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突然感覺腹部一陣發熱,緊接著眼前一陣明光閃過,眼前的幻象消失了。
他搖搖頭,看見楊正眉頭微蹙,一臉正經地看著他和胡八一。
看來剛才那句話,正是她問的,只是聲音表情並沒有那般淒厲和慘絕。見兩人不做聲,她又問了一句:“你們老實說,以前是不是盜過墓?你們倆,還有那位王先生。”
胡八一一時語塞,蕭然也隻好假裝沒聽明白,問:“什麽?”
見蕭然回答,楊眼神又柔和下來,語氣也多了幾分緩和:“我只是猜測,畢竟胡先生懂那麽多失傳的風水秘術,進古墓如同進自己家後花園。蕭然懂那麽多古董和古跡知識我不意外,但我聽陳教授說你二叔似乎和盜墓的人有些瓜葛。還有那位王先生,他這一路的做派……”
蕭然趕緊笑著接話:“確實像盜墓賊!還是那種悍匪!”
聽他這麽一說,楊臉上也掛上了笑意,氣氛多少有了些緩和。胡八一因為蕭然爭取地這個空擋,腦子也回過神來,平靜地答道:“我懂那些是有家傳的,我祖父在舊社會也是十裡八鄉有名的風水先生,專給人看陰宅。我從小聽我祖父講了不少故事,所以就對這些有了點小興趣,自己慢慢鑽研。其實我跟蕭然是一樣的,這都是家風!對吧?”
胡八一說到最後,把話把子又遞給了蕭然,蕭然點點頭:“嗯,我那些常識也是從我父親的研究裡學的,就像楊小姐您也多少懂一些考古探險的常識一樣,咱們這也都算是書香門第了吧?”
借著這個話頭,胡八一又借機把話題轉到了風水上。
他說自己從來沒見過這種城下之墓,雖然之前判斷過閘門後的墓室位於扎格拉瑪山與茲獨暗河之間,但墓門前卻有橋有水,與通常的風水理論不合。現在身處地下城中,自己那套尋地脈、察形勢、覓星峰、辨水源、測方位、定穴場、究深淺等步驟都派不上用場。
蕭然也點頭稱是,與其想墓穴構造,不如多操心墓裡隨時可能出現的毒蟲猛獸。這閘門後的陡坡走了這麽久,外面老鼠成群,裡面連顆老鼠屎都沒見著,可見這墓室附近必有凶險,還是多注意眼前的好。
話說到此,楊的心思也完全回到了眼前漆黑的路上,不再詢問關於盜墓的話題。
數百米的陡坡走到盡頭,那根被扔在地上的冷煙火已經熄滅。三人打著手電照了照四周,這是一個巨大的空洞,三人正處在空洞中的平台上,四周堆積了上百尊巨瞳石人像,平台邊緣則是向上的峭壁,手電光都無法照到頂部。
鎖魂定靈珠的聲音突然響起:“巴彥,這些石像裡,有靈魂的聲音。”
靈魂的聲音?莫非……
蕭然走到一座石像旁,仔細聽著。巨瞳石像裡,漸漸傳出一陣痛苦的哀嚎,充滿了孤寂和絕望。
繼而更多的哀嚎響起,幾個,十幾個,直到上百個。整個平台上的巨瞳石像,都發出了模糊的慘叫,如同活人被關在了甕中。
上百人的哀嚎聲讓蕭然腦袋也嗡嗡作響,那種被遺棄的絕望感充斥了整個靈魂。他趕緊收神,把自己從這些哀嚎聲中拉了回來。
“這些人,也都是被精絕女王害死的吧?或許就是那些奴隸?”
蕭然心裡想著,鎖魂定靈珠卻沒有回應。他掏出陰陽鏡,想給這些可憐的靈魂做個超渡。可突然一絲異樣的感覺劃過腦海。
巨瞳人像?喀喇曲蠻?在黑塔中,這種石像代表的是精絕國主體的鬼洞人,自詡為上等民族、奴役他族的那幫特權主義者。
他收回陰陽鏡,問鎖魂定靈珠:“石像裡,是不是精絕女王的祭司?”
鎖魂定靈珠說:“巴彥,如果你想將他們送回靈魂的長河中,我會讚美你的仁慈。如果你想將他們繼續遺棄在永遠孤寂的詛咒中,我會讚美你的明智。這些石像中,正是侍奉精絕女王的神侍,他們希望和女王一起不朽……”
蕭然心裡狠狠的罵了一句,差點讓這幫欺壓別人的老畜牲騙了。他趁其他兩人不注意,抬腳就把一個靠邊的石像踹了下去。
一聲巨響,把胡八一和楊嚇了一跳,兩人正在找路,聽見蕭然這邊的動靜,趕緊走了過來。
“太黑了,不小心把一個石像碰下去了。不過下面好像有路啊……”蕭然說著指了指平台下。
&rley楊擰亮了一個冷煙火,朝平台下扔了下去,發現平台與下方的洞穴底部只有二三十米落差,只要有合適長度的繩子,就可以順利下去。
煙火光所照之處,除了摔碎的巨瞳石像,只見各種金銀器具、珍珠寶石、瑪瑙玉器等等,堆積在下方的平地上,如同小山一般。
“他奶奶的,原來精絕女王的陪葬就這麽堆在這兒啊,看來下面真的是女王的陵墓,不過咱也沒法下去啊。”胡八一說。
&rley楊仔細地查看著下方,對兩人說:“應該是當年女王下葬後,送葬的仆從把通向下方的通道毀了。你們看那邊……”
&rley楊起身走到平台邊緣一塊與平台一體的局勢旁,那裡有一條繩梯從側面垂下,上下兩頭都扣著老式安全鎖,但繩梯顯然已經有些殘破,誰敢順著它下去絕對不死也摔個半殘。
&rley楊說:“這應該就是以前來的探險家留下的,咱們也可以用繩梯下去,不過還是用自己的繩梯比較保險。”
胡八一對此提出了質疑,認為十幾年前華特那幫人,說的好聽點是探險家,其實也就是些來西疆偷東西的盜墓賊。既然是賊,必不走空,哪可能留著這麽多寶貝不理?所以下面必有貓膩。
而楊則認為胡八一雖然說的有道理,可陳教授一行人都是考古學家,不會對這些金銀器物動心,倒是胖子得看好,否則說不準會乾出什麽偷雞摸狗的行為。
胡八一聞言,臉色一沉:“我們這有句老話,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們美國人沒聽過吧?倒是當年八國聯軍侵略我們, 連搶帶偷順走我們不少寶貝,其中就有你們美國人,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rley楊杏眼圓睜,怒道:“你的意思我是賊?!”
蕭然心裡隻操心時間,現在留給他徹底乾掉精絕女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趕緊打圓場道:“胡哥,您這也忒沒風度了,楊小姐人家可是流著跟咱一樣的血,還出資襄助我國對古西域的考古事業,您就這麽對待國際友人和咱遠方親戚嗎?”
胡八一自知圖一時嘴快得罪了楊,趕緊說好話賠不是。女人嘛,一些嘴上磕磕絆絆的小事,畢竟哄哄就好了。
&rley楊沒再多說,轉身就原路返回,胡八一尷尬地跟在後面,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蕭然心裡好笑,看來以後有機會,得教教老胡怎麽哄姑娘開心。
背後一陣陰風吹過,歎息哀嚎聲又像呼嘯的火車般從腦中劃過。蕭然回頭看看那些生前騎在人頭上,死了還惦記著長生不朽、封在石像裡的祭司,心裡一陣厭惡。
他索性抬腳又踹了幾個下去,巨大的摔打聲瞬間響徹了整個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