掙脫出來,把他早上經歷過的事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一遍。

  “他撒謊!”

  老板娘有些忍不住了,大聲喊道,“我們家的商店都開了十幾年了,從沒有過這樣的事!再說那清潔劑又不會過期變質,怎麽可能把他的手燒壞!”

  接著,她又向四周尋求支持,“你們都是我的鄰居,應該知道,我不可能這樣做這種砸自己招牌的事。”

  “就是說啊,誰知道那小鬼的手是不是燒傷的。”

  “搞不好根本沒受傷,在那裝可憐呢……”

  人群中又響起了一片嗡鳴聲。

  宇智波炎火隻覺得聒噪,有些頭大。

  “鳴人的傷口是我親手包扎的。”

  義勇沉聲道,“整個表皮層全脫落了。”

  宇智波炎火吸了一口冷氣。

  傷不重,但耐不住那畫面感撲面而來,隨即才是那想象中的劇痛。

  “你跟他一起來的,誰知道你說得真的假的?”

  人群中傳來質疑聲。

  “我們這邊也是有忍者的,他受沒受傷,受得到底什麽傷,一看就知道了。”

  “讓他把繃帶拆下來!”

  “對,看一看就清楚了!”

  “這兩個小鬼肯定是在撒謊。”

  眼見著人群又開始激憤,宇智波炎火也猶豫起來。

  宇智波最看重自己的名聲,事情鬧得這麽大要不是能服眾,傳出去就不好聽了。

  他看向義勇:“怎麽樣?你們願意嗎?”

  他對一向“名聲很好”的義勇是有十足的信心的,繃帶揭開後,應該能讓這些人把嘴閉上了。

  “鳴人?”

  義勇轉向鳴人的時候,卻發現鳴人的表情很不對勁,一陣青一陣白的,即便以他那差勁的情緒辨別能力,也能發覺出後者現在很不穩定。

  不是像剛剛那種讓人突然心悸的怒,而是害怕。

  人見了鬼的那種害怕。

  “你怎麽了?”

  雖然相處不過幾個小時,但義勇從鳴人即便要戴手套也要隱瞞傷勢的行為來看,他的意志是很堅強的,不至於因為要拆解繃帶就怕成這樣。

  “我的手……”

  鳴人將滿是繃帶的手交疊起來,像是在隱藏著什麽,“很癢。”

  有過受傷的經歷的鳴人,太明白這意味著什麽了!

  平常像是擦傷了腿什麽的,最多只要幾分鍾就會恢復,那時他也會癢癢。

  可剛才上藥時都沒有恢復的傷口,居然現在開始複愈了,他簡直不敢想象,等他把繃帶揭開之後,大家看到他也許已經完好無損的手掌時,會說出什麽樣的話來……

  到那時,不僅僅是他在“撒謊”的事情也坐實了。

  義勇也會……

  想到此處,鳴人如入冰窟面如死灰,他不明白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偏偏在他能為自己爭取些什麽的時候,偏偏在義勇不顧他人的眼神也要幫助他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卻要和他作對!

  “對、對不起……”

  他沒敢去看義勇的眼睛,因為他感覺自己像是個叛徒。

  義勇一言不發,眼神變得比往常更加深邃,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那股肆意流出的紅色查克拉。是那東西,那個像是被關在鳴人身體裡的東西,突然決定要幫鳴人恢復傷勢。

  和之前那涓涓細流截然相反。

  “喂,你們等什麽呢?”

  周圍的人怒聲催促道,“不是說自己燒傷了,就讓我們看看啊。”

  “是不是心虛了?”

  “就說這小鬼肯定是在撒謊了!”

  這一次,鳴人沒有掉眼淚。

  他像屍體一般地對義勇說道,“對不起,義勇,我們走吧……”

  至少,也不會比被“拆穿後”更難看了。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等回家後,就要求著火影爺爺把自己送到義勇找不到的地方去,他已經沒臉再——

  可下一秒,義勇卻大聲對周圍的人說道:“我不能讓鳴人拆開紗布。”

  他拇指用力,突然撬開了那瓶清潔劑的瓶蓋,“但我也能證明這東西有問題。”

  說完,他沒等眾人反應,直接把裡面的褐色的液體澆在自己的左手上。

  “嗤——”

  一聲刺耳的響聲伴隨著惡臭擴散開來,圍觀之人臉色劇變齊齊後退一步,不約而同地捂住口鼻,膽小的則直接回過頭去。

  唯獨義勇臉色平常。

  “你腦子有什麽毛病啊?!”

  惱怒出聲的是宇智波炎火,他驚慌失措地一把捏住義勇的手,仔細檢查起來。

  至於鳴人,直接石化在原地,看起來連呼吸都沒有了。

  要知道,把他的手脫掉一層皮,只是拖把桶裡的水稀釋過的。

  可義勇倒在手上的……

  “現在可以證明了嗎?”

  義勇冷淡地看著胖女人,後者已經嚇得緊緊貼在自家的店門上。

  “說,到底怎麽回事?!”

  宇智波炎火怒聲質問,“這味道和顏色,明顯是死亡森林裡的巨型馬陸的血液,對人類有極強的腐蝕性,土之國用專門這種東西拷問女犯人。你們為什要往清潔劑裡加這種東西?!”

  圍觀人群中有一些下忍和中忍也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可了宇智波炎火的判斷。

  這是在忍者學校學習的基礎知識。

  “我、我沒有做這種事!”

  胖女人已經徹底懵了,“我沒有,我當時接過這東西就——”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戲劇化的用香腸一樣粗的手指按住嘴唇。原本驚慌失措的模樣也逐漸變得冷靜。

  【她在隱瞞。】

  義勇眉頭動了動。

  【替別人隱瞞。】

  “接過?”

  宇智波炎火挑起眉頭,“接過什麽?你的意思是,這瓶東西還經過別人的手?”

  胖女人緊緊盯著他,隨後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地指著義勇和鳴人說道:“一定是他們,他們為了敲詐我,才把這東西加進去,然後才來誣陷我的!”

  “敲詐你?他會敲詐你?”

  宇智波炎火被氣笑了。

  我們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家裡,會缺錢?

  這小子動不動就買一整條鮭魚,會缺錢?

  他的眼睛陡然變得通紅,三顆勾玉詭異地緩慢旋轉,“你不說實話,是要我幫你一把嗎?”

  這一次,不懂寫輪眼原理的老板娘是真得嚇壞了,種種關於警備隊的傳說湧入腦中。

  但她心中似乎是有一股子火挺著她似的大聲回嗆到:“你姓宇智波,他也姓宇智波,你當然是在幫著他說話了!大家都看看,這就是木葉警備隊,居然幫著這兩個小孩往我身上潑髒水!”

  然而這一次,沒有人再給她幫腔了。

  宇智波炎火正準備直接給她來一發幻術,卻聽到一個老邁的聲音說道:“宇智波炎火,先等一下。”

  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老頭,帶著兩個帶著面具的忍者從人群外走了進來。

  “三代。”

  “是三代火影!”

  “火影大人。”

  三代沒有笑,只是點點頭回應了他們的招呼,然後走到義勇和鳴人身邊。

  但兩個孩子都沒有理他,宇智波炎火只是公式化地行了一禮,注意力全在那兩個暗部身上。

  其中一個只看頭髮就知道,是寫輪眼的卡卡西。

  三代則朝胖女人看去。

  見到三代,老板娘不僅沒有露出得救了的眼神,反而臉色更加蒼白。

  “我記得……你是正一的女兒吧。”

  他一副敘舊的口氣。

  “……是。”

  “我聽說你有一個叫彥正的兒子?”

  “是。”胖女人把臉埋了下去,自動補充了一句,“他,他去忍者學校上學了。”

  “是早上鳴人買完東西去的嗎?”

  “是……”

  沒必要隱瞞,如果是火影大人,什麽都能查到的。

  “每天早上,彥正和他的朋友,都是在你家裡聚齊才去上學對嗎?”

  “對……”

  “今天早上,他們見到鳴人了嗎?”

  胖夫人啞然很久,最終還是虛脫地回答道:“見到了。”

  “我聽說,他們這兩天的課程,就是學習辨別木葉周圍的危險生物。”

  猿飛日斬摸了摸胡子,“可是忍校的實驗室裡,昨天剛好有一隻巨型馬陸不見了。如果我沒猜錯,早上那瓶清潔劑,你是讓彥正拿給你的,然後再由你遞給鳴人的,沒錯吧?”

  胖女人像是被綱手重重地錘了一拳,猛地撞了一下身後的店門,隨後才哭哭啼啼地說道:“三代大人,這,這裡面肯定有誤會,彥正他膽子一向很小的,一定是他的那些朋友……”

  “不必說了。”

  三代揮手打斷道,“接下來的事情,村子會查清的。無論事情是不是彥正主謀,他和他的朋友,都有傷害村子同伴的嫌疑。這樣的孩子,我是無法認同他能成為忍者的!”

  和三代一起來的卡卡西沒有覺得意外,他甚至也猜到了個大概。

  這麽莽撞的事情,不像是成年人能乾得出來的。

  在暗中,卡卡西將木葉人對鳴人身份的認知,分為四個層級。

  第一層,是當年九尾之亂後,參加過那年上忍會議們的上忍們。

  他們大多和四代火影並肩作戰過,知道鳴人的身份。

  除此之外,他們知道尾獸是什麽,人柱力是什麽。還知道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人柱力可能會出現暴走等異常情況。

  所以每當這些人在村子裡發現鳴人,都會主動避開。

  除了必要的安全考慮外,更多的是為了避嫌。

  第二層,是負責監視和保護鳴人暗部忍者們。

  他們知道尾獸和人柱力的意義和危險,但除了少數知情者比如卡卡西,大部分都不清楚鳴人的身份。

  第三層,是九尾之亂結束,有仇沒處報、有火沒處發的中忍、下忍和平民。

  他們不清楚尾獸、人柱力這種機密詞語的含義,只知道發生了這麽大的災難,卻沒有敵人為此負責,巨大的悲傷和憤怒沒有發泄渠道。

  但在三代火影縱容團藏散播謠言後,他們立刻敏感地將謠言裡的描述,與鳴人那獨特的長相聯系起來。

  那時,鳴人才剛剛開始獨自生活。

  知識不足的他們,在有心人煽動下聚少成多,抓住救命稻草般地,相信鳴人是毀滅村子的妖狐轉世,是他們的殺親仇人,因此最為憎恨鳴人,將他當成怒火的宣泄口。

  這個言論,雖然從未被村子高層證實,但也從未被反駁。村子對這些人的唯一要求,就是絕對不準在鳴人面前,說出“九尾”、“妖狐”這兩個禁語,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而這批人以及最後一層,都不知道徹底激怒鳴人後,會發生什麽樣的情況。

  而第四層,也就是最後一層,則是村裡的孩子。

  上忍家的孩子被告知不要跟鳴人走太近,幾乎沒什麽機會和他相處。

  中忍、下忍和普通人家的孩子則被告知,鳴人是個天生邪惡、處心積慮想要做壞事的怪物,是個沒有教養的孤兒。因為村子高層寬容大量,才讓他活了下來。

  在這種歧視精神的灌輸之下,這些孩子會理所當然地孤立鳴人,將他視作公敵和鄙夷的對象。

  而給鳴人清潔劑裡放了添加物的,正是最後這批無知又心狠(蠢又壞?),還以為自己是在為村子做好事的孩子。

  話說回來。

  三代的宛如撞鍾的鍾錘擊中了胖女人的心臟,但也讓宇智波炎火有些意外,他還以為三代火影是來和稀泥的,或者乾脆站在被宇智波“欺負”的平民一邊……

  “三代大人……求求你,原諒那個孩子吧……”

  胖女人直接一個土下座跪了下來,滿臉誠摯地祈求道:“彥正,他一直是想成為忍者的,就像他外公一樣……”

  “該原諒他的不是我,是這兩個因為他的行為,而受到傷害的孩子。”

  三代朝著義勇和鳴人偏了偏頭。

  “我不用。”義勇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

  所有人自動把這句話忽略了。

  三代回過頭,對著兩個孩子微微一笑,隨即掃視圍觀的人群。

  “諸位,我已經多次說過了,木葉村的所有居民,都是可以信賴的親人和夥伴,沒理由彼此仇視和區別對待。

  “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希望大家都能引以為戒,約束自己的家人。現在是吃飯的時間,我就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等等。”

  義勇出聲,製止了已經準備開拔溜走的人群。

  他用沒有燒傷的那隻手提起了裝牛奶的塑料袋,環視著四周。

  “把這些臨期牛奶,以全價賣給鳴人的是誰?”

  他要趁著這個慣會敷衍的火影在這兒,把這事給了結了。

  剛剛那三代那話,看似說了什麽,但聽起來又像是什麽都沒說。

  他絕對不能就這樣把這些人給放走了,他要徹底確定鳴人以後能夠買到正常的食物,這樣才能解決他的擔憂。

  “對、對不起,是我。”

  一個中年男人趕緊走出來,“不好意思,早上一定是看錯日期了。我馬上去換……”

  “以後還會看錯嗎?”

  義勇偏了偏頭,讓老板的神色一僵,瞅了一眼旁邊老神在在的三代,“不,不會了。”

  “火影大人。”

  義勇抬起頭,“如果以後鳴人再買到過期、臨期快要放壞的食物,我可以直接帶他去找你嗎?”

  “當然可以。”三代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他答應的聲音很大,顯然不只是說給義勇聽得。

  “不過這些事稍後再說,我先帶你和鳴人去一趟木葉醫院吧,這樣才不會留下傷疤。”

  “那醫藥費?”

  “對、對不起,當然是我來。”

  胖女人抹著臉站了起來,“還有,還有額外的賠償,我都會一一付清的,請你們,請你們彥正原諒那個不懂事的孩子……”

  “行了,接下來的事情村子會派人處理的,包括賠償的數字,我們也會計算出來。”

  猿飛日斬隨後看向宇智波炎火,“告訴富嶽一聲,我會確保義勇得到最好的治療的。還有,少一些衝動,你成為上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是。”

  宇智波炎火低下頭,這次的告別禮倒是行得很標準。

  ……

  一路前往木葉醫院的途中,鳴人都沒有說話,三代也就沒和他說什麽,只是問義勇疼不疼、最近和家人相處的怎麽樣之類的客套話。

  等把兩人帶進病房,他才笑著說道:“爺爺去給你們找這裡最好的大夫來,你們先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好不好?”

  鳴人險些被九尾查克拉影響的事他已經聽說了,所以得找一個能信任的大夫,再安排他好好檢查一下鳴人的身體,這需要一些時間。

  等他離開後,鳴人才像是上了發條的木偶一樣扭過頭去,再次發出了乾巴巴的聲音:“義勇,對不起。”

  如果不是他這古怪的身體……

  “沒事的。”義

  勇把那東西潑下去的時候,就在手部集結了查克拉,再加上通透世界地精準控制,那液體沒傷到他的手背的血管,只是看起來比較嚴重。

  “你,你為什麽要為我做到這樣的地步呢?”

  鳴人不安地按壓著自己的膝蓋,他雖然還裹著紗布,但手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這句話,他早就想問了,只是上一次卻被突然來的火影爺爺打斷了。

  “明明我們才剛剛認識……”

  “鳴人。”

  義勇無比認真地看著那雙藍瑩瑩的眼睛回答道:“你的身體健康,對我來說,真得很重要。”

  雙重意義上的,都是如此。

  “嗚……”

  淚水再也繃不住了,鳴人突然撲倒義勇懷裡,像重新出生一次那樣嚎啕大哭,哭得整層樓的人都下意識停下來自己的動作。

  【義勇,我,我不會再害怕那些人了……】

  【我會像你說的那樣,找到心理的支柱。】

  【再也不會因為這些人的惡意而動搖了!】

  也許他暫時還無法做到,但這個念頭已經扎根。

  “鳴人……”

  義勇看著他那滿頭黃發,所有所思地問道:“你想有個哥哥嗎?”

  【煉獄,我記得,要比止水還喜歡照顧人吧?】

  鳴人的哭腔突然變得斷斷續續,猛地抬起頭,重重地點了點。

  “想。”

  義勇頷首:“我知道了。”

  至此,為了實現鳴人能多一個哥哥的願望,義勇復活煉獄杏壽郎的動力進一步增強。

  但他不清楚的是,鳴人口中的哥哥和他所想的,從一開始,就不是同一個人。

  ……

  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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