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薩帝鵬這一鬧騰,大家本來有些泄氣的低沉情緒反而又有了活躍的跡象。看薩帝鵬沒有什麽生命危險,大家乾脆聚集起來,一起討論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胡八一給大家列出了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現在就往回走,仔細規劃一下水源和食物的每日配給,至少撐到西夜古城是不成問題的。
第二個選擇,就是硬著頭皮往前走,鐵了心去找精絕古城。如果順利找到精絕古城,再如果城裡還有水源,那麽大家也就算是鬼門關前繞一圈而已。
陳教授認為,既然從事了考古事業,他已經做好了為之獻身的準備。但隊伍裡還有這麽多年輕人,包括蕭然這樣本身並不是考古隊員的人,他作為發起人,必須為大家的生命負責,不能一意孤行。
可現在的情況是,返回雖然穩妥,但畢竟已經走了這麽久,未免可惜;可就算到了精絕古城,誰又知道地下水脈是否乾涸或改道?所以他想先聽聽大家表態。
胖子第一個舉手表決:“你們說這一路過來,咱們都找著些啥?沙子、螞蟻、乾屍、空墓穴,這麽下去我都得曬成乾兒了。我覺著等太陽下山,咱就馬上調頭往回走,回西夜古城打點水洗洗澡多痛快。”
胡八一問有沒有人同意胖子的提議,郝愛國想了想,先表態同意,認為有了這次的經驗,下次做好更充足的準備再說。
葉亦心看了看還在昏迷的薩帝鵬,也怯生生地舉起了手。楚健看葉亦心舉手,毫不猶豫地跟著舉手,蕭然這一路都看出來了,楚健對葉亦心好像有那麽點意思,他無腦支持也不意外。
而抱著“來都來了”的態度,認為錯過這一次,下次可能連目前的地方都沒法到達的人,包括陳教授、胡八一、Shirley楊和二叔,當然還有蕭然。
看目前決定向前走的人佔了多數,胖子一拍腿:“咱們不能因為有的同志腦袋開了小差,就不讓人家表態不是?”
他跑到暈乎乎地薩帝鵬旁邊大聲問:“小薩!你說說,你是同意繼續走,還回去?”
薩帝鵬眯著眼睛嘟囔著:“不行了……不能繼續了……”
胖子一聽大喜:“看看!這回咱就一比……”
“不能繼續喝了……喝不動了……”
沒等他的一比一說出口,薩帝鵬說出了完整的話。看大家都憋著笑,胖子耍起了無賴:“反正他說不繼續了,不管是啥那都是不繼續了,一比一!”
現在唯一沒表態的,就是老滑頭安力滿。這一下蕭然也就放心了,因為接下來安力滿無非就是拋硬幣決定路線。
果不其然,當胡八一讓安力滿說說自己的態度時,安力滿又提出了要把決定權交給胡大。
他掏出自己的破毯子,又是之前那樣跪在地上雙掌朝天,閉著眼睛開始念念有詞。
眼瞅著十分鍾都過去了,安力滿雖然不再念叨,但還是皺著眉頭紋絲不動。胖子有些不耐煩道:“這還有完沒完啊?胡大他老人家不在家是不?”
蕭然也百無聊賴,掏出一個五分錢硬幣說:“胖哥,沒準胡大會化身成個硬幣,拋個正反面就能決定後面的路。咱要不先試試,字朝上就是繼續走,畫朝上就是原路返回。”
胖子覺得閑著也是閑著,就答應了蕭然的提議。蕭然詭秘地笑著說:“給你看個好玩的啊!”
他把硬幣高高拋起,按說現在就在磁山不遠處,硬幣不會出現正反面,而是會直直插進沙中。
他美滋滋地想著,等待大家看見這奇妙一幕時的驚呼。 硬幣“噗”地一下落地,而且是畫朝上。
胖子一拍手:“哈哈!咱晚上可以往回撤了!”
蕭然被這一幕搞糊塗了,趕緊擺手:“別當真!哪能這麽兒戲!咱就是瞎玩!”
他收起硬幣跑上沙丘頂端,仔細朝附近看著,卻完全看不出黑色磁山在天邊應該出現的那一條黑線。
難道還沒走到那個合適的點,可以輕松看見磁山在天地相接處的黑影?
他有些焦躁地轉過身,卻看見防雨布下的眾人正略帶詫異地看著他,安力滿則伸手指著他,眼睛裡也充滿了不解。
他疾步跑下沙丘,返回大家身邊,猶疑地問道:“怎麽個情況?都看我幹什麽?”
胡八一摸著下巴說:“安力滿說,神諭告訴他,要聽你的指示……”
蕭然被這個說法弄迷糊了,他轉向安力滿:“聽我的?你這又演的哪一出啊?你看我長得像胡大嗎?”
安力滿也是一臉無奈地搖著頭:“不要亂說嘛!胡大沒有讓我演的嘛!神說就要聽你的,我要是亂說就讓你們往回走了……”
蕭然這下完全抓瞎了,聽他的又該怎麽個聽法呢?
“尊貴的巴彥,靈魂的聲音告訴我……”鎖魂定靈珠開口了。
蕭然心煩意亂,對他說:“先不要說那些靈魂的聲音了,告訴他們我們晚上就挪窩兒,不在他們腦袋上騎著……”
“不不不,尊貴的巴彥, 是新的靈魂,暴怒、貪婪、不甘,就像錯失了羔羊又墜入深谷的餓狼……”
難道是那幾個盜墓賊,剛剛死在了精絕古城?
“他們在什麽方向……”
蕭然聽完鎖魂定靈珠的話,起身走到了沙丘上,Shirley楊、胡八一和安力滿跟了上來。
“咱們朝那個方向走走試試,應該是正確方向。”蕭然說。
他現在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現在除了原路返回,也就只有碰碰運氣了。
一陣風吹過,又把黃沙掀到滿天都是。大家趕緊返回扎營點,把所有防護措施都做好。無論今晚朝哪個方向進發,都要先熬過這次的風沙再說。
這次的風沙持續時間並沒有很長,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風就慢慢平息了。
之前剛剛登上的沙丘,此時也朝旁邊移了幾寸,營地也不得不再做調整。蕭然再一次登上沙丘,朝著鎖魂定靈珠所說的方向張望。
陽光下,在天地交接處,出現了一條隱約的黑線。他頓時激動起來,趕緊招呼Shirley楊和胡八一上來。
胡八一端著望遠鏡仔細地對焦查看,也激動的把望遠鏡遞給其他兩人。
那是一條黑色的山脈,如同一條臥在金幣堆上休息的黑龍。在黑色山脈的中間,有一個小小的凹陷,想必就是華特筆記中那個山谷。
安力滿也爬上了山丘張望了一番,指著不遠處的沙地說:“梭梭!茲獨暗河往前流了。剛才的風沙讓梭梭出來了!”
此時大家看著蕭然的眼神,都摻雜了幾分莫名的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