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股風又是從哪來的?
蕭然急忙打著手電,順著地風刮過的方向溯源,發現風來的地方竟然就在自己旁邊。
在他所處的右牆緩坡邊上兩米處,有一個從牆裡突出的大方疙瘩,是用磚石搭成。方疙瘩上方貼著牆還有一條磚石管道通向房間頂部。
原來真正通向外界的通風處,是這個大方疙瘩。
他激動地躍下緩坡,差點踩到那兩個手推車。求生的希望在前,他也顧不得太多,趕緊兩步走到那個方疙瘩前。
方疙瘩正面,有一個開口,蕭然朝裡面照了照,這東西內部盡是碎骨白灰,還有一些黑色的油膩物扒在內壁上。
微風從其中吹出,裹挾著黃土和煙塵的味道,竟然感覺透著一股久違的清新。
蕭然頓時明白過來,這是一個焚化爐。或許有些實在不能用的破碎殘肢和內髒等等東西,天陵散人就會直接在這裡面燒掉。
想到這裡,他又是一陣作嘔,剛才居然覺得從這裡吹來的空氣味道清新,還特意多吸了幾口。
從焚化爐內部看,那裡的通風口橫截面大小絕對不足以讓一個成年人通過。而且這裡距離地面不知有多少米,煙囪通道內壁應該滿是油灰,就算能進去,忍著惡心往上爬,也防不住半中間摔下來,弄個半殘。
事已至此,從這個刑房裡逃出去的幾率又一次為零了。
蕭然見門外的劉勝利和徐二探頭探腦,想著乾脆讓他們見見世面,便招呼兩人進來。這個刑房有三道門把守,想必也沒有多余的空間再搞什麽機關。況且就算被困住,大不了從旁邊的棄屍坑通道逃跑,不過就是惡心點而已。
徐二和劉勝利小心翼翼地下來樓梯,用火把照著刑房各處,不停發出嘖嘖的驚歎。
蕭然接過他們遞來的鑰匙,把每一處自己的推測和發現都向兩人介紹了一下,聽得兩人歎為觀止。
“蕭崗,你這也太厲害了,怎好像你自己乾過這些事兒一樣,啥都懂?”
徐二的稱讚讓蕭然哭笑不得,只能應和道:“我也就是瞎琢磨,瞎琢磨的……”
劉勝利見蕭然已經排除了危險,也就大起了膽子,擎著火把四處繞圈,順便把還能用的油燈都點上,不一會兒這個刑房各個角落便都亮了起來。
“謔!經理!這邊這是什麽啊?!”
蕭然聽劉勝利這麽一喊,心裡不由得有些緊張,趕緊跑到了劉勝利身邊。
劉勝利此時正蹲在一個牆角處,眼前的地上是一團團的碎布和骨頭渣滓,被灰綠色的糊狀東西攪在一起,雖然已經乾涸蒙塵,但還是能散發出一股腥臊地臭味。
蕭然捏著鼻子說:“可以啊劉兒,現在看見死人骨頭都不怕了啊?”
劉勝利撓了撓頭,瞪著眼睛說:“您不提這茬兒我都沒發現,我怎麽就不怕了呢?”
“可以啊,有長進了。這東西,我看著怎麽像屎啊……”
劉勝利問道:“屎?裡面還有骨頭和衣服?這是吃了人拉的?”
蕭然忍著惡心,找了跟破棍子撥了撥,說:“倒不像是整吞,估計是吃了條裹著衣袖的胳膊。你看這兒,這是手指頭的骨節……”
他倆還在研究著,不遠處的徐二扒在焚化爐前,舉著火把仔細地照著,好像發現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蕭然撇下還在研究不知何物糞便的劉勝利,走到徐二旁邊,問道:“怎麽了?你也想進去玩一玩?”
徐二說:“不是啊,蕭崗,我怎看裡面好像有……”
蕭然打著手電朝焚化爐裡照了照,果然在燈光下……
蕭然頭皮一陣發麻,剛才自己查看的時候,明明什麽都沒有,現在怎麽會有這麽多?
難道除了他們三個,還有什麽野獸潛伏在附近?
他推開徐二,打著手電照了照門口附近,那裡一切平靜,也看不出是否有過什麽東西從那裡進來。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他又把手電移回到焚化爐內,想照一照煙囪的底部。如果能有什麽野獸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把內髒扔進焚化爐,最有可能的就是從煙囪上方的入口處扔進來。
可蕭然的手電光剛移回到焚化爐的爐口,徐二就近乎淒厲地喊了一聲:“媽呀有鬼!”
蕭然的手電光前,一雙血紅的眼睛正避開光的直接照射,死死盯著他。一條鮮紅的長舌頭,在眼睛下方不斷的伸縮著。
這顆長著紅眼紅舌的頭沒有鼻子,只有兩個突出的空洞。在頭的頂上,稀疏的頭髮根根立起,宛如一個被抓著頭髮砍了頭的惡鬼。
蕭然的頭皮如炸裂般,本能地向後跳開。
“鎖鎖鎖子!有鬼你怎麽不提醒我啊!”蕭然心裡疾呼道。
鎖魂定靈珠說:“巴彥,這裡……哪有什麽鬼啊?”
聽鎖魂定靈珠這麽說,蕭然心裡卻一點緩和都沒有,因為那顆紅眼紅舌的頭正在從焚化爐裡飄出來,連著那一串內髒在蕭然和徐二眼前晃動了一番,然後慢慢地堆疊在地上,唯有那顆頭仍然懸浮在空中。
劉勝利聽到蕭然和徐二的動靜,舉著火把跑了過來。
他剛跑到人頭旁邊不遠處,也是“媽呀”一聲叫,然後掏出鏟子溜到了蕭然身邊。
“經理,好大一條蛇啊!那屎就是它拉的吧!”劉勝利喊道。
蛇?蕭然揉了揉眼睛,乾脆關掉了手電。眼前原本懸浮的頭和攤在地上的內髒,沒有了狼眼手電的強光照射,瞬間被一長條半透明的身體連接在了一起。
接著火把的微弱亮光,蕭然才看清楚這是一條外形奇特的大蛇,長度估計在十米以上,身體最粗的地方有如普通人的大腿一般。它紅眼紅舌、頭頂一簇黑毛,皮膚在沒有光照時,鱗片隱約可以看出是淡淡的黑灰色。
這大蛇只是靜靜地盤坐在三人面前,不斷吐著紅信子,沒有要攻擊的意思。蕭然小心地舉起手電,打開照了照蛇身,裡面的內髒清晰可見。可一關上手電,蛇皮又恢復到不可看穿的普通狀態。
他不停地這麽打開手電又關上,對面的大蛇定定的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弱智的低等生物一般,紅眼睛裡滿是淡漠。
“經理,這是個什麽蛇啊?怎麽還能變透明啊?”劉勝利問。
蕭然努力地搜索著回憶,突然想起來小時候看百科全書時,似乎見過這種生物。他揣測著對兩人說道:“這東西,恐怕不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