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怎麽還進來了,快出去快出去。”
徐白露瞧見屋中的許舟,像是看見了洪水猛獸,連忙推搡,讓他趕緊出去。
許舟卻一臉的無所謂,還光明正大地坐在了椅子上,四仰八叉的,順便拿起邊上倒扣在桌上的茶碗看了看,富貴人家的用具就是不一樣,一上手就知道不是便宜貨色,這品相,這瓷釉......都恰到好處,與其說是茶碗,倒不如說是一件精美擺器。
徐白露一臉慌張,拖拽著許舟的胳膊,想把他拖出去。
“哎呀,你怎麽還坐下了,你快起來呀。”
“我們下樓說,下樓說....”
“去院子裡也行!”
徐白露急的直跺腳,許舟撇開徐白露的手,翹起唇角開玩笑道:“你這麽著急趕我走,莫不是屋中藏了一個野漢子!”
“你胡說什麽呢?”
徐白露小臉微凝,十分不滿地捶了許舟一拳。
正此時,院內傳來一陣腳步聲,聽人數還不少,徐白露條件反射地一驚,在屋中來回踱步。
只見她先跑到露台,朝外看了一眼,人已經到樓下,準備進屋了,時間來不及。
屋中的徐白露像無頭蒼蠅一樣,只見她急匆匆跑到衣櫃面前,打開瞧了瞧,搖了搖頭,地方太小,藏不住人。
又趴到床邊,往下瞅了瞅,太小,還是不行。
最後,徐白露把目光落在床上,又回頭看了許舟一眼,忙走到他的面前,急道:“你真是害死我了。”
“快,快過來,藏起來,要是被我大姐發現,我就死定了!”
徐白露把許舟拉到床榻位置,掀開被子,示意許舟趕快躺進去。
許舟不明所以然,揚起腦袋:“你這是作甚?我身子不怕...哎幼。”
徐白露一腳把許舟踹上床,拉開被子蓋好。
最後,她一咬牙,乾脆把外衫脫掉,只剩一條薄褲和貼身的肚兜,鞋子一蹬,也躺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不出三秒,屋中樓梯口位置,出現一個氣質清冷的女人,徐白止。
踏踏——
徐白止提著裙擺,慢慢登上二樓。
在屋中打量一圈,沒見到徐白露的影子,剛欲轉身離去,便被珠簾後,床榻位置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
徐白露此刻正端端正正地倚在床頭位置,小臉微紅,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若是被長姐徐白止瞧見許舟進入她的閨房,還.....她可沒什麽臉見人了。
方才只是一個不注意,許舟便跑上二樓,大搖大擺地進入自己的閨房,徐白露想阻止都來不及,又恰逢長姐這個時間段過來。
徐白露躺在床上,強壓下心裡的驚濤駭浪,做出要入睡的模樣,抬手掀開簾子一角,探出頭:
“姐,你怎麽來了?”
“你這是?”
徐白露手放在嘴巴上,假意打了一個哈欠,眯眯眼睛道:“今日身子不好,突然乏了,想早點睡。”
徐白止下意識的回頭望望天,天空晴朗,日頭高照,這連晌午都沒到,就又要睡了?
“姐,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倒是沒什麽,就是過來說說話.....”
徐白止說話間,吸了吸鼻子,聞見空氣中一股難以言狀的味道。
之後,徐白止便是一直在屋中各處遊走,目光來回巡視,甚至連露台都特意出去瞥了一眼,還把衣櫃打開看了看。
“姐,您這是在幹什麽?找什麽呀?”徐白露心提到嗓子眼,手緊緊地攥住薄被一角,莫不是大姐發現了什麽。
徐白止撩撩袖子,在屋中椅子坐下,隨手拿起邊上突兀的一隻茶碗看了看,
其他的都好好的倒扣在桌上,可偏這一隻?“沒什麽,前幾日到你這來,回去後,發現一支簪子不見了,想來是落在你這裡了。”
“一支簪子而已,改日我多送姐姐兩支。”徐白露揉揉眼睛:“姐,今日我真的乏了,想睡覺。”
話說到這個份上,徐白止不好多留,站起身,要走。
徐白露松了一口氣,拍拍胸口:“長姐慢走。”
徐白止剛抬起左腳,目光便被地板上的幾個腳印所吸引,借著光照反射,清楚地瞧見幾個大腳印,這腳印還沾著泥屑。
心思微動,徐白止反而不著急走了。
在徐白露詫異的目光中,搬來一張椅子放在床邊,然後慢慢落座。
“嘶——”
徐白露輕嘶了一聲,身子不由地坐直了些,偏頭看著近在遲尺的長姐。
“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這會兒你若是能睡著,我這個長姐的位置交由你來坐,日後我喊你長姐。”
徐白止沒好氣地白了徐白露一眼,打量被子隆起的寬度和長度,又看見妹妹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心裡有了譜。
《諸世大羅》
“白露呀,不是長姐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該為咱們徐家考慮。”
“爹的年紀大了,日後偌大的徐家,便是咱們姐妹兩個操持。”
“前些日子,爹讓你去見的范家郎君,你為何不去見?白白讓人家等了一天。”
“姐,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一個月後,我只要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必定會找一個郎君,不再像以前胡鬧.....”
徐白露雖然平日裡鬼靈精怪,鬼主意極多, 但還是怕她長姐的。
如今,被子裡藏著一個男人,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被子下的一雙腿蹦的直直的,腳背下意識地弓了起來。
如今是夏日,她雖是不易出汗的體質,但如今小臉紅撲撲的,隻說話的這片刻功夫,貼身的衣物便濕了大半,身邊的男人像一個暖烘烘的火爐似的。
許舟現在好像搞清楚了事情狀況,原是自己無意登上的二樓,乃是徐白露的閨房。古代的規矩又頗多,若是被人曉得一個男子,貿然進入一位未出嫁姑娘的閨房,怕是要被說閑話,一輩子的名聲就毀了。
所以情急之下,徐白露把自己藏進被窩,掩蓋視聽。
許舟整個身子都藏在被子下,為了不被徐白止發現端倪,他緊緊地貼在徐白露身上,臉頰貼著徐白露腰,處子的芳香澹澹撲鼻,讓他情不自禁心猿意馬起來。
外面的談話也不知要持續多久,許舟被悶的,喘氣都變得十分困難。
時辰不知何許,許舟差點閉氣過去,隻覺徐白止是故意的。
“多的,我也不多說,你好自為之。”徐白止說了好一陣,末了起身,輕歎了一聲。
徐白露長松一口氣,抬手擦了擦臉上的薄汗:“長姐,慢走。”
“嗯。”
窸窸窣窣,徐白止慢慢退出小竹樓。
臨走前看了地上的腳印一眼,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到樓下,青雀上前,道:“小姐,我方才聽二小姐院裡的人說,小獄卒來找二小姐了。”
徐白止聞言,下意識地攥緊手中帕子。
回頭看了小竹樓一眼,表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