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一和蕭然聽到身後的巨響,以為坑被挖塌了,趕緊轉身向後看,卻發現此時坑上方一片空曠,是胖子和徐二兩人用鏟子當杠杆,硬把石棺給掀翻了。
“我說胖子!你這是又唱的哪一出啊?”胡八一無奈地問道。
胖子氣喘籲籲地說:“老胡,你說咱都彎腰駝背的幹了半天了,怎麽就沒想到把這棺材給他掀了呢?你看看現在這多松快,你們也能看見天了。”
原本挖到了坑底的石板處時,胡八一和蕭然就已經能直起腰了,畢竟這個坑深將近兩米。但因為頭頂上搭著一口巨大的石棺,兩人本能的微微縮著頭,就像門框上貼著一個“小心碰頭”,哪怕自己身高遠不及門高,也會不由自主地彎腰通過。
此時沒有了石棺壓頂,確實沒有了那種隨時會被埋葬的壓抑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即便坑裡的灰塵還在四處飛,但感覺空氣好像真的清新了很多。
蕭然扶著腰微微挺直上半身,脊柱都發出了一陣“喀啦啦”的響聲。胡八一也舒展了一下筋骨,對胖子說:“你也知道活兒都乾完了,現在才把棺材推到,不多此一舉嗎?我是擔心這棺材下面的石條,別藏著什麽機關,跟踩地雷一樣,不動還沒事,一松開就炸。”
胖子說道:“哦!你擔心這個啊?那確實在理兒。不過咱爺們兒吉人天相,這不啥事都沒有嗎?”
胡八一被胖子氣得不想再多說,蕭然明白胡八一的意思,現在確實啥事都沒有,這是事後諸葛亮。萬一藏著什麽毒沙暗箭一類的機關,剛才胖子說都不說一聲就擅自行動,恐怕他倆已經折在裡面了。
機關倒是沒有,只是那股臭味此時更加明顯了,是一股屎尿臭味混合著血腥。好在此時有微風吹過,幾人捂著鼻子等了一會兒,味道也就消散了。
蕭然和胡八一爬到坑外,打算稍作休息。棺材裡的液體和那層破布一樣的東西此時全都被倒了出來,蕭然打著手電照了照,看見那些破布內裡似乎還有一層東西好像某種內髒薄膜一般。
他湊近看了看,那些有些像厚牛皮。皮狀物、帶著屎尿和血腥臭味的液體,還有泡在其中的人蠅王爺……
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難道是在模仿子宮?因為天陵散人發現從母體中生出的人蠅幼體更接近完美的實驗結果,所以他用簡單地材料生造了一個子宮,把服了活丹的成人放進去,模擬一種母體狀態,在這種情況下完成轉變?
蕭然越想越惡心,他把這個想法和胡八一等人分享了一下,胖子直接被他說的乾嘔起來:“可別說了,我現在光是想起爆肚肥腸都覺得惡心了,這茬趕緊過吧,咱別研究了。”
經過了剛才連番的體力活兒,本來幾人都有些饑渴交加,但此時守著這麽多新鮮和不新鮮的屍體,還有各種臭味,肚子裡不停地泛著酸水。
胡八一和胖子抽了一根煙休息了一下,扔掉煙頭說:“同志們,咱收拾行裝,繼續行軍吧!”
幾人把所有的裝備收拾好,胖子又一次檢查了一下獵槍的子彈,心裡才更加踏實了一些。四人以之前的順序依次跳下坑中,朝著前方的通道進發。
坑中的通道全都是被石板加固過,之前只是被棺材下方的蓋子虛掩著。他們向前走了大約有五十多米後,看見一個通向下方的洞,洞中有淅淅瀝瀝的流水聲。想必當時黑瞎子應該是微微撬開了蓋子,以至於潭水湧進了通道裡,最後順著這個洞流到了地下。上方的那些屍體攪合著濕泥和水草,都圍攏在了石棺的周圍和上方。
四人跨過地洞,前方的石板路開始微微向上,地面有一層薄薄的乾泥,上面有明顯的腳印,應當是黑瞎子留下的。
蕭然現在感覺,黑瞎子就像一個無形的向導,正飄在前方給他們帶路。他們一路往前又走了五十多米,一道拱形的石門出現在了眼前。
胡八一照了照左右兩邊,看見一個嵌在牆上的火把。火把指甲與石壁連接處,有一個明顯的滑軌,應該是把火把架向下一壓就可以打開石門。
胡八一轉頭用眼神詢問了一下蕭然,畢竟這類機關他見的更多一些。蕭然側身走到門前,優先用手電照了照門前的地面處,突然看見在石門靠近地面的位置,被刻了一個小小的叉號。
他趕緊用刀尖在地面上戳了戳,沒戳幾下就聽見微微一聲“啪”,好像什麽東西被戳破了一般。他又用工兵鏟猛地劃了劃地上的乾泥,果然看見有很多潛藏的小洞,洞下方的鋼針在手電光照耀下,閃著冰冷的寒光。
“天陵散人的老把戲了,黑瞎子勉強算是留了標記,咱開的時候得注意點。”蕭然說。
他讓所有人往後退,自已也遠離了那塊有鋼針的位置,拉著火把支架向下一拉。
“哢”地一下,支架卡在了中間,石門前的地面上一根根鋼針猛然戳起,如果不是胡八一足夠謹慎,換成胖子打頭陣,恐怕他現在被扎成了血葫蘆。
可能胖子也想到了這個場面,蕭然明顯聽見胖子在最後面猛地吸了一口氣。他和胡八一都是頭一次親眼看見這樣的奪命機關,不知以後是否會學著謹慎一些。
沒過幾秒,這些鋼針就伴隨這一連串的響聲慢慢縮了回去。與此同時,牆壁上的火把支架也發出了“哢”的一聲響,好像什麽東西打開了一樣。
蕭然趕緊再把火把架往下一拉,前方的石門晃動了一下,伴隨著“呲啦呲啦”的摩擦聲緩緩升起。
“這下應該沒問題了,咱進去吧。”蕭然說。
胡八一再一次回到了隊首,幾人魚貫而入。到了胖子時,他打著手電看了看牆上的火把架,又照了照地下的鋼針,微微向前跳了一下,越過了那塊有機關的石板。
穿過石門後又走了十幾米,一條手電光照不到盡頭的天然石階,出現在幾人面前。這條石階一路向上,不知通往什麽地方。
胡八一微微琢磨了一下,說:“剛才咱走的路,以中間那個地下水洞作為中點,大概是一個打開的v字形。現在咱們應該已經在潭坑北邊山壁裡,再往上就能到達山壁上方。”
一聽要爬山,胖子坐在了地上喊道:“不行,歇一會兒再繼續,這少說也得又一千階吧?都快通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