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捂著屁股站起來,甩了甩腿,走路一時不是很靈便。
看著大家竊笑,他頓時感覺臉上無光,一屁股坐在地上:“腿疼,走不了了!”
胡八一踹了他一腳,笑道:“還鬧脾氣。不過咱折騰這麽長時間,確實該休整一下了。這裡不是休息的地方,咱還是先出去吧!”
蕭然估摸了一下時間,現在應該剛到中午,如果接下來一切順利,時間還足夠。
再看看陳教授、郝愛國和葉亦心這些本來身體就弱的人,此時也都是氣喘籲籲,說話多少有些有氣無力,想必是饑渴交加。
於是大家隻好聽從胡八一的安排,又出了大殿,在靠近出口通風良好的地方,簡單的啃啃乾糧喝點水,等做好充足的體力準備再下去。
想想後面可能遇到的危險,蕭然也不好再催促。他打心眼裡希望這一趟能讓所有人都活下去,可如果帶著好幾個老弱無力的成員,就算有胡八一和胖子幫忙,他心裡依然沒有底。
午飯期間,大家說起胡八一找暗道那番分金定穴的本事,無不交口稱讚。胡八一滿臉謙虛,說:“我無非也是以一知充十用,學藝尚不精,說到底還得感謝這次沙漠之行,讓我有了實踐的機會。”
有本事的人謙虛,那才是真的謙虛。他這一番低姿態,更讓大家欽佩不已。好奇心強的薩帝鵬問道:“胡領隊,你找那個暗道,到底用什麽方法?怎麽能這麽準呢?給我們詳細講講吧。”
胡八一微微一笑道:“我看見那十六根大石柱的排列順序,就想到了古代的巨門陣法,就是這麽一種布置。所謂的巨門陣啊,就意味著這種布置,絕大多數是用在門口通道之上。石門之陣暗合洛數與天上星鬥排列,又與布置地的地利、布置者的人和有關,其變不一、妙用萬千,那說起來可就是又深又雜了,跟你們說了也沒用……別記了,你們平時用不上的。”
打從他開始說,三個學生就拿著筆記本煞有介事的記錄起來,胡八一也確實是頭一回實操這些技術,再說下去恐怕就要露了底,隻好笑著岔開話題。
陳教授連連點頭,看看蕭然和王胖子,也周全地誇道:“我們這次找來的三位正副領隊,可都不是一般人啊。胡同志有技術,天星風水術幫我們分金定穴找到通路。小然有智慧,熟悉他父親對西域文化的研究,一路上提前幫我們做好了很多準備。王同志……有勇氣。三位智勇技齊備,正如小楊說的,你們合作無間,才能一直保護我們這些書呆子。”
胖子一聽陳教授把他也誇了進去,終於又樂呵起來:“要不說陳教授是大教授,看看人家這話多有水平!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這味兒就是不一樣……”
胡八一和蕭然對視一眼,心裡都知道人家陳教授是打圓場。雖說胖子的作用確實不小,但也是個馳名惹禍精,眼看這就又要和Shirley楊嗆起火了。
胡八一看大家吃喝地差不多,起身招呼道:“同志們!前方暗道黑且長,咱們也得趁著天光趕緊出發了!”
胡八一囑咐大家輕裝簡行,可在蕭然的一再要求下,還是把沉甸甸的手提探照燈也帶上了。
一行人再次下了暗道,胡八一在入口邊上,看見一個石製拉杆。他用力一拉,石杆上落下不少塵土,但隨著一陣“嘎吱嘎吱”的響動,入口處的地磚竟然緩緩上升,地磚下方是堅固的青銅機括,如電梯一樣控制著地磚的起落。
陳教授感歎道,
這個精絕女王果然不一般,不知是自己設計還是招募到了能工巧匠,能設計出這麽精密耐用的機括設施,時隔兩千年依然完好如初。 胡八一指著機括間那些好像卯榫般精致嚴密的零件,補充道:“這些機括的設計原理雖然用到一些易數原理,但設計理念與我們常見的風格完全迥異,融合了西域風格甚至一部分公輸班的工藝理念。如果這些設計出自精絕女王本人之手,那她肯定是一個不世出的奇才。”
胡八一認為,這個女王如此工於技藝和控制人心,或許在暗道中也藏了什麽機關。陳教授對此有不同見解,因為這明顯是設計給女王及其他顯貴、祭司的通道,應該不會多此一舉給自己添麻煩。不過鑒於之前的種種險境,他還是同意胡八一的安排,眾人彼此拉開距離小心前進。
大約走了不足百米,黑色石階到了盡頭,眼前出現一個寬五米、高三米左右的甬道,大家心裡也開闊了不少。
手電打到旁邊的磚石上,隱約泛著顆顆閃亮的光。胖子驚喜地用手摸了摸,問胡八一道:“老胡!你看,這是不是金磚?混了金沙在裡面?”
眼看著他摘了手套想去摘一小顆閃亮亮的顆粒,蕭然趕緊伸手拉住他:“胖哥,你是不是還想摳一顆下來咬一咬,看看成色?”
胖子一愣:“我……我就想看看, 這也不算破壞文物吧?這叫鑒定,對,鑒定一下……”
蕭然憋著笑說:“不用鑒定,這時西域天磚,古代西域建城牆常見的。是用普通的夯土、牛糞還有涼砂混合成的,乾燥堅硬、歷久彌堅。你看的那閃光顆粒,是半透明的涼沙,被你一照反了點黃土磚的光,你還要鑒定一下不?”
胖子看了看蕭然,又看了看胡八一,見胡八一認真的點了點頭,隻好悻悻然戴上了手套,後面的葉亦心“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而此時陳教授和郝愛國等人,則被牆上的壁畫吸引了。
那些壁畫中滿是大大小小的眼睛,或睜或閉不一而足。有的眼睛還畫著眼皮和睫毛,足以看出精絕古城對眼睛的極度崇拜。
“看來我的估計沒有錯,那條扎格拉瑪山石鋪成的台階盡頭,就是這些眼睛圖騰的壁畫,可見這條秘道就是供給精絕女王和神職人員使用的。”陳教授激動道。
郝愛國顫抖著手扶了扶酒瓶底的眼鏡,語氣比陳教授還要激動:“這些壁畫保持這麽完好,沒有一絲脫落,得益於這裡常年封閉,空氣不流通。真的沒想到,有生之年能看見這麽精美完好的精絕壁畫……”
蕭然心想,確實沒想到,連他都沒想到,郝愛國此刻會活生生地站在這裡。
他看著壁畫裡那一顆顆眼睛,突然感覺精神有些恍惚,這些眼睛竟然不斷眨動起來,最後匯聚在一起,變成一顆巨大的眼珠死死盯著他。
一個陰冷的聲音在腦中響起:“你……不屬於這裡……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