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看著女鬼石刻鮮紅欲滴的長舌,她的嘴角和衣服上還特意刻著鮮血形狀的花紋,真正的寓意應該是女鬼的嗜血,而非女鬼在吐血。
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是冒險一試了。蕭然伸出一個手指,朝女鬼石像黑洞洞的嘴裡伸了進去。
手指插到最深處,蕭然感覺越往裡空間越狹小,似乎有幾些細小的滾輪因為手指的進入被頂開。可當一節指節躍過這些小零件後,內部突然傳來“哢噠”一聲,他的手指被突然固定死得滾輪死死卡住。
蕭然大驚,難道自己判斷失誤?或許從一開始就應該用那根銅杆子試試,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或許死之前,他還要先經歷斷指之痛。
面對眼前的死亡困境,他能冷靜下來想辦法已經實屬不易,旁邊的劉勝利和徐二已經是面如死灰,只能是在絕望中奮力扣著石門下的縫隙,妄圖還能靠自己的力氣把石門抬起來。
“砰”地一聲,三人腳下最後一排鋼刺已經開始啟動,地面也被這機輪轉動的震動騰起一陣灰塵。
幾乎和這一聲同時,蕭然突然感覺被卡住的指尖一陣劇烈地刺痛,好像有一根細針直直的從指尖貫入指腹中。
都說十指連心,這一下突如其來的針刺感讓他不由得慘叫一聲,繼而全身扭曲雙膝發軟,下意識地想用力把手指從洞裡抽出來。
可他這麽一拔,原本卡死的手指竟然真的輕松拔了出來,他沒防住一個趔趄向後退去,撞在了身後已經升起的那排鋼刺上。
石門裡突然傳出一陣“哢哢哢”的響動,只見那個斜著探出身的女鬼浮雕向斜上方又探出一截,發出石頭摩擦的聲音。不到兩秒,女鬼浮雕頭頂的發髻便恰好到達石門頂部那道石縫邊緣,發出鑰匙開門一般的“哢啪”聲,浮雕也就此停下。
在石門之後,也同樣傳來了石頭摩擦和鑰匙開門的聲音。緊接著,石門上方的縫隙碎土便撲撲簌簌落下,伴隨著粗糲刺耳的摩擦聲,眼前的石門終於緩緩升起。
“快!愣著幹嘛?趕緊往裡爬啊!”
劉勝利和徐二木然的抬著石門縫,就好像抬起石門成了他們眼前唯一的工作,完全沒有意識到此時石門抬起的高度已經足以讓他們爬著進去。
蕭然一邊喊,一邊抬腳踹在兩人的屁股上。嚇呆的兩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手忙腳亂地往裡面爬。
石門的寬度恰好容的下兩個人並行,他們一邊爬著,石門一邊緩緩抬起。此時最後一排鋼針已經在腳下的那排小孔中微微顫動,幾乎馬上就要把兩人的腳腕刺穿。
蕭然見石門抬起高度已經足夠再融一人通過,擠滿撲身鑽入,接著一個翻滾落在了門後的地上。他迅速爬起身,忍著指尖的劇烈疼痛,一手一個抓住劉勝利和徐二的領子,使出吃奶的力氣大喝一聲,把兩人硬生生薅進了門裡。
就在下一秒,門口的最後一排鋼刺從地下迅猛突出,貼著兩人的鞋底扎到了石門前的石頂上。此時,石門才發出最後的轟鳴,絕大部分門體沒入上方石頂中,就此停了下來。
“你倆傻啊?又不是登門做客,還非得等門開了才進?你們瞅瞅,這門現在才打開,差點成了掛爐烤鴨!”
蕭然見劉勝利和徐二依然傻呆呆地看著那道石門,隻好一邊甩著那根生疼的手指頭,一邊呵斥兩人。他想通過熟悉的責罵聲讓兩人清醒一下,以免真的被剛才臨近死亡的恐懼嚇掉魂兒。
劉勝利和徐二回頭看了看蕭然,有看了看那道石門和眼前的鋼刺,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爬起身就抱著蕭然一把鼻涕一把淚。
“滾……滾!都給我邊兒去!看你們丫那沒出息樣兒!”
蕭然嘴裡笑罵著,但並沒有推開兩人,只是任由他們抱著自己哭。畢竟是一起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兒,他倆也需要安慰和發泄。
蕭然打著手電照了照還有一小部分露在外面的石門,果然之前那個啟門的婦人石雕頭向著斜下方。看來兩個石雕是通過中間的齒輪軸固定在一起,只要一轉動就能調換位置。
只是這開門的方法也太疼了,不知道除了這個法子,還有沒有點正常的途徑。難道天陵散人每次想進墓穴,也得獻出自己的手指頭,讓針這麽扎一下?
想想這一路不少機關,好像都有點一不留神就會折了自己的意思,這天陵散人還真的挺喜歡這種自虐式的極限操作。
不過話說回來,這是墓穴,沒準兒還是天陵散人自己的墓穴,他也沒必要甚至沒可能經常進來。可是他為什麽又要弄這麽一個可以打開門的機關呢?如果只是為了防止盜墓賊,直接用那些針刺陷阱搞死不就好了?
蕭然越想越糊塗,弄不清天陵散人到底在打什麽主意。不過能拿活人變著花樣做生物實驗,這人的腦回路本來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衡量。
“差不多行了!趕緊上亮子,別可著我這手電硬浪費,最後一塊電池了。”
蕭然把兩人推開,一臉嫌棄的抹了抹身上的眼淚鼻涕。
“啥亮子?”
劉勝利和徐二終於回過神來,但對蕭然說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蕭然揉了揉太陽穴,無可奈何地說:“點火!把火把點起來!”
“噢噢噢!這麽個意思!跟著蕭崗真長見識!”
劉勝利借著蕭然的手電光, 劃著了一根火柴點亮了火把。劉勝利見旁邊的牆壁上有油燈,就順手把兩側油燈也點著了。
哪知兩側油燈剛剛點亮,突然“噗噗噗”一連串聲音響起。伴隨著火星四濺,兩側牆壁的油燈竟然逐個自動點燃,發出了幽幽得綠光,驚得劉勝利和徐二手裡的火把差點落地上。
“這又是什麽鬼……鬼把戲?”
劉勝利咽了口唾沫,雖然聲音有些許緊張,但明顯別之前情緒穩定的多。就連旁邊的徐二,此時竟然也是第一時間把那根遺落的長套杆,從石門外那些鋼刺縫中抽了出來握在手裡,一臉警惕地看著前面的通道。
蕭然微微點點頭,看來剛才生死逃離,還真是給兩人刷了不少經驗。他對兩人說:“這是白磷,熔點很低遇熱即燃。把這東西放在油燈芯上,一旦溫度達到就能自燃。裝神弄鬼的老把戲了。就是這古人的白磷可能不夠純啊,搞得跟鬼火一樣,咱在門口先等等吧,小心有毒。”
蕭然抬起手點,打量著這條通道。果然沒多久,牆上的燈火便轉為了寧靜的赤黃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