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人的手電光聚焦下,幾顆蟲卵已經離開,伴隨著微微發黃的粘液,一隻頭圓肚大、兩顎如鋸的白色螞蟻從中鑽出。
它晃動了兩下觸角,便飛快地附在一隻鑲金玉杯上,口中噴出酸液把金子溶開,兩隻鋸顎同時不斷開合,大口地吞噬起融化的金湯。可惜那玉杯上玉璧的部分,也慘遭酸蝕,出現了一個個小洞。
“是噬金蟻!”胡八一驚呼道。
越來越多的噬金蟻破殼而出,湧向成堆的金銀器物,連帶那些非金銀的玉髓、珍珠等也通通遭了殃,冒著煙化作殘缺的廢品。
胖子看著心疼不已,幾番想伸手去拿一兩件搶救一下,但都被胡八一攔下。
隨著不斷吞噬金銀,那些噬金蟻的身體也不斷長大變色,最初的那幾隻已經身如沙鼠般大小,顏色也由初生的白色變成黑金、紅銅相間的顏色,身上還長出點點尖刺,遠遠看好像披上了盔甲一般。
楚健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手裡的考古錘落在了地上。幾隻離得近的噬金蟻聞聲,晃動了幾下觸角,瞬間轉頭圍在了考古錘上,不到十幾秒的時間,那小錘子就只剩下一頭焦黑的木柄。
幾隻噬金蟻意猶未盡,晃動著觸角就要朝楚健身上爬,嘴邊的酸液沾到了褲架,瞬間燒成幾個大洞。
楚健趕緊甩著腿,把褲架的噬金蟻甩掉。胡八一抄起突擊步槍,朝楚健身前的蟻堆一通掃射,好歹算清出了一片場地。
“先上去,咱們身上的金屬物太多了!”胡八一大喊。
這些噬金蟻雖然不吃人肉,但剛才那些被無辜傷及的玉璧珍珠、瑪瑙寶石已經足以證明,當它們吃完那些金銀器物的陪葬品,眼前幾個帶著各種金屬製品的人類也會化成血肉白骨的泥堆。
楚健趕緊又順著繩梯向上爬,上面等待的幾人聽見下面有槍聲,都在大聲呼喊詢問。看見楚健逃命一般地往上爬,他們把另一個備用的繩梯也扔了下來。
這時陪葬品堆裡突然發出幾聲悶響,又有幾個罐子裂開,更多的蟻卵散落出來,眼看就要全都孵化。
余下四人一邊用槍開道,避免被噬金蟻傷及,一邊向繩梯靠攏。胖子和楊先行爬了上去,胡八一和蕭然排在最後。
有一部分靠後的噬金蟻,感覺到了身邊這幾個活人身上的金屬味,已經掉頭轉向了繩梯方向,慢慢聚攏過來。
胡八一已經爬上繩梯,蕭然看了看緩慢圍攏過來的噬金蟻,心中想到一個主意。他抄起手邊一把還沒被吞噬的銀酒壺,便趕緊爬到繩梯上。
有幾隻噬金蟻已經開始對著蕭然噴吐酸液,好在蕭然撤離及時,只有鞋底濺上了一兩滴,冒著白煙被少出一個凹痕。
幾人手忙腳亂地爬到平台上,扔了一個冷煙火下去,只見大批黑紅相間的噬金蟻已經幾乎把整個陪葬品堆覆蓋,下面熔金化銀地嗤嗤聲不斷,玉器珠寶碎裂的聲音也不斷響起。
陳教授和郝愛國等人扼腕歎息,如此多的精美陪葬,哪怕只看上一眼,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來,也是舉世罕見的考古資料,足以展示古精絕國和鬼洞族人的文化藝術造詣。
現在眼睜睜看著這成堆的藝術品化為碎片,考古學者們真的是欲哭無淚。
胡八一扶著陳教授說:“老爺子,你也別太傷心,剛才我們幾個盯著那些東西看了好一會兒了,怎麽說也記住了一兩個,到時候絕對能給您複述出來,咱寫報告的材料肯定是夠了。對不對胖子?胖子……”
胡八一轉頭看,之間胖子正靜悄悄躺在平台後方,紋絲不動,也沒有任何回應。
眾人心裡皆是一驚,難道是剛才沒注意,胖子身上扒了隻噬金蟻,把胖子腦袋燒了?
“胖子!”
胡八一急匆匆趕過去,扶起胖子靠在自己膝蓋上,只見胖子面無表情地看著空洞的上方,兩行清淚從眼角緩緩落下。
“老胡……我沒事。你讓我躺會兒,歇歇。我心.累……”
胖子氣若遊絲一般,生動演繹了什麽叫萬念俱灰。眼看著成山的寶貝變成了湯水,胖子此時比那些考古隊員都絕望。
胡八一氣得把他放回地上,罵道:“看你那熊樣!你就在這兒歇著吧啊!給精絕女王做個伴兒!”
蕭然笑嘻嘻地從身後掏出那隻銀酒壺,在胖子眼前晃了晃,胖子眼睛馬上瞪得溜圓,臉上也掛滿了喜色,一抹眼淚從地上爬了起來。
“可以啊蕭老弟!你這是什麽時候順手牽羊拿來了?這回咱沒白來!真沒白來!”
胖子說著就要伸手去抓,被蕭然躲開:“胖哥,這可是我拚了命拿到的,怎麽處置得我說了算,同意的話就讓你看看。”
胖子悻悻然縮回手,但還是美滋滋地點頭:“同意同意,你說了算!”
蕭然把酒壺拿到陳教授等人身邊,想讓他們記錄一下。考古隊員們看見酒壺,臉上都是一愣,然後癡迷地伸手就來抓。
“都清醒點!別讓這東西迷了心竅!”
蕭然的聲音在巨大的空間中回蕩,考古隊員們如夢初醒一般,都奇怪自己剛才為什麽第一反應是想把這東西據為己有。
蕭然把他們幾個在陪葬品堆上的反應說了一下,推測精絕女王是在陪葬品上做了什麽手腳,會引誘來到這裡的人不由自主地對陪葬品下手,繼而觸發那些亂七八糟的詛咒。
考古隊員們趕緊掏出筆記本,仔細記錄著酒壺的外形特點等。胡八一和楊也根據剛才的回憶,複述了幾件陪葬品的材質外貌。
蕭然趁機凝神細聽,可惜這年代久遠的銀酒壺就像啞巴一般,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等記錄完畢,大家又回到繩梯邊向下看,只見那小山般的陪葬品已經被吞噬一空,只剩下珠寶玉器等的碎片散落遍地。而那大批的噬金蟻,還在不甘心地圍著繩梯下緣爬動,似乎知道上方還有沒吃完的食物。
蕭然拎著銀酒壺,在石台邊緣敲了幾下,平台下的噬金蟻瞬間凝聚在一起,好像等待投喂的野獸。
胖子在一旁看著蕭然,愣愣地問道:“蕭老弟,你這是……”
“胖哥,怎麽處置,我說了算,你答應我的啊。”
蕭然詭秘一笑,掄著膀子把酒壺扔向了洞壁。
一陣叮叮咣咣地聲響後,酒壺沿著洞壁落到了手電光找不到的洞深處,那些噬金蟻也順著銀酒壺落下的方向,朝下方的深淵爬去。
“哎~呀!”胖子蹲在地上,痛苦地敲打著腦袋。