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義勇剛進入族地正門,便遇到了一隻戴墨鏡、穿馬甲的中型犬。
它原本盤踞在入口處,懶洋洋地曬著太陽補充維生素D,但在感應到義勇的一瞬間就立刻翻身而起,小巧可愛的鼻子像惡狼一樣皺起,張大嘴巴對著義勇就是一頓狂吠,仿佛在他身上聞到了什麽普通人觀察不到的髒東西似的。
義勇愣頭愣腦地看著它,並沒有與之對抗的想法,於是打算繞路。
可這隻狗深得秦王繞柱之精髓,兩三步就堵在了義勇的正前方,罵罵咧咧地叫個不停。
義勇往左,它也往左。
義勇往右,他也往右。
義勇前進,他就後退。
總之,就是打定主意要擋路了。
狗子發出的噪音,吸引了不少宇智波族人朝這邊看來,臉上頓時變得十分精彩。
“那不是族長家的兒子嗎?居然被狗給攔住了?”
“一條忍犬哎,那孩子連一次修煉都沒參加過,害怕也正常吧。”
“都五歲了還沒開始修煉?富嶽是覺得鼬已經足夠優秀,所以放松了對兩個小兒子的教育嗎?”
“應該只有這個叫義勇的孩子是這樣。我那天有看到,那個叫佐助的,分身術已經很熟練了,天賦很不錯呢……”
“對,美琴說,只有這個叫義勇的孩子,從小對成為忍者沒什麽興趣,但非常喜歡做家務。要是女孩子就好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嗎?村子和我們宇智波衝突隨時有可能爆發,沒有力量的人,到時候只能成為累贅。哼,也不知道富嶽是怎麽想的,看來老夫得找他談一談了。”
“可話說回來,美琴的三個孩子,都長得很好看啊。”
“這倒是。不過這孩子……好像是個面癱呢。”
……
族人們交談的聲音並不算小,但義勇充耳不聞。
他盯著眼前這條忍犬,懷疑對方藏在墨鏡後邊的視線,是不是看透了他的“真實身份”。
沒錯,宇智波義勇,並不只是一個單純的五歲小孩。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只是盜竊了這個幼稚身體的竊賊。
至於身體中的靈魂,則來自於一個世界,屬於一個叫富岡義勇的男人。
在富岡義勇原本的世界中,他曾是一個獵鬼人,以殺死食人鬼作為生存目標。
因為相依為命的姐姐被鬼殺死,富岡義勇十三歲時加入了一個叫【鬼殺隊】的民間武裝組織,十七歲就成了該組織最強的九位劍士之一,因為精通水之呼吸和其配套劍術,被尊稱為【水柱】。
二十一歲時,義勇為了和鬼之始祖——鬼舞辻無慘作戰,不得不透支生命提開啟【斑紋】提升戰鬥力,最終和其他隊員齊心協力,成功將鬼舞辻無慘鏟除。
但鬼殺隊也付出了慘重代價,成員幾乎死傷殆盡不說,剩下的強力劍士也因為開啟斑紋而命不久矣,最多能活到二十五歲。
以水柱自居的富岡義勇,在過完二十三歲生日當天,就安安靜靜地死在了鬼殺隊的墓園之中。
不過在去世前,他終於達到了武者的“至高境界”,掌握了名為【通透世界】的觀察技巧,也算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了。
原本義勇以為,他死以後,會在冥界與早已死去的父母、姐姐和隊友們相遇。
可等他再次睜眼,卻成了一個名為宇智波義勇的忍界新生兒,還擁有著上一世的記憶。
如今五年過去了,義勇始終沒法接受自己的新的身份。
他認為是自己在無意中,竊取了一個孩子以從零開始在世間生存的機會。他永遠都無法以宇智波夫婦“真正”的兒子自居。
(注:這裡要考慮義勇生活的時代背景,和他對付鬼的經歷,不要把現代穿越者常見的“既來之則安之”代入進去哦。)
為了彌補心中的虧欠感、也是為了報答宇智波夫婦的養育之恩,義勇從三歲開始,便包攬了宇智波富嶽一家的家務,順便將照顧和保護他們的另外兩個孩子,也就是鼬和佐助,視為自己最重要的義務和責任。
同時,義勇之所以不參與修煉,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畢竟只是個外人,沒資格學習人家的家傳絕技。
另一方面,義勇也沒打算做一個收到指令就去奪取人性命的忍者,所以至今隻修行了刻在靈魂裡的水之呼吸,達到了常中的水平。
也許是因為這個世界的人類身體素質普遍很好,他又是個宇智波,幼年修行他已經爛熟於心、且絕不會出錯的水之呼吸,並未給他的身體造成多少負擔。
話說回來。
正當宇智波義勇思索著,是不是要掰下一塊蘿卜把那隻狗引開時,遠處傳來了他熟悉的聲音。
“卡卡西前輩,要看好你的忍犬哦,嚇到義勇的話我就沒法跟族長交代了。”
義勇平靜地將視線投過去。
說話的是個長相可愛、身材高大的娃娃臉忍者,頸後露出一把忍刀的刀柄,看著好像和炭治郎差不多大的年紀,淺淺的淚溝讓他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
義勇認識這個人。那是他哥哥宇智波鼬的好友宇智波止水,17歲的人長著一張14的臉,經常去他家裡,很愛和義勇搭話,還會給佐助帶小人書,所以義勇對他很有好感。
因為止水和鼬距離很近的關系,義勇曾用“通透世界”觀察過對方,發現止水和自己的父親宇智波富嶽一樣,在腦部位置聚集了一整團極其陰暗的能量,要比尋常族人濃鬱的多。
那股力量給義勇的感覺,雖然不至於像鬼舞辻無慘那樣極端純粹的邪惡,但卻非常不祥,不知道是否會成為隱患。
而附近的宇智波族人們見到止水,臉色各自不同。
年紀大些的人一臉憤恨地盯著他,似乎是怒其不爭,年輕人看向他的視線,則包含了許多崇拜的意味。
當然,在不擅長分別情緒的義勇眼中,區別不大。
“啊。抱歉抱歉。”
和止水並肩行走的是個用護額遮住左眼的蒙面人,手裡還抱著一個紙箱子。
他的表情和炭治郎身邊那個黃發隊員出任務時很像,看起來迷迷瞪瞪的,仿佛馬上就會睡著似的。而且,他道歉的口氣跟不真誠,超級敷衍。
老實說
義勇對他的第一印象……
蠻一般的。
“阿基諾,不要欺負小朋友啊。”
隨著卡卡西一聲召喚,那隻帶著墨鏡地狗騰的一下跑到卡卡西身邊,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低吼,似乎是在說義勇的壞話。
卡卡西聽完,右眼若有所思地在義勇身上轉了一圈,然後騰出右手拍了拍狗頭:“你很喜歡多管閑事啊。下次再這樣的話,你就別出來活動了。”
阿基諾立刻皺起鼻子,張大嘴巴朝卡卡西的手腕撲了過去。
卡卡西翻了個白眼,隨手結了一個印,那隻忍犬立刻化作一團白煙消失不見。
【通靈術嗎?】
義勇見過鼬和止水用過這個術,他們分別召喚過貓咪和烏鴉。
【原來這不是宇智波的家傳忍術啊,之後也許可以學學看,可以讓動物去買菜節省時間……】
義勇盯著卡卡西看了一會兒,也不理人,自顧自地朝著自家所在的方向走去,仿佛這兩個大人根本不值得他耗費注意力。
止水很已經很熟悉他的風格了,提前橫跨一步攔住他,低頭看向那兩個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好大的兩條鮭魚。”
止水臉上湧出一絲驚訝。
“今天要做鮭魚宴嗎?真是豐盛又奢侈,義勇你真是能乾呀。”
他注意到,塑料袋上有秋道家的標記,意味著魚應該是秋道一族用秘法養殖的,比野生鮭魚更有營養,當然價格也貴得離譜。
在烤肉Q點這麽一條魚,光材料費大概要花好幾萬兩(一兩對應10日元,相當於人民幣的六毛),更不要說剔骨、拔刺和切割的人工費。
一個C級任務的酬金應該是不夠付的。
“今天是佐助的生日。”
義勇言簡意賅地回答,“要吃好一點。”
止水笑容凝固在臉上。
【上次富嶽族長過生日,你不就隻做了一碗蕎麥面嗎?】
【你和鼬就寵那小鬼吧。哎呀,真是羨慕鼬啊,每天下班都有好吃的東西……】
“哎呀,生日的事,你不說都不要忘記了。”止水拍了拍腦袋,“不過義勇,你們是雙胞胎,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喲。”
“我和佐助不一樣。”
義勇搖了搖頭,鄭重強調。
“知道了知道了,你會做家務,已經是大人了,才不屑過小孩子的生日。”
止水敷衍著,伸手在身上翻找了一會兒,“糟糕,身上除了起爆符,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跟你當禮物啊。我晚上還有任務,到時候回來再送禮物就太遲了。”
說完,他看向一旁抱著紙箱的卡卡西,腦中似乎有了主意。
“前輩,介紹你認識一下吧。這個可愛的小弟弟名叫義勇,是富嶽族長的兒子。”
說完,他又回頭對義勇介紹道:“這位是旗木卡卡西,是我工作上的前輩。昨天有一個族中老人,在木葉醫院因病去世了。那個奶奶呢,過去很照顧卡卡西前輩的一位隊友,所以我帶他到族裡來,收拾一下她留下的物品。”
聽到這裡,義勇神色微微一頓。
死亡啊,他已經很熟悉了。
只是,在這個世界死去的人,又會到哪裡去呢。
難道會像他一樣,帶著記憶再往下一個世界去嗎?那曾經和他一起並肩作戰的大家,又去了哪裡呢?
一想起這件事,他就會覺心情複雜。
止水注意到了義勇細微的表情變化,略微有些意外。
他知道這個孩子自從出生以來不會笑也不會哭,出現這種黯然傷神的表情還是頭一回見。
【鼬啊,你弟弟的第一次,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既然你們已經認識了,卡卡西前輩……”
止水狡黠一笑,露出了自己的真正意圖,“今天剛好是義勇的生日哦,你有什麽禮物要送給他嗎?”
卡卡西第二次翻了白眼。
【你忘記送禮,就讓我給你補上嗎?】
他不情願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腰包。
“自來也大人寫的書什麽就算了,義勇可能看不懂那麽深奧的東西。”
止水連忙擺了擺手說道。
【你要送那種東西,美琴阿姨會殺了我的。】
“那可是珍藏版啊,你想得倒美。”
卡卡西面罩下的嘴角抽了抽,再次將視線投向義勇,主要集中在他手中的食材上。
“既然你喜歡做飯的話……”
他從紙箱子裡取出一遝被鋼圈訂好的發黃卡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菜譜怎麽樣?”
“喂喂喂——”
止水眼睛狂眨。
【卡卡西前輩,你怎麽把別人的遺物當禮物送出去啊。】
義勇放下袋子,雙手將卡片接了過去,並不在意這是一個死者的東西。
《水門老師的秘密菜譜》。
這遝卡片的最上方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其中“菜譜”被劃掉重寫,一共兩次,但最後還是寫錯了,似乎暗示這個東西的主人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義勇快速地翻了翻,這些卡片共有三十張,每一張都有一到兩道菜的具體做法。
當然,字跡仍然是歪歪扭扭大小不一,不過可以看出來,抄寫這東西的人很認真,力透紙背的那種。
義勇翻到最後一頁,上面有著落款,旁邊還畫著一個類似護目鏡的圖案。
“宇智波帶土。”
義勇念了出來,搖了搖頭,“是誰?”
他從沒見過有叫類似名字的族人找過父親。
聽見這個名字,一旁卡卡西的身體微不可查地顫了一下。
“呀,原來是帶土前輩的遺物啊,那這個菜譜就是很珍貴的東西了。”
止水撓了撓頭,對義勇科普道:“宇智波帶土,就是卡卡西前輩的那位前隊友。不過他已經在上一次忍界大戰中犧牲了,是村子裡的英雄。這本菜譜,義勇你可要收好哦。”
“村、子、裡的英雄。”
宇智波義勇對這幾個詞倒很熟悉,畢竟整天在聽父親跟族人說起這些事。
“村子裡?”
【不是“宇智波”的英雄嗎?】
“你倒是很敏感嘛。不過,那時我們宇智波一族和村子的關系,還不像現在這麽緊張。”
止水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怎麽樣,你這麽喜歡下廚,這個禮物應該很適合你吧。
“從卡片的名字上看,這應該是四代火影的私人菜譜,帶土前輩正是他的學生。我記得美琴阿姨,和四代火影一家的關系很好,你照著上面的流程去做,她應該會很驚喜的哦。”
“這樣。”
【那改天照做試試好了。】
義勇把卡片整理好,收進自己的口袋裡,然後看向卡卡西, “我會回禮的。”
“謝謝就夠了,小鬼。”
卡卡西擠了擠眼睛,“但我看你好像還不滿意的樣子。”
“我沒有不滿意。”
義勇冷冰冰地回了一句,頭也不會地走了。
“現在的小鬼真有個性哎,那個表情,絕對是不滿意吧。”
卡卡西有一點後悔把那東西交給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孩子了。
不過放在自己家裡,也只會觸景生情而已。既然他答應了三代大人要振作起來,將之送出去反而是更好的選擇,也能讓水門老師的菜譜得以發揚光大。
“義勇其實也是個很溫柔的孩子,只是不擅長表達而已。”
止水對義勇的怪脾氣早就見怪不怪了,“他對成為忍者不感興趣,所以你這個禮物他一定是非常喜歡的。走吧,卡卡西前輩,作為感謝,我請你吃一頓拉麵怎麽樣?”
“不是還有另一個孩子也要過生日嗎?他的禮物怎麽辦?”
“佐助那孩子的話,只要收到一個人的禮物就會樂上天了。明天再補上也來得及。”
“這樣啊。”
卡卡西不動聲色地跟著止水離開宇智波族地,但腦中卻在思考忍犬阿基諾告訴他的話。
“那小鬼超危險的。”
【對成為忍者不感興趣,但卻能單手提起兩隻半米長的鮭魚嗎?(約15公斤)】
【不過考慮到他是宇智波,也許不足為奇吧。就是那個眼神實在讓人無法不在意……】
嘛嘛,管那麽多閑事做什麽,還是想想上班怎麽摸魚吧!卡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